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的龙井刚沏好,热气就裹着旧照片的纸香漫开来。唐装老者捏着那张1998年的千术比赛照,指腹反复摩挲着林建军和苏婉交握的手,叹了口气:“当年这‘乾坤配’,在南城可是出了名的——你父亲听牌从不出错,你母亲记牌过目不忘,本来能拿冠军,可决赛那天突然失踪了。”
林墨攥紧了怀表,表壳的温度烫得手心发紧:“是张四爷干的?”
“十有八九,”唐老把照片放在桌上,指着角落一个模糊的人影,“这人是张四爷的老部下,当年混进了比赛当裁判,赛后就没了踪迹。你们找到的梧桐茶馆盒子里,应该有当年的比赛记录,要是能找到,就能证实张四爷的罪证。”
苏清沅把木盒子推过去,里面的搪瓷杯还沾着干茶渍:“茶馆里的杯子像是刚用过,会不会是有人先我们一步去过?”
“是老鬼,”唐老喝了口茶,眼神沉了沉,“他去澳门前,回了趟梧桐茶馆,想把记录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结果被张四爷的人盯上,只能暂时藏在城西的旧仓库——那仓库以前是千术比赛的物资库,有个暗格,记录应该在里面。”
两人没多耽搁,揣着盒子就往城西走。路过老街的糖糕摊时,林墨突然停住脚:“等我两分钟。”他跑过去买了两块糖糕,油纸袋递到苏清沅面前时还冒着热乎气,“老板说这是新做的,甜口,你试试。”
苏清沅咬了一口,糖霜沾在嘴角,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她低头擦嘴角时,看见林墨正盯着她笑,耳尖悄悄红了,赶紧把另一块递过去:“你也吃,别都给我。”
旧仓库藏在一片废弃厂房后面,铁门锈得掉渣,推开门时扬起的灰尘呛得人咳嗽。林墨从背包里掏出手电筒,光柱扫过堆得老高的旧箱子,全是当年比赛用的扑克牌和筹码,上面落满了灰。
“暗格在哪?”苏清沅紧紧跟着他,算盘银链随着脚步轻轻响——她有点怕黑,手心攥得发紧。
林墨没说话,侧耳听了听。仓库里很静,只有风吹过窗户的呜咽声,还有……他顿了顿,光柱对准最里面的铁皮柜:“在那儿,暗格的木板是空的,声音比其他地方闷。”
两人走过去,林墨刚要搬开铁皮柜,苏清沅突然拉住他的胳膊:“小心!”她指着柜脚的细铁丝,“这是绊线,要是直接碰,可能会触发警报——张四爷的人说不定在附近盯着。”
林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果然有根几乎看不见的铁丝缠在柜脚上。他从口袋里掏出枚硬币,指尖一转,硬币精准地勾住铁丝,轻轻扯断:“还好你眼尖,不然我们就暴露了。”
铁皮柜后面果然有个暗格,里面藏着个牛皮文件夹,封面上印着梧桐叶标记——正是当年的比赛记录。苏清沅刚要伸手拿,仓库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还有手电筒的光柱晃进来。
“快走!”林墨拉着苏清沅躲到堆成山的箱子后面,手心攥着她的手,能感觉到她在轻轻发抖。他把手电筒关了,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别慌,他们找不到这里,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出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铁皮柜旁边。“奇怪,绊线断了,难道有人来过?”是张四爷手下的声音。另一个人哼了一声:“别管了,张四爷说要是找不到记录,就把仓库烧了,省得留下后患。”
苏清沅的手突然攥紧了林墨的手。林墨心里一紧,悄悄从背包里掏出之前准备的烟雾弹——这是唐老给的,说关键时刻能用来脱身。他等两人转身去拿汽油桶时,猛地拉开烟雾弹,白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
“什么东西?!”两人的喊声里带着慌乱。
林墨拉着苏清沅往门口跑,怀里紧紧抱着牛皮文件夹。跑出仓库时,冷风一吹,才发现苏清沅的脸冻得发白,嘴唇也没了血色。林墨没多想,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绕在她脖子上——围巾还带着他的体温,裹住她冰凉的脸颊。
“别冻着了,”他轻声说,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耳垂,烫得像在烧。
苏清沅抬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额角的汗。她伸手把围巾往他脖子上拉了拉,两人的脸突然靠得很近,呼吸都缠在一起:“你也冷,我们一起围。”
林墨的心跳猛地快了起来,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只能低头盯着怀里的文件夹:“记录找到了,我们赶紧给唐老送过去。”
两人并肩往回走,围巾绕在两人脖子上,像条看不见的线,把彼此的温度缠在一起。苏清沅靠在他身边,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还有怀里文件夹的纸张声,突然觉得,就算以后要面对再多危险,只要身边有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对了,”苏清沅突然开口,声音轻轻的,“下次再找线索,我们还一起买糖糕,好不好?”
林墨点头,嘴角忍不住上扬:“好,下次买三块,给你多留一块。”
夜色里,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再也没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