齐泰回应道：“叶瑾得罪的人众多，但因他圣眷正浓，无人敢动。
大家都在等待一个机会，一旦契机出现，叶瑾必将受挫。”
方孝孺问道：“那契机是否是松江府同知被杀一案？”
齐泰点头确认。
关于一个老头进京城告御状的事，黄子澄表示老头已快抵达应天府。
齐泰提议一旦此人到达应天府，便设法将他带去上元县见叶青天。
李景隆询问这是否意味着此案是对付叶瑾的契机。
齐泰再次点头确认，并强调最终的关键在于此案。
只有从官面上击败叶瑾，商税改革才能真正被废黜。
暗中争斗无法为朝廷提供废黜商税改革的理由。
因此，不应过分依赖佛门的力量，他们只能起到辅助作用。
李景隆对齐泰的分析表示钦佩，众人举杯向他敬酒。
尽管解缙内心有些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齐泰的分析更为精准。
随后，临渊阁的当家花旦曹大家即将登台表演，吸引了大批戏迷前来观赏。
曹大官在应天府的号召力由此可见一斑。
雅间内，众人畅谈之余，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冯诚等勋贵子弟进入。
李景隆笑着迎接他们，并介绍齐泰、黄子澄等人相识。
雅间内的气氛因新来者的加入而热烈起来，众人开始畅饮交流。
酒过三巡后，曹大官登台唱戏，其技艺令人陶醉。
席间，一位魁梧的勋贵子弟对曹大官被称为“大官”
感到好奇，解缙便主动解释。
他阐述“官”
字加草字头的含义，并说明为何戏子会被雅称为“官”
。
这位勋贵子弟虽出身官宦之家，但更多是在军营中长大，读书不多，对这样的文字游戏并不了解。
但无论如何，大家都怀着共同的追求和期待，希望在叶青天的引领下，天下百姓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解缙深知分寸之道，明白若激怒了这些武夫，恐怕自身也难保。
因此，他不再卖关子，直接解释道：“‘官’字上方加草字头，念作‘菅’。
在春秋战国时期，称戏子为菅官。
虽然名为官，实质却是如草芥一般的人物。
这些戏子，无论成名与否，都处于社会底层。
如《红楼梦》中的侍女和戏子，尽管与某些姬妾关系良好，但与主子的关系却一般。
皇妃贾元春对戏子龄官的喜爱，更像是对物件的喜爱。
到了21世纪，戏子的地位虽有所提升，收入和社会地位远超普通人，但这种现象也引发了一些不良风气。
听完我的解释，这位魁梧汉子才理解原来是误解了。
至于邓译的调侃，虽然粗鄙却反映了某些人的本性。
冯诚等人虽然身为文官，却依然粗俗不堪。
对于曹大官，他们视其为摇钱树，指望她在中秋赚得盆满钵满。
至于留宿之事，他们会安排人服侍。”
魁梧汉子伸出手掌，向冯诚索要五个东西。
冯诚笑着应允，似乎并不担心他无法应对。
话题就此跳过，雅间内的氛围重新热烈起来。
吟诗作对与划拳行酒令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和谐。
集安镇位于应天府的西南方向，距离不足60里地。
这是一个繁华的镇子，作为南北要冲之地，虽然只是一个镇子，却十分热闹。
镇子的好处在于，不会像县城那样天黑后就实行宵禁，夜晚依然人头攒动。
一对衣着朴素的爷孙在夜色中走进了集安镇。
他们年龄差距较大，老头子身形佝偻，脸上满是愁容。
他牵着小孙子，孩子的面黄肌瘦，显然营养不良。
孩子指着镇内，兴奋地询问这是否是应天府。
然而老头子告诉他，这是集安镇，应天府还要走两三天才能到达。
他们一边交谈一边走进镇子。
到了镇子里后，老头子用自己仅存的几枚铜板给孙子买了两个大肉包子。
随后他们找到了一处破庙安顿下来。
孙子吃完包子后心满意足地睡在老头子的怀里。
老头子则望着漆黑的夜空，喃喃自语，希望应天府的叶青天真的能如传闻般成为一个好官，成为他们最后的希望。
在这在马车上，小胖子仍自言自语道：“孙儿虽不知世上是否有天神佛祖，但清楚我的师父是个对百姓极好的好官。
只要他对百姓好，即便不敬天神佛祖又如何？师父虽表面上不拘小节，但心中绝无谋逆之意。
在他心中，百姓的利益高于一切，权势不过是过眼云烟。”
这番话是他回应马皇后时的表述。
马皇后听到自己的大胖孙子这样说时，当即愣住了。
她是个深信佛教的皇后，若知道叶瑾对佛教有所不敬的行为，定会大为震怒。
但小胖子朱雄英的言辞却平息了她的怒火。
朱雄英在听到关于弘觉寺的事情后，担心马皇后会对师父降罪。
他知道即使皇帝爷爷从中调解，师父也可能受到重大惩罚。
因此，他在马皇后面前替叶瑾辩解，最终成功平息了马皇后的怒火。
他心中暗自得意，决定若回去后师父对他有所责怪，他必将给予回应。
马车带着他回到了上元县，一下车，他便急忙跑进县衙，县衙的官员们见到他后纷纷行礼。
他们虽不清楚小胖墩的真实身份，却知道此人不凡。
因他是县尊的开山大 ** ，所以人人敬畏。
朱雄英无论面对何种身份的人，只要他们行礼，他都会回礼。
进入后院，他看见师傅与一个胖和尚正在石亭中早餐。
胖和尚正是姚广孝。
朱雄英回来后，姚广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然而他对姚广孝印象不佳，于是向厨房的婵儿姐姐喊饿，要了一大碗面。
叶瑾虽责备他未付伙食费，但朱雄英提及他的爷爷刚给了一些钱，叶瑾便不再多言。
叶瑾是朱雄英的师傅，教授他各种知识，包括算术、物理和人文科学。
他希望能将现代知识灌输给朱雄英，让他拥有现代人的思维，不局限于大明。
朱雄英虽有雄心，但到底还是个孩子，难以完成所有作业。
他向叶瑾请求再给他一些时间来完成物理试卷，叶瑾见他的态度还算认真，便点头同意。
算术我自然懂得，但谈及物理和人文科学，我就有些迷茫了。
物理一词，源自华夏古老的词汇，最早出现在战国时期。
在《庄子·知北游》中，有天地万物之理的说法，与现代物理学的概念相似。
然而，人文科学这个词对我来说却是陌生的。
姚广孝虽为和尚，但学识渊博，对物理有所了解。
他问我：“大人，你口中的物理，可是《庄子》中的万物之理？”
我点点头表示肯定。
但他对于人文科学却感到好奇，询问我其含义。
我试图解释，却发现我对这个词的理解也并不深。
姚广孝展现出强烈的求知欲，他对我说：“人文的含义我明白一二，似乎与‘人’有关。
然而科学这个词，是否如前宋陈亮的着作中所提到的那样？”
我对此并不了解，更不知道陈亮的这番话具体含义。
姚广孝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并认为科学应该有更深层次的含义。
这番话让我有些无语，因为我也对此感到困惑。
在接下来的对话中，我们两人继续探讨这两个词汇的含义和起源，试图解开彼此心中的疑惑。
他现在对与这种博学多才之人的交流感到有些排斥。
叶瑾在深思熟虑后开口解释，他阐述道：“人文确实关乎人类，而科学并非信仰，它依赖证据，是一种态度、观点和方法。”
他进一步解释：“以你的佛教信仰为例，我称之为神学，虚无缥缈，你坚信佛祖的存在。
然而，科学恰恰相反，它注重实证，相信亲眼所见即为真实。”
虽然叶瑾对科学的定义并不十分精确，甚至有些粗略，但姚广孝还是理解了他的意思。
现在他明白了为何叶瑾在“弑佛”
时毫无心理压力。
他对神佛的存在持怀疑态度，因此不会对“弑佛”
产生心理负担。
这是他们信仰观念的不同，导致了叶瑾采取如此危险的行动。
想到这一点，姚广孝不禁叹了口气。
看来他的主公与佛门的矛盾已经无法化解。
但他强调，“我对任何信仰都没有歧视。
只要宗教能教化百姓，我就会支持。
但我不能容忍任何打着宗教旗号欺压百姓、骗取钱财的行为。”
他对道衍大师说，“你可以向你的同门传达我的观点：我之前的行动只针对弘觉寺，并非整个佛门。
我尊重真正的得道高僧，也支持宗教在教化百姓方面的作用。
我已与魏国公讨论过，希望等朝廷稳定后，道门和佛门能一起进入草原，帮助百姓放下戾气，不再与朝廷为敌。”
姚广孝对叶瑾的这番话感到震惊。
这是先打压再妥协的策略吗？他先用弘觉寺一案压制佛门，现在又提出让佛门进入草原，以教化的方式达到妥协？只要叶瑾愿意主动示好，姚广孝就觉得事情还有转机。
他知道佛门现在明面上无法对付叶瑾，而且自己已归顺于叶瑾，不希望他在大业未完成前出事。
所以他深吸一口气说，“好的，我会把你的话带到。”
叶瑾的说话方式也很有艺术感。
他前半段话以个人身份解释信仰问题，后半段话则以官方身份谈论佛门事务，公私分明，令人印象深刻。
叶瑾掌握了一种独特的官员技巧，那就是先给予一巴掌，再给予一颗甜枣。
尽管他担任官职仅半年余，但这一技巧已运用自如。
此次“弑佛”
行动是出于意外，他对弘觉寺将蒲寿庚牌位供奉于长生殿的疯狂行为一无所知。
他砍下佛祖头颅只是一时激愤。
然而，过后他迅速构思了应对策略。
佛教势力庞大，不仅有朝堂内外的深厚影响，还有众多狂热的宗教分子，虽然其狂热程度不如中东地区，但真的动起手来，佛教仍具有相当的破坏力。
毕竟佛教传承千年，总会有人愿意为佛祖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