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观静室,檀香袅袅,却掩不住一丝暗流涌动。
虎力、鹿力、羊力三位大仙将孙悟空奉为上宾,礼数周全,但眉宇间那份劫后余生的庆幸之下,还藏着另一层不易察觉的审视与警惕。
“道友今日援手,恩同再造。”虎力大仙举杯,言辞恳切,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孙悟空,“若非道友,车迟国道统危矣。只是……因此得罪灵山,后续风波恐怕……”
鹿力大仙性子直,接过话头,带着试探:“道友神通广大,自是不惧。却不知道友此番西行,途经我这小国,是偶然,还是……”他话没说完,但意思明显。
羊力大仙拂尘轻摆,打了个圆场,却也是话里有话:“唉,我兄弟三人承袭蓬莱云中子前辈些许道统,在此谨守门户,如履薄冰。道友见多识广,观我这三清观,可还入眼?”
孙悟空呷了口茶,金睛似笑非笑地扫过三人。他混迹天地多年,这点机锋岂会听不出?这三位,感激是真,但对他这“不速之客”的来历和目的,疑虑也是真。他目光最终落在静室墙壁那幅《三清演道图》上,尤其在元始天尊手持的玉如意上顿了顿。
“三位道友客气了。”他放下茶杯,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路见不平,顺手为之。俺老孙行事,只问本心。至于灵山,嘿嘿,俺的对头多了,不差他一家。”
他话锋一转,直接点破:“倒是贵观,气象不凡。尤其那尊元始天尊神像手中的玉如意,道韵古朴,怕不是凡物吧?俺老孙走过不少地方,这般气息,倒是罕见。”
此言一出,静室空气骤然一凝!三位大仙脸色微变,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羊力大仙干笑一声:“道友法眼如炬。此物乃祖传镇观之宝,据说是建观时一位古仙所赐,具体来历,年代久远,确实……不甚清楚了。”
【叮!检测到目标情绪波动,信息屏蔽意图明显。关联分析:玉如意道韵与宿主所持龟甲碎片同源,疑似涉及上古秘辛“帝争天柱折”。】
孙悟空心中冷笑,不再追问。神识却如无形触手,悄然探向主殿神像。当他刻意引动体内那得自共工祭坛的龟甲碎片气息时——
嗡!
玉如意内部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共鸣!虽然瞬息即逝,但他确信无疑:这如意,与龟甲记载的秘辛绝对有关!
就在这时——
“妖猴孙悟空!滚出来受死!”
一声蕴含佛门狮吼功的怒喝,如同惊雷,直接炸响在静室之内!震得杯盏乱颤!声音并非来自观外,而是穿透虚空,锁定此地!
三位大仙骇然起身!对方竟能直接将声音传入阵法守护的静室,修为深不可测!
孙悟空眼中精光一闪,不怒反笑:“嘿,鼻子够灵的!省得俺去找了!”
他身形一闪,已到观外广场。只见半空中,祥云铺路,佛光耀目。三名罗汉成品字形而立,威压如海!居中者,面如古铜,手持降魔宝杵,正是十八罗汉中的探手罗汉,修为已至炼神返虚中期!左右两位罗汉亦气息沉浑,目光冰冷。败走的胖和尚正咬牙切齿地指认。
“阿弥陀佛!”探手罗汉声若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孙悟空,你屡犯天条,今又辱我佛门,罪业深重!若束手就擒,随我回灵山忏悔,或有一线生机!”
孙悟空掏掏耳朵,懒洋洋道:“要打就打,屁话真多!你们是一个个来送,还是一起上方便俺收拾?”
“狂妄!”探手罗汉怒喝,不再多言,祭起降魔宝杵!那宝杵迎风便长,化作百丈金光,携雷霆万钧之势,当头砸下!威势之强,远非胖和尚可比,空间都为之扭曲!
“来得好!”孙悟空长笑,竟不拔棒,体内水火灵珠之力瞬间交融,右拳泛起混沌之色,一拳逆天轰向宝杵!
他竟然要徒手硬撼罗汉法宝!
轰——!!!
拳杵相交,爆出惊天巨响!气浪呈环形炸开,广场地砖尽碎!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威猛无俦的降魔宝杵,竟被一拳打得哀鸣倒飞,金光黯淡!
探手罗汉身形剧震,接住宝杵,只觉气血翻腾,眼中满是骇然:“这妖猴的肉身……怎会如此强横?!”
“结阵!”他急喝。三位罗汉瞬间移动,佛光相连,结成三才罗汉阵,威压暴涨,如同三座佛山压向孙悟空!
“有点意思!”孙悟空感受到压力,却不慌乱。身形如鬼魅般晃动,施展出得自共工残念的水遁神通,在漫天佛光中如游鱼般穿梭,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致命合击!
他并指如剑,惊鸿剑意引而不发,凌厉的剑势锁定那名试图念咒束缚他的罗汉,逼得其咒语屡屡中断!
趁其阵势微乱,孙悟空猛然近身,拳、脚、肘、膝皆成武器,动作古朴凌厉,将得自战意天穹的混沌战意融入近身搏杀!每一击都重若山岳,却又带着瓦解万法的诡异特性!
“砰砰砰!”
两名辅助罗汉被他这贴身猛攻打的手忙脚乱,佛光护体连连震荡!
探手罗汉又惊又怒,催动阵法核心,佛光化作无数“卍”字金符,如暴雨般射向孙悟空!
孙悟空大笑,张口一吐,地火灵珠三昧真火化作火海,焚烧金符!同时,寂灭死气悄然附于体表,将漏网之符悄然湮灭!
他以一敌三,凭借水火既济的根基、混沌战意的凌厉、寂灭之力的诡异以及惊鸿剑意的锋锐,竟与三位结阵的罗汉斗得旗鼓相当,甚至隐隐占据上风!
下方观战的三位国师和百姓看得目眩神迷,心惊胆战之余,更是热血沸腾!
然而,就在这激战正酣,能量剧烈碰撞震荡虚空之际——
三清观主殿内,那尊元始天尊神像手中的玉如意,无人察觉地,散发出一圈微不可见的清辉。清辉过处,激荡的能量余波仿佛被抚平了一丝。如意内部,一道沉睡了万古的模糊意念,似乎被外界的战斗和某种熟悉的同源气息……轻轻触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