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漓倚着法杖挡开第一波攻势时,指节已攥得发白。方才那道自动展开的屏障,本就是法杖护主的本能反应,此刻面对四人持刀围逼,她缺乏实战的窘迫瞬间暴露——手腕发颤着挥舞法杖,顶端的月白光晕晃得像风中残烛,勉强格开正面劈来的弯刀,刃身相撞的力道震得她手臂发麻,却眼睁睁见那抹淬着绿芒的短刃,从侧后方悄无声息地刺来,连林间的风都被那股毒意染得发寒!
就在短刃离她后腰不足三尺时——
“以多欺少,还要不要脸!”
一声清冽的娇叱穿透林间喧嚣,像淬了冰的惊雷炸响。紧接着,屋顶的瓦片忽然“哗啦”轻响,一道赤红色身影如离弦之箭般疾掠而下,衣袂带起猎猎风声,竟比坠落的日光更耀眼。人还未落地,一道赤红色鞭影已先于人至,像蓄势待发的毒蛇猛地窜出,带着“咻”的尖锐破空声,精准地卷向刀疤男持刃的手腕!
“啪!”
鞭梢裹着劲风抽在皮肉上,脆响在林间格外刺耳。刀疤男猝不及防,只觉手腕像被烧红的铁圈勒住,剧痛顺着手臂窜上肩头,短刃“当啷”一声砸在地上,偷袭的势头瞬间被拦腰斩断!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捂着手腕怒目望去,眼底满是惊怒交加。
红衣少女轻盈落地,足尖点地时只微顿了顿,便稳稳挡在云月漓与刀疤男之间。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身火红色劲装衬得肌肤愈发雪白,墨发高束成利落的马尾,发尾随动作轻晃。她眉峰高挑,一双杏眼亮得像淬了锋刃,扫过围上来的黑狼帮众时,自带一股凌厉的气场,连林间的风都似被她的目光压得缓了半分。
“哪来的野丫头,敢管我们黑狼帮的闲事!”刀疤男咬牙怒吼,手腕的痛感还在灼烧,看向红衣少女的眼神愈发阴毒。
红衣少女手腕轻抖,长鞭如活物般缠回她臂弯,鞭身划过空气留下淡红残影。她冷哼一声,声音里的鄙夷毫不掩饰:“黑狼帮?不过是群躲在林子里欺负弱女子的地老鼠,也配把名号挂在嘴边?”她往前迈了半步,赤鞭在掌心绕了个圈,“这闲事,本姑娘今天管定了!”
话音落时,她已主动迎上扑来的两个大汉。赤红色长鞭骤然绷直,如利剑般刺向左侧大汉面门,逼得对方慌忙抬刀格挡;同时脚尖轻点地面,身形灵巧地避开右侧的刀劈,鞭梢顺势缠上那人脚踝,手腕猛地一扯——“咯吱”一声勒紧声中,那大汉重心失衡,“扑通”摔在地上,啃了满嘴泥土。
林间顿时响起兵刃碰撞与痛呼。红衣少女的身法灵动得像林间飞燕,长鞭在她手中变幻无穷:时而如灵蛇盘绕,缠住敌人手腕让弯刀脱手;时而如长鞭扫地,抽得敌人小腿发麻跪地;偶有漏网之鱼扑近,她便旋身避开,鞭梢反抽在对方后心,力道重得让人心口发闷。数名大汉围攻下,她竟游刃有余,赤红色身影在刀光中穿梭,倒比林间的日光更夺目。
云月漓站在树后,看得目光发直。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目睹真正的武技对决——没有法杖的本能护佑,全凭身法与招式的精妙,每一次挥鞭、每一次闪避都透着力量与智慧的交融,与她此前慌乱依赖法器的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她攥着法杖的手渐渐放松,眼眶却微微发热,方才濒死的恐惧,竟被眼前这道挺拔的背影驱散了大半。
“小心!”
红衣少女的喝声突然穿透激战的声响。云月漓猛地回神,只见那刀疤男不知何时绕到了树侧,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捡起地上的短刃,再次朝着她怀中的月莹扑来——他竟想绕过红衣少女,先擒住这只“宝贝”!
这一次,云月漓没有慌。她将月莹往树后又推了推,之前的怯懦被求生的镇定压下去,指尖紧紧按在法杖顶端的月形宝石上,掌心沁出的冷汗让宝石更显冰凉。她闭上眼,将所有注意力聚在法杖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拦住他!”
法杖宝石忽然亮得刺眼,不再是之前晃荡的微光,而是一道凝实的月白色光柱,从宝石顶端直直射向刀疤男!这光柱没有毁天灭地的威力,却带着沉甸甸的禁锢之意,像无形的锁链瞬间缠上刀疤男——他前冲的身形猛地一滞,双腿像陷进粘稠的泥沼,每动一下都无比艰难,脸上的狞笑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惊骇欲绝的神色,连眼珠都转得缓慢起来。
红衣少女抓住这转瞬的空隙,一鞭抽飞身前纠缠的大汉,身形如旋叶般反身,右腿屈膝,带着劲风重重踹在刀疤男胸口!
“噗——”
刀疤男喷出一口鲜血,血珠溅在枯叶上,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咚”地砸在一棵老树上,树干都震得簌簌落叶子。他闷哼一声,双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短刃再次脱手,滚到云月漓脚边,绿芒在日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首领一倒,剩余的黑狼帮众顿时没了斗志。一个大汉颤巍巍地看了眼地上的刀疤男,又瞥了眼持鞭而立的红衣少女,喉结滚了滚,突然发一声喊:“撤!”众人如蒙大赦,连掉在地上的弯刀都顾不上捡,拖着受伤的同伴踉跄着往林外逃,脚步声撞得林间树叶簌簌落下,转眼便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