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兽的嘴张到极限，黑洞般的口器开始扭曲空间，像是要把整个宇宙吞进去。我还能感觉到它那股吸力，脚下的残骸一块块飘起来，又被撕成粉末。苏清雪站在我旁边，冰剑上的寒气已经快断了，剑尖微微抖着。
我知道没时间了。
“把你的力量给我。”我说。
她没问为什么，直接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剑上。冰火双域最后的能量顺着剑身涌出，化作一道流光钻进我掌心。那一瞬间，右臂像是被冻住又烧穿，疼得我想把手砍下来。
但我没松。
左眼龙瞳还在亮，紫金色的光越来越强。我另一只手猛地插进胸口，抓住那块嵌在肉里的龙骨，用力一扯。皮开肉裂，血哗地溅出去，可我没停。龙骨露在外面，通体发烫，像是烧红的铁条。
它开始震动，和我体内残存的熔岩、冰霜一起往脑子里冲。两条能量流在识海撞上，炸得我耳膜出血，眼前一阵阵发黑。但我能感觉到——它们在融合。
不是系统帮我，是我自己逼它们合在一起。
“就是现在！”我吼了一声，双手往前推。
紫金色的光柱从我掌心爆开，直冲天际。光里浮出两条龙影，一冰一火，绕着我盘旋一圈后猛地合体，变成一道贯穿星河的光束，正中巨兽眉心。
它发出一声不像是生物能叫出来的声音，整个头颅被这股力道往后推。裂缝边缘崩裂，它的身体一点点被压回去。爪子抓着虚空想稳住，可那光束像刀子一样削它的鳞片，每中一次就掉一大块。
终于，它的脑袋完全缩回了裂缝。
庞大的身躯拖在后面，节节倒退，消失在宇宙深处。最后一丝紫光收回时，那道裂缝也开始闭合，边缘像熔化的蜡一样塌陷，最后啪地一声，归于黑暗。
我撑不住了。
膝盖一软，整个人往下坠。意识还在，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视野模糊，呼吸像破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铁锈味。我知道自己在掉，可动不了手指。
有个人冲了过来。
是苏清雪。
她接住了我，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还是稳住了。我们两个坐在一堆碎金属上，周围安静得吓人。刚才那场大战留下的痕迹还在，可敌人没了，连空间波动都平息了。
“你……”她开口，声音有点哑，“你还活着。”
我没说话，只是喘。
她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指尖冰凉。然后她把我的头按在她肩膀上，一只手紧紧抱住我。我能感觉到她在抖，不是冷，是绷得太久终于松下来。
就在这时候，脑子里响起了那个声音。
【突破合道境，左眼进化为“时空之瞳”】
不是系统的声音，更像是从我骨头里传出来的。紧接着，左眼突然热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重新点亮。我勉强睁开眼，看到的画面不一样了。
时间变成了看得见的东西。
空气中有细线一样的轨迹，像是水流，又像是风吹过的痕迹。我能看到刚才那道光束是怎么划过星空的，也能看到巨兽移动时留下的残影。甚至，我看到了几秒前的自己——还站在原地抬手，动作慢了一拍才消失。
这不是幻觉。
我真的变了。
“你的眼睛……”苏清雪看着我，声音低了下来。
我试着闭上又睁开，那股热流还在。时空之瞳？听起来挺唬人，但现在顾不上研究这个。我动了动手指，发现连抬手都费劲。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骨头像是碎成了渣又被人拼回去。
“别动。”她说，“你再乱来一次，我就把你冻住带回去。”
我扯了下嘴角，“那你得先找到回去的路。”
她没回话，只是把我扶正了些。她的气息很弱，领域早就散了，估计比我好不到哪去。但她一直没松手，反而把我抱得更紧。
远处的星空恢复了平静，地球还在原来的位置，蓝得像个弹珠。刚才那三道定位光束消失了，大气层也没破，海洋没沸腾，大陆还好好地贴在星球表面。
我们守住了。
可我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
就在意识快要沉下去的时候，海底方向传来一声震动。
不是声音，是感觉。像是有一根线从深海拉出来，轻轻扯了下我的神经。那股气息很古老，比龙谷里的雕像还要久远。它不动声色，可一旦出现，整个宇宙的平衡都被打破了。
苏清雪也感觉到了。
她猛地抬头，看向地球的方向。眼神一下子变了，从疲惫变成警惕，再到一种说不清的凝重。
“那是什么？”她问。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只觉得胸口那块龙骨又开始发烫，像是在回应什么。左眼的紫金光芒一闪，我透过时空之瞳看了一眼海底——那里有一团影子，巨大，安静，却充满了压迫感。
它还没醒来。
但它知道我在这里。
“等你醒来，还有仗要打。”苏清雪低声说，手臂收得更紧。
我靠在她肩上，眼皮越来越重。最后一丝清醒里，我听见自己说了句：“这次……换我歇会。”
她没笑，也没骂我。
只是抱着我，坐在破碎的星域残骸上，面对那颗蓝色的星球，和更深的黑暗。
海底的龙吟再次响起，比之前清晰了一分。
苏清雪抬起头，盯着那片海域的方向。
她的手指慢慢抚过剑柄，指腹擦过一道旧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