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那句委婉的、充满疏离感的话像一根无形的刺悄无声息地扎在了秦峰的心里。
不深。
但很疼。
他不是傻子。
他瞬间就明白了岳母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不是她想赶自己走。
而是……那些该死的流言蜚语!
他守护了这个家却守护不了她的名声。
秦峰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只是点了点头低声说了一句:“好,我知道了妈。”
那一晚他没有再多说什么。
但一股压抑的、冰冷的怒火却在他的心底悄然点燃。
他知道,有些人你不把他们打疼,打怕,他们就永远不知道什么叫敬畏。
……
第二天。
秦峰花了半天时间终于将超市的废墟清理干净。
虽然还不能营业但他把卷帘门拉开了一半,坐在门口开始规划着如何重建。
村里的人,来来往往。
看到他都只是远远地指指点点没人敢上前搭话。
秦峰也不理会他们只是自顾自地在图纸上写写画画。
直到一个尖利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平静。
“哎哟这不是我们的大英雄秦峰嘛!”
一个挎着菜篮子、嘴唇削薄、颧骨高耸的中年妇女,扭着腰,走了过来。
是刘春花。
村里有名的长舌妇以搬弄是非、嫉妒心强而着称。
她男人又懒又穷家里过得紧巴巴的。她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就是苏婉清这种长得漂亮、又把日子过得干干净净的女人。
以前苏婉清家里有男人,她不敢多说什么。
现在苏婉清成了寡妇她那股子压抑已久的嫉G-d-u之心,就再也藏不住了。
刘春花走到超市门口并没有进去而是倚在门框上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秦峰啊一个人忙活呢?你家婉清嫂子呢?怎么不出来帮你啊?”她故意把“你家”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秦峰缓缓抬起头,眼神平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超市门口已经有几个看热闹的村民,停下了脚步。
刘春花见有人围观,来劲了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也是婉清嫂子那细皮嫩肉的哪干得了这种粗活啊。还是在屋里绣绣花等着男人伺候比较合适嘛!”
她这话已经说得相当露骨了。
围观的几个村民,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猥琐的笑容。
秦峰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但他还是没有说话。
他在等。
等这个女人自己跳进他挖好的坑里。
刘春花见秦峰不吱声还以为他是怕了,胆子更大了说话也愈发没了遮拦。
她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用一种自以为很隐秘但周围人都能听到的音量挤眉弄眼地对秦峰说。
“哎秦峰我跟你说个事儿啊。”
“你可得抓紧了。李村长家那个婷婷可是个宝啊!你要是真把她弄到手以后还开什么破超市?直接住进村委会大院吃香的喝辣的!”
“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这些穷邻居啊!”
她说完还自以为幽默地“咯咯”笑了起来。
秦峰也笑了。
他放下手中的笔和图纸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很高,一米八几的个子,常年干活练就的身材充满了压迫感。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门口的阳光,正好被他挡住。
一大片阴影,将刘春花整个人都笼罩了进去。
刘春花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她下意识地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秦峰没有理会她。
他只是转过身,从还没来得及收拾的一个货架上拿起了一样东西。
一把崭新的、还带着包装的……裁纸刀。
他慢条斯理地拆开了包装将那截锋利的、闪烁着森然寒光的刀片“唰”的一声,推了出来。
然后他拿着那把裁纸刀一步一步地,朝着刘春花走了过去。
围观的村民们看到他拿出刀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刘春花也慌了。
她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变成了惊恐。
“你……你干什么?我……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她色厉内荏地往后退后背,却抵在了冰冷的门框上,退无可退。
秦峰走到她面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半米。
他没有说话。
只是低着头用一种极其专注的、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的眼神把玩着手中的那把裁纸-刀。
刀片在他的指尖,灵活地翻飞反射着冰冷的、令人心悸的寒光。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只剩下刘春花那越来越急促的、带着恐惧的呼吸声。
秦峰的耐心很好。
他足足等了半分钟。
等到刘春花的心理防线即将崩溃的时候。
他才缓缓地抬起头。
他看着她那双写满了恐惧的眼睛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和善的微笑。
但那份和善却比任何凶神恶煞,都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他缓缓地将自己的身体往前倾了倾。
嘴唇几乎要贴到刘春花的耳边。
他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如同魔鬼低语般的声音轻声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警告你。”
“再让我从你那张臭嘴里听到一个关于我们家的脏字。”
“下一次我就用这把刀把你那根烂舌头,一寸一寸地割下来。”
“我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说完他缓缓地直起身脸上的微笑依旧“和善”。
但他的眼神却像西伯利亚的寒流瞬间冻结了刘春花所有的血液!
那是……杀气!
比那天打刘三时还要浓烈百倍的,毫不掩饰的杀气!
刘春花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一股无法言喻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的瞳孔猛地放大。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一股温热的、带着腥臊味的液体顺着她的裤腿,缓缓地流了下来……
她,被吓尿了。
秦峰看也没看她一眼。
他只是将那把裁纸刀,“啪”的一声收了回去。
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继续低头,研究起了他的图纸。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许久。
刘春花才“嗷”的一声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
她像是见了鬼一样手脚并用地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个让她终身难忘的地方!
围观的村民们,也都吓得作鸟兽散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整个超市门口,重新恢复了平静。
秦峰从始至终都没有再抬一下头。
他只是淡淡地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某个还在暗中窥探的人下达最后的通牒。
“还有谁想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