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远去后,总部大楼恢复安静。现代千金站在大厅中央,手还搭在秦无月的胳膊上,呼吸渐渐平稳。她抬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热搜,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我们赢了。”她说。
秦无月没有回应。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电梯口的反光金属板上,倒影中有一道人影一闪而过,穿的是服务生制服,但袖口露出了黑色布料。她立刻移开视线,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几分钟后,助理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一张烫金请柬。“林小姐,股东们联名发来邀请,今晚七点,在顶层宴会厅开内部会议,顺便办个庆功宴。”
现代千金接过请柬,手指轻轻摩挲边缘。“他们这时候请我吃饭?”
“是安抚,也是试探。”秦无月说,“你不去,显得心虚;去了,就得防着每一口饭、每一杯酒。”
助理犹豫:“要不……找个理由推掉?”
“不能退。”秦无月看着现代千金,“你现在必须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让他们看清你还站着。”
现代千金点头:“我去。”
傍晚六点五十分,顶层宴会厅灯火通明。水晶吊灯照得地面反光,长桌摆满冷盘与香槟塔。股东、高管陆续到场,脸上带着笑,眼神却来回扫视。秦无月一身黑裙,站在现代千金身后半步位置,不动声色地观察每个人的动作。
七点整,主持人宣布开始。现代千金被请上主位,有人举起酒杯。
“恭喜林小姐沉冤得雪,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众人响应,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声响。现代千金端起酒杯,正要开口致谢,秦无月突然伸手按住她手腕。
“别喝。”
全场静了下来。
秦无月低头盯着那杯香槟,杯壁折射出一圈微弱的蓝光,像是水波晃动时闪过的异彩。她指尖轻触杯沿,闭眼一瞬,残破天书残存的感应力顺着神经爬上来——有东西混在液体里,微量,但足以让人意识模糊。
她将杯子拿过来,倒入旁边空盆的土栽中。几秒后,绿植叶片轻微抽搐,边缘开始泛黄。
“这酒被动了手脚。”秦无月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周围人听见。
现代千金脸色变了。其他人面面相觑,有人低声议论。
“谁干的?”主持人慌了神,“安保呢?监控调出来!”
秦无月没理他。她环顾四周,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服务员站在角落,低着头;高管们表情各异,但没人敢直视她的眼睛。
她忽然转身,朝露台方向走去。
“我去透口气。”她对现代千金说。
推开玻璃门,夜风扑面。露台空无一人,栏杆外是城市灯火。她沿着长廊缓步前行,耳朵捕捉着细微动静。三秒后,通风管道口传来一声轻响,像金属片落地。
她快步走过去,弯腰查看。管道口下方有一小撮未燃尽的香灰,颜色偏红,带着淡淡腥气。她捻起一点,指腹搓了搓,确认是朱砂混合物。
这不是普通香。
再往前半步,脚边一张折叠纸条映入眼帘。她捡起来展开,上面只有八个字:
**游戏才刚开始**
字迹工整,墨色深沉,含着极细的红色颗粒。她认得这种墨——古法研磨,加朱砂镇邪,多用于符纸书写。普通人不会用,更不会随身携带。
是谁留下的?
她握紧纸条,正要收进袖中,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迅速将纸条藏好,转身迎上走来的助理。
“林小姐问您要不要回去。”
“马上。”她说。
回到宴会厅,气氛已经紧张起来。保安正在检查所有饮品,警方接到通知准备介入。现代千金看到她回来,立刻靠过来。
“查到是谁了吗?”
“没有。”秦无月摇头,“但这个人知道我们的节奏,也清楚你的弱点。他不想现在杀你,只想让你失控。”
“为什么?我已经赢了。”
“所以他还想翻盘。”秦无月盯着她,“而且,他不怕暴露。这张字条不是警告,是挑衅。”
深夜十一点,秦无月回到临时居所。房间位于集团总部旁的高管公寓,窗外正对着宴会厅所在的楼顶。她拉上窗帘,从包里取出那张纸条,平铺在桌上。
她闭上眼,调动刚解锁的“命理测算”能力。这是司命给的权限,能推演未来三日内的重大事件。但她这次不用来预测,而是逆向追溯——找出这张字条背后的命格轨迹。
意识沉下去,眼前浮现一片黑暗空间。一道模糊影像缓缓出现:一座废弃庭院,杂草丛生,中间摆着一口铜镜。镜面裂开一道缝,映出一只女人的手,指甲染血。
画面一转,红绳飘在空中,被风吹动,缠绕在一扇木门前。门后站着一个人影,背对她站立,长袍垂地。
就在她试图靠近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你欠我一世。”
声音温润,却不容拒绝,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贴着耳膜响起。她猛地睁眼,额头全是冷汗,右手掌心不知何时掐出了两道血痕,形状像极了一弯残月。
她喘了几口气,看向窗外。
窗帘被风吹起一角,外面夜色浓重,楼宇之间没有灯光移动,也没有人影走动。但她知道,刚才那一瞬,不是幻觉。
那个人来过。
她拿起手机,打开公司群聊。股东临时会议的通知还在置顶。明天上午九点,改组董事会,审计财务。
她盯着屏幕,手指滑动,调出今天宴会的宾客名单。一个个名字划过,她在心里打上标记。
有人想让她以为胜利已定。
但她清楚,真正的对手,从来不在台前。
她把纸条折好,放进玉簪夹层。然后站起身,走到门边,检查了两次锁扣。
回到桌前,她打开笔记本,新建一个文档,输入四个字:
**幕后之人**
光标闪烁,她停顿几秒,写下第一行:
“使用朱砂墨,熟悉古术,能避开监控系统,且了解我的行动模式。”
第二行:
“留下字条而非直接动手,目的不是杀人,是扰乱。”
第三行:
“声音……为何和玉簪里的重合?”
她停下笔,抬头看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下有青影,但眼神依旧清醒。她知道接下来不能松懈。庆功宴是假象,危机才刚开始。
她合上电脑,走到床边,却没有躺下。她坐在椅子上,手放在玉簪上,保持警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凌晨两点十七分,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匿名短信跳出来:
【他们准备在会议上提名新董事】
她盯着那句话,没有回复。
窗外风更大了,吹得窗框轻响。她起身关严窗户,拉紧窗帘。
然后她坐回原位,打开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里面只有一段空白噪音。
可就在结尾处,有一声极轻的呼吸声,几乎听不见。
她反复听了五遍。
每一次,那呼吸都像贴着耳膜响起。
她关掉录音笔,握紧玉簪。
下一秒,楼下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