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
今天真是栽了。
然后又扭头看向台阶上的杨老太和宁有田。
两个老人站在那里，脸色跟吃了苍蝇似的。
杨老太的拐杖握在手里，手指攥得发白。
她的嘴巴张着，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宁有田的眼睛盯着院子里，额头上的冷汗还在流。
他没想到宁志军这么厉害。
杨家父子四人加起来都不是对手。
他又想到宁志军刚才说的话。
张根妹的娘家人要来了。
宁有田的脑子飞快地盘算着。
要是张家人真的来了一大帮，那今天这事就麻烦了。
别说抢东西，搞不好还得赔钱。
宁有田扭头看了看杨老太。
两个老人的眼神里都是慌乱。
杨老太原先的计划全泡汤了。
她想把宁志军家的东西全搬过来给宁天华用。
可现在呢？
东西全要搬回去了。
杨老太的手指在拐杖上抠着。
她的心里憋了一股火，可又不敢发作。
台阶下，杨家三兄弟已经把木板床搬进宁志军家的屋子。
三个人转身往外走，去搬木柜。
杨土清的鼻血还在流。
他用手背擦了擦，血糊了一手。
杨土良和杨土明跟在后面。
两人的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走路都看不清路。
杨贵看着儿子们的样子，心里一阵难受。
可他不敢说什么。
今天要是再惹宁志军，搞不好真的会出人命。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宁志军身上。
发现他正盯着自己！
杨贵立马缩回脑袋，继续卖力地搬东西。
宁志军还站在原地，手里握着木棍。
足足站了五分钟，突然，他转过身去。
眼睛盯着台阶上的两个老人,目光冷得像冰。
“两个老不死的东西,把我妈的钱交出来!”
宁志军的声音在院子里炸开,像打雷一样。
杨老太吓得身体一晃,拐杖差点从手里掉下去。
她的脚往后退了一步,脚后跟磕在台阶上。
整个人往后仰,眼看就要摔倒。
宁有田赶紧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杨老太的手抓住宁有田的衣服,指甲都钻进布料里。
她的嘴巴张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却说不出话来。
“聋了吗?我让你们把钱交出来!”
宁志军往前走了两步。
杨老太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她扭过头,眼睛看向宁有田。
宁有田的额头上全是汗,顺着脸颊往下流。
他的嘴巴吞咽了几下,目光落在宁志军手里的木棍上。
那根木棍在宁志军手里转了一圈。
宁有田的心跳得飞快。
他又看了看院子里的杨家父子,那几人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宁有田咬了咬牙。
他的手指在杨老太的胳膊上捏了捏,然后朝宁志军的方向努了努嘴。
杨老太看懂了丈夫的意思。
她的手在衣兜里摸索着,手指都在发抖。
那八十多块钱被她藏在内衣兜里,贴着胸口。
杨老太伸手进去,摸出一叠钱。
钱被汗水浸得有些潮,边角都卷起来了。
她举着钱,手臂伸向宁志军。
“拿,拿去……”
杨老太的声音抖得厉害。
宁志军走上台阶,从杨老太手里接过钱。
他低头数了数,八十三块五毛。
“两个死东西给我跪到我家门前。”
宁志军把钱揣进口袋,抬起头看着宁有田和杨老太。
院子里的空气像凝固了。
杨老太的嘴巴张得老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她扭过头看向宁有田,手指指着宁志军,指尖都在抖。
“你,你说什么?”
宁有田的脸色也变了。
他的手攥成拳头,额头上的青筋都暴出来。
“今天是你四叔结婚的日子!”
宁有田的声音都哑了。
“我们是要坐正堂屋的!”
杨老太也反应过来了。
“对!新郎新娘还得给我们磕头!”
她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
“你让我们跪在那里,是想让全村人笑话死我们吗?”
宁志军没说话。
他就那么站着,眼睛盯着两个老人。
杨老太和宁有田对视一眼。
两个人的眼神里都是怒火,可又不敢发作。
院子里传来东西拖动的声音。
杨家父子还在搬家当,木柜在地上摩擦,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宁志军扭过头,看了看院门外。
“接亲队伍快回来了吧?”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到时候全村人都看见你们跪在我家门口,那才热闹。”
杨老太的脸色煞白。
宁有田的喉咙滚动了几下。
他的手指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全是汗。
下一秒，宁志军往前走了一步,来到宁有田跟前。
他弯下腰,嘴巴凑到宁有田的耳边。
“高月红应该还不知道你跟李寡妇的事吧?”
宁志军的声音很轻,只有宁有田能听见。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嫂子跟你有一腿,爷爷你怕是要在监狱里养老咯。”
宁有田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的眼睛瞪得溜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净。
冷汗从额头上流下来,顺着脸颊滴在地上。
李寡妇……
这三个字在宁有田脑子里炸开。
他的手抖得厉害,攥着衣服的手指都发白了。
该死！
上次周大财威胁自己的话，宁志军也听到了。
宁有田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呼吸都困难。
后背全是汗,衣服都湿透了。
最后，他眼珠子转了转,扭过头看向杨老太。
“老太婆,跟我过去下跪。”
宁有田的声音都变了调。
杨老太愣住了。
她的嘴巴张着,耳朵像出了毛病。
“你,你说什么?”
杨老太的拐杖在地上杵了杵。
“老头子你是糊涂了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
“大不了咱们被这孽种打死算了!”
杨老太的眼睛瞪着宁志军。
“孙子打爷爷,我看你宁志军以后怎么做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
啪!
一个巴掌扇在杨老太脸上。
杨老太整个人都懵了。
她的脸往旁边歪,嘴角流出血来。
“妈的,你是当家的还是我是当家的?”
宁有田的眼睛通红,手指指着杨老太的鼻子。
“再废话我他妈劈了你!”
他的手抓住杨老太的头发,用力往门口拽。
“啊!”
杨老太的惨叫声在院子里回荡。
她的手在空中乱抓,拐杖掉在地上,滚到台阶下。
宁有田拖着杨老太,一步一步往西侧土坯房走。
杨老太的脚在地上拖着,鞋都掉了一只。
“老头子你疯了!”
杨老太的声音都破了。
“我不去!我不去!”
可宁有田根本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