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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车夫见状,欣喜道:“两位是要罢手了吗?那可再好不过,真不敢想象二位全力相争会是何等景象。”
婠婠却轻哼一声,衣袖一挥,以气劲将车夫推至远处。
她无奈道:“这两人怎会轻易停手?方才不过是热身,现在才要动真格的。”
车夫闻言骇然,方才的余波已令他难以承受,若真正全力交锋,即便退避数里也难逃波及。
叶行凝神静气,体内真元翻涌,战意愈发炽烈。
武者对决,不仅较量技艺,更需坚韧不拔的意志。尤其境界相仿时,胜负往往取决于此。
因此,叶行率先稳固心神,蓄势待发。
宁道奇亦未怠慢,周身气机流转,神意骤然升华,气势截然不同。
叶行眼前骤然一暗,宁道奇的气息骤然缥缈难测,仿佛化作一缕青烟。
他瞳孔微缩,心中警铃大作——此人的危险程度竟再度攀升。
“请赐教!”
话音未落,叶行已如离弦之箭暴射而出,右腿划破空气直取宁道奇咽喉。
宁道奇衣袂翻飞,看似闲庭信步地侧身,那记足以踢碎山岩的飞踢便擦着鼻尖掠过。
此刻两人气机纠缠,仅是外泄的余波便令方圆百丈地面塌陷三尺。婠婠虽是天魔传人,此刻也不得不连退千步,绣鞋在龟裂的土石上踏出一串浅痕。
战场中心已成绝域,拳风过处百年古树化作齑粉,踏步时地面炸开丈许深坑。宁道奇袖中暗藏乾坤,叶行拳锋隐现龙吟,每一招都蕴含着武学至理。
......
当夕阳将两人影子拉长时,整片荒原已找不到半块完整的地皮。若非刻意收敛气劲,只怕空间都要被撕开裂缝。
就在生死平衡即将打破的刹那,一道雪亮刀光劈开暮色,宛若银河倾泻而下。
叶行骤然收势,眉峰微挑。这横插一脚的第三人,赫然是位不逊于他们的宗师级高手。
宁道奇这边亦是如此,但他心中显然恼怒至极。正与叶行激战正酣,却突然被人打断,令他忍不住想破口大骂。
看清来人后,宁道奇毫不客气道:“宋缺,你这人懂不懂武德?比武讲究先来后到,你瞎掺和什么?”
叶行闻言,略带惊讶地望向那人,没想到竟是天刀宋缺亲至。
宋缺脸上挂着嬉笑,被宁道奇斥责也不恼,反而乐呵呵道:“两大宗师对决,怎能少了我?我找这小子许久,岂能让你独占先机?”
说罢,他抽出长刀,毫不掩饰战意,竟是要直接加入战局。
宁道奇见状,眼角微跳,暗骂这家伙来得真不是时候。他与叶行已鏖战半日,真气消耗不小,此时宋缺横插一脚,难免让叶行捡了便宜。
尽管宁道奇自认状态尚佳,但面对宋缺这样的顶尖高手,丝毫不敢大意。
叶行同样心生警惕。虽自信以一敌二不至于丧命,但也不想冒险。略一思索,他直言道:“宋前辈来得不巧,我与他激战半日,功力损耗不小,此时交手,恐有失公平。”
宋缺闻言,倒也爽快,沉吟道:“此言有理。我此来只为切磋,若趁人之危,反倒无趣。不如这样——你二人先休整,明日我们三人一战,如何?”
这番话若传出去,必会震动江湖。
宁道奇与宋缺皆是中原武林泰斗,任何一人皆可睥睨群雄。如今两位宗师竟要与叶行同场较量,无论胜负,皆足以令其声名更盛。
然而此刻,三人心中所想却极为纯粹——唯求一战,分个高下。
叶行听完这番话,略一思索便点头应允:此法甚好,宁前辈意下如何?
宁道奇虽对宋缺突然介入比试感到不悦,但与叶行的交手也让他获益良多。此刻他对这场较量颇为满意,遂答道:那就定在三日后竹林再战。
商议既定,宁道奇见今日无法继续比试,便不再逗留。他转身踏空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天际。
宋缺如愿以偿,含笑拱手道:三日后见,叶公子保重。说罢也飘然离去。
待两位宗师走后,婠婠匆匆赶来。她急切地拉住叶行的手臂上下打量,眼中满是关切:方才激战可有受伤?
叶行淡然一笑,以他如今的修为岂会轻易负伤。见其无恙,婠婠松了口气,却又忧心忡忡地问道: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应对?
叶行胸有成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便同时面对两位宗师,又有何惧?
婠婠闻言不禁莞尔,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叶行敢这般豪言。她若有所思道:既然你这般自信,我也不多言了。只是此战必会引来各方关注,届时不知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宁道奇与宋缺皆是武林名宿,无论行至何处都能掀起波澜,他们的行踪向来不难追查。
这两人素来自负,从不刻意隐藏踪迹,被人发现也是情理之中。
如今三大宗师对决的消息必将震动江湖,难免引来心怀不轨之徒。
叶行虽对旁事兴致寥寥,却也不愿被众人窥探,闻言不由眉头轻蹙。
他淡淡道:“此事我倒未曾细想,不过短短三日,即便有人闻风而至,也不过是附近一带的宵小。三日之内,还引不来太多豺狼。”
说罢,他瞥了眼损毁的马车与气绝的老马,心知接下来的路只能徒步而行。
车夫见弟子 平息,上前时恰见叶行凝眉望着马车,心头一紧,冷汗涔涔。
若惹得这位不满,只怕性命难保。
他赶忙上前告罪:“小人照料不周,请叶公子恕罪。”
叶行并非暴戾之人,平日倒也随和,加之此事本非车夫之过,便摇头笑道:“此乃方才交手所致,与你无关。只是不知最近的镇子离此多远?”
见叶行未加怪罪,车夫松了口气。
他受阴后所托,对周边路径了如指掌,当即答道:“往前十里便是紫云镇,镇上颇为热闹。若公子不愿奔波,小人愿先行一步去购置马车。”
叶行略一摆手。十里路程对常人或许费时,于武林高手而言不过转瞬。
他遂携婠婠与车夫朝紫云镇行去,片刻便见前方人流熙攘,市集喧嚣。
原本不觉饥饿的叶行,见街边食摊飘香,顿生食欲。
与宁道奇激战过后,他感到体力有所损耗,这些消耗需要及时补充。虽然邪王舍利能暂时缓解饥饿感,但终究比不上真正的美食来得痛快。
叶行展颜一笑,挥手道:今日可算找到个好去处,走,带你们去尝尝鲜。
婠婠仍有些出神,比起眼前的美食,她更沉浸在刚才那场巅峰对决的余韵中。若有机会,她宁愿找个安静的地方,细细回味方才的战斗细节。
三人走进一家酒馆,叶行毫不掩饰,带着婠婠径直入内。他们的出现让酒馆内的气氛骤然凝固,无数贪婪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婠婠。
这里虽聚集了不少江湖豪客,但也混杂着许多恶徒。在这些人眼中,婠婠这样的绝色女子就像最诱人的珍宝,稍不留神就会引来觊觎。
叶行对此早已司空见惯。这些不自量力的家伙,即便没有他在场,以婠婠的身手,解决他们也只需片刻工夫。可惜这些人并不清楚自己招惹的是何等人物,前排几名壮汉已经按捺不住,起身朝他们走来。
店小二刚要上前招呼,就被其中两名大汉粗暴推开。为首之人走到婠婠面前,露出猥琐的笑容,厚颜弟子 道:小娘子生得可真标致,若能陪大爷一夜,便是搭上性命也值了。
旁边两人随声附和。看得出这几人都是练家子,且功夫不弱,否则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当出头鸟。
周围的看客们窃窃私语,显然这紫云三煞在此地颇有名声,没人敢轻易招惹。有人低声道:这三人来头不小,那车夫臂膀结实,目光如刀,一看就是见过血的狠角色。
很快便有人回应道:“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紫云三煞前阵子刚晋升四品,功夫已炉火纯青。这等人物放在江湖上也没几个敢招惹,难怪他们会主动出头。”
“原来如此,可惜了那位姑娘。”
虽说四品高手比不上叶行,但在寻常武林中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三人不知自己招惹的是谁,自然信心十足。
面对三人的公然挑衅,婠婠心中怒火翻涌。她正沉浸在先前精妙招式的回味中,根本不想理会这些无聊之徒。
她冷冷盯着正前方的男子,寒声道:“我有要事在身,识相的就滚开,或许还能留你一命。”
她这般居高临下的态度,反倒惹得紫云三煞哄然大笑。他们非但不惧,反而愈发跃跃欲试,想好好教训这小丫头。
为首的大哥毫无危机感,竟伸手朝婠婠抓去:“小娘子别急,先陪哥哥喝一杯。”
围观者正等着看热闹,谁知下一瞬,众人目瞪口呆——
那魁梧汉子在距婠婠半臂之遥时骤然僵住,随即如烂泥般瘫倒在地。
身旁两兄弟瞬间傻眼。
他们敢上前自然有十足把握。表面嚣张,实则暗中戒备,随时准备全力出手。
可就在全神贯注之际,大哥竟悄无声息地丧命,简直骇人听闻!
左侧的二弟慌忙探大哥鼻息,发现早已气绝。
他浑身一颤,猛地后退抄起连环大刀,怒视婠婠吼道:“妖女!你使了什么邪术害死我大哥?!”
此时三弟也回过神来,见二哥如此反应,一个激灵冲回桌边抓起兵器。
酒馆老板目睹这一幕,吓得手一哆嗦。这些江湖人最麻烦的就是动不动就在他店里动手。
要是普通武者弟子 ,他还能上前理论几句,让对方赔钱了事。
可遇上这种顶尖高手,他只能躲得远远的,免得遭殃。
老板一边盘算着待会儿要损失多少桌椅碗碟,一边拽着几个伙计悄悄溜走。
不仅老板察觉不妙,酒馆里其他江湖人也嗅到危险,纷纷起身避开。实力弱的直接跑路,剩下的都是自认有两下子的硬茬。
婠婠见这群人气急败坏,故作柔弱地笑道:“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哪能伤得了几位大哥呢?”
叶行冷眼旁观,从头到尾都是这帮人挑事,他已经不耐烦,只想把那两个家伙碾碎。
他转头对婠婠道:“看来这顿饭吃不成了,我来解决。”
叶行径直走向那两人,婠婠则朝酒馆老板走去。
老板见这祸水般的女子冲自己来,吓得腿软。那死掉的汉子可是镇上数一数二的高手,结果连怎么死的都没看清,可见这女子绝非善类。
婠婠懒得废话,直接亮明身份。老板一听是葵阴派的大人物,立刻点头哈腰,战战兢兢道:“大人有何吩咐,小的立刻去办。”
婠婠笑眯眯点了一桌酒菜,这才转身回去找叶行。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叶行已经摆平了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