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月看着怀里小脸皱成一团。
困得东倒西歪的小徒弟，眼底的慈爱几乎要溢出来。
“好了，今天也累着这小丫头了。”
他给了身旁，同样满眼宠溺的李冥夕一个眼神。
而后对张宏冰温声道。
“宏冰，带妹妹回去休息吧。”
“是，小师尊。”
张宏冰躬身应道，极为珍视地从李冥夕怀里接过自己的妹妹。
张锦华熟练地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小脑袋在哥哥宽阔又温暖的怀抱里蹭了蹭。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让她安心的气息。
她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
“哥哥……”
然后，便彻底陷入了香甜的梦乡。
梦里，她已经用《剪纸术》剪出了一万个纸人小弟。
一个负责种田，一个负责炼丹。
一个负责画符，剩下的九千九百九十七个。
全都派出去给她搜刮天材地宝。
她自己则躺在用极品灵石堆成的山上。
左手拿着红颜果，右手拿着灵稻米糕。
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咸鱼生活。
看着兄妹俩相携离去的背影。
大殿内只剩下两位活了千年的大佬。
李冥夕那张冷峻的脸上，罕见地残留着一丝温度。
“这孩子，像个小暖炉。”
张天月含笑点头，呷了一口茶。
“是啊，锦华这丫头，看着精明，骨子里却是个怕累怕疼的懒骨头。”
他的声音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郑重。
“明日起，便开始为她准备药浴，开始修炼吧。”
李冥夕对此并无异议。
“是该开始了，《大道三行诀》对肉身要求极高，根基必须打得比谁都牢。”
“先从饮食开始，辅以炼体药浴，双管齐下。”
张天月早已有了全盘计划。
“药浴的方子我来出，只是那过程……有些霸道。”
李冥夕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无波。
“她是我李冥夕的徒弟，这点苦，吃得了。”
话虽如此，可一想到那小丫头可能会疼得掉金豆豆。
剑宗大长老的心，还是没来由地被轻轻攥了一下。
他和张天月注定不会有自己的子嗣。
这个软乎乎，香喷喷，会撒娇，会抱大腿的小徒弟。
不就是上天赐给他们最好的孩子吗？
孩子，就该从小养在身边，才亲...
次日。
张锦华是在一阵浓郁到化不开的药香中醒来的。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
哥哥那张柔软的大床上，身上盖着轻如云霞的蚕丝被。
洗漱完毕，当她被哥哥抱到饭桌前时。
看着桌上的早餐，整个人都傻了。
不再是之前，香喷喷的灵米粥和兽肉包子。
取而代之的，是一碗黑乎乎，散发着混合了苦味与土腥气的粘稠糊糊。
张锦华的小脸瞬间垮成了一个“囧”字。
这是什么黑暗料理？
“哥哥，这是什么呀？看起来……好难吃的样子。”
她捏着鼻子，一脸嫌弃。
张宏冰将一勺粥吹凉，递到她嘴边。
声音依旧温柔，眼神却带着不容拒绝。
“小师尊亲手为你熬制的百草筑基粥，对你身体好，必须喝完。”
张锦华看着哥哥那“你今天不喝也得喝”的眼神。
，又看了看那碗闻着就想吐的粥，内心激烈挣扎。
为了变强！
为了长生！
为了以后，能天天躺着吃遍天下美食！
不就是一碗难喝的粥吗！
她捏着鼻子，视死如归地张开了嘴。
“啊呜。”
药粥入口，一股无法形容的苦涩味瞬间在味蕾上炸开。
还夹杂着一丝新鲜泥土的腥气，直冲天灵盖。
太难喝了！
张锦华差点一口喷出来。
但看到哥哥关切又坚决的眼神。
还是鼓着腮帮子，硬生生咽了下去。
她发誓，等她以后发达了。
一定要把这百草筑基粥的方子改良了，必须做成草莓味的！
艰难地喝完一碗粥，张锦华感觉自己整个人。
从里到外都被那股苦味腌透了。
可神奇的是，一股暖流从胃里升起。
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充满了力量。
效果……
好像还真不错。
吃完早饭，张宏冰并没有带她去修炼。
而是直接将她抱到了洞府深处的一间密室。
密室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青铜鼎。
鼎下燃烧着幽蓝色的灵火。
鼎内，是半鼎“咕嘟咕嘟”冒着泡的。
颜色比早餐那碗粥还要深邃的墨绿色液体。
一股更加刺鼻，更加霸道的药味扑面而来。
张锦华心中的警铃瞬间拉满，整个人都僵住了。
“哥哥，这……这是要做什么？”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该不会……是要把她放进去煮吧？！
张宏冰将两位师尊给的药材份额一一投入鼎中。
回头就看到妹妹那张写满惊恐的小脸，心头一软，蹲下身解释道。
“锦华别怕，这是师父和小师尊为你准备的炼体药浴。”
“虽然过程会有点疼，但能让你变得更强。”
疼？
张锦华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她最怕疼了！
“我……我可不可以不泡啊？”
她伸出小手，紧紧拽住哥哥的衣角。
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恳求。
“哥哥，我喝那个粥就行了，那个粥就很厉害了。”
张宏冰看着妹妹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心疼得几乎要溺毙，可在这件事上，他不能让步。
“不行。”
他狠下心，轻轻将妹妹抱了起来，走向那口冒着热气的青铜鼎。
“锦华乖，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不要啊！
张锦华在心里疯狂呐喊，小手小脚都在抗拒。
可她那点力气，在哥哥面前和猫咪踩奶没什么区别。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那锅“魔鬼汤药”越来越近。
完了。
她要被煮熟了。
当她的身体被轻轻放入浴桶时。
预想中的滚烫没有出现。
反而是恰到好处的温热，像泡在温泉里一样舒服。
咦？
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张锦华刚放下心，下一秒，脸色骤变。
那股温热的药力，仿佛化作了亿万只无形的蚂蚁。
顺着她的毛孔钻了进去。
开始疯狂啃噬她的血肉，经脉，乃至骨髓！
“啊！”
她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呼。
那不是单纯的疼，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泛起的。
被活生生撕裂，碾碎，然后再被强行揉捏重组的剧痛！
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哥哥！疼！好疼！”
豆大的泪珠从她眼眶里滚落。
小小的身体在药液中剧烈地颤抖。
张宏冰站在鼎边，看着妹妹痛苦扭曲的小脸。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无法呼吸。
他的一双手死死攥成拳头。
指甲深陷入掌心，俊秀的脸上血色尽失。
那道连接着他和妹妹的灵魂锁链。
正传来一阵阵让她感同身受的剧痛，仿佛被撕扯的是他自己。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替她承受这一切。
张锦华疼得快要失去意识。
脑子变成了一片混沌的浆糊，但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
好累！好疼！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必须把《剪纸术》练到最高级！
以后这种又脏又累又疼的活，全都让纸人去干！
对！让纸人替她泡药浴！
这个念头，成了她在这无边痛楚中，唯一的光。
只要忍过去，就能拥有更强的本钱去苟！
去享受！去当一个无所事事的快乐咸鱼！
她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用尽全身的力气。
对抗着那股几乎要将她撕碎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剧痛终于达到了顶峰。
眼前一黑，她彻底晕了过去。
恍惚中，她感觉一双冰冷但异常平稳的手。
将她从那片痛苦的深渊中捞了出去.....
再次醒来时，张锦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无比柔软的大床上。
浑身的剧痛已经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与舒畅。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她动了动手指，一睁眼，便对上了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
是师父，李冥夕。
此刻，这位杀伐果断的剑宗大长老。
正坐在床边，怀里抱着她小小的身体。
手里拿着一块温热的柔软毛巾。
他正用一种极其笨拙，却又无比认真的姿态。
轻轻擦拭着她额角的汗珠。
他的动作很僵硬，仿佛是在拆解某种极其精密的上古禁制。
生怕一不小心就弄坏了怀里的稀世珍宝。
张锦华懵了。
这还是那个气场全开。
一个眼神就能冻结空气的冷面师父吗？
这反差也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