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顾渊身旁的黎鲤,从沈屹然牵着涂阖走过来时,目光就有些怔忪。
他的视线牢牢地钉在涂阖肩头那件白色外套上,嘴唇微微抿紧。那抹白色,在灯光下刺得他眼睛有些发酸。
他想说点什么,哪怕只是一句普通的道别,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最终只是沉默地看着,看着沈屹然从头至尾,注意力几乎没有分给自己一丝一毫,看着他们站在一起,那种旁人难以插入的契合感。
两人离开后,顾渊察觉到他情绪的低落,手臂轻轻揽住他的肩膀,无声地给予安慰。
“顾大哥,我这一步路是不是走错了,屹然哥明显没有因为我们假扮情侣吃醋。”
黎鲤语气充满了难过,他刚已经见识过沈屹然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样子了。
“也许吧。”顾渊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沈屹然对两人的对话恍若未觉,他早就已经拉着涂阖的手腕,朝别墅大门走去。
涂阖几乎是被他带着往前走,手腕处传来的温度和力道清晰而坚定。他没有挣扎,甚至微微调整步伐,跟上沈屹然的节奏。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些尚未完全收回的目光,但他不在乎了。
走出别墅大门,晚风带着湖畔的湿凉气息扑面而来,驱散了室内残留的燥热和酒气。
夜空深邃,缀着几颗疏星,远处城市的灯火像洒落的星河。与室内的灯火通明相比,室外显得格外静谧。
沈屹然依旧没有松开他的手腕,只是步伐放缓了些,两人并肩走在通往停车坪的小径上,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路灯在地上投下昏黄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
走了大概一半的路程,一直沉默的涂阖忽然停下了脚步。
沈屹然也随之停下,侧头看他,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柔和的侧脸轮廓和微微颤动的长睫。
涂阖抬起头,望向沈屹然,那双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亮的眼眸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孤注一掷的勇气。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不大却清晰。
“我想去你家,可以吗?”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也让沈屹然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清晰的讶异。
他没想到涂阖会如此直接地提出这个要求。
去他家?这意味着什么,彼此都心知肚明。他看着涂阖,试图从那双眼眸中分辨出一丝玩笑或犹豫,但他只看到了紧张,和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坚定。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沈屹然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涂阖,目光深沉,像是在权衡,又像是在确认。
涂阖被他看得有些心慌,下意识地想移开视线,但还是强迫自己与他对视,等待着他的审判。
终于,沈屹然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沙哑了几分,带着一种确认般的询问:“去我家?确定?”
他需要最后的确认,需要涂阖清楚地知道这个邀请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涂阖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虽然轻,却没有任何犹豫:“嗯。”
这一个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某种禁锢。
沈屹然眼底最后一丝克制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势在必得的幽光。他握紧了些涂阖的手腕,仿佛怕他反悔跑掉一般。
“好。”
他只回了一个字,却重若千钧。然后,他不再多言,拉着涂阖,步伐比之前更快、更坚定地朝着停车的方向走去。
晚风吹动他白色衬衫的衣角,也吹动了涂阖身上那件宽大外套的衣摆,两人奔跑的身影迅速融入夜色,朝着一个未知而又令人心驰神往的方向,疾步而去。
沈屹然的别墅坐落在远离市区的半山腰的别墅群,车子沿着盘山公路蜿蜒而上,最终驶入一道自动打开的沉重铁门。
夜色中,别墅很大,只有几盏地灯勾勒出它简约而宏大的线条,透出一种冷峻的寂静。
沈屹然停好车,依旧牵着涂阖的手腕,将他带进了大门。
玄关宽敞,感应灯随着他们的进入次第亮起,柔和的光线驱散了部分黑暗,映出内部极简却处处透着质感的装修。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空旷的、无人居住般的清冷气息,只有淡淡的属于沈屹然的雪松香氛在隐约浮动。
刚踏进客厅区域,涂阖就停下了脚步,他环视了一圈这挑高极高、视野开阔却显得格外冷清的空间。
他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家里现在有其他人吗?” 比如佣人,管家,或者其他什么人。
沈屹然松开他的手腕,随手将车钥匙丢在入口处的玄关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转过身,看着涂阖,语气平淡:“没有,怎么了?”
他习惯独处,不喜打扰,这栋别墅除了定期前来打扫的保洁,平日并不留人。
涂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朝着沈屹然一步步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
他抬起头,那双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愈发深邃的狭长眼眸,此刻像燃着两簇幽暗的火焰,目光灼灼,毫不避讳地紧紧盯着沈屹然,仿佛要将他吸入那深不见底的旋涡之中。
他身上还披着那件宽大的白色西装外套,更衬得他面容精致,眼神里的侵略性却与这略显脆弱的装扮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怎么了?你说呢?”
涂阖微微偏头,唇角勾起一个极浅,却带着致命诱惑的弧度,声音压得低低的,像羽毛搔过心尖,又像某种危险的预告。
“嗯?”这近乎挑明的暗示,让沈屹然的眸色瞬间沉了下去,如同暴风雨前积聚的浓云,他看到了涂阖眼中毫不掩饰的欲望。
下一秒,涂阖动了。
他像是扑向猎物的美丽豹子,带着一股决然的力道,猛地将沈屹然向后推去。
沈屹然猝不及防,或者说,他根本未曾设防,身体向后踉跄一步,脊背撞上身后那张宽大柔软的意大利真皮沙发,随即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