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曜自然是担心她的,但也理解她对待工作的负责态度。
她向来执拗,敢挑战危险。
当天,跟驰铮约好的凌晨三点半,在警局门口碰面。
以为驰铮会带着她偷偷溜进工厂。
没想到是光明正大开着警车过去,还带了两位同事。
凌晨四点准时到达化工厂。
此时,工厂内正开启排污系统,十几名保安和工人正在加班,门外看守森严。
厂外的灯光朦胧,大门紧闭。
驰铮带着许晚柠、以及同事下车。
保安看见警车,急忙迎上来,“警官,三更半夜的,工厂早就下班了,你们有什么事吗?”
许晚柠就站他们身后,很是紧张。
其中一名警察掏出证件,亮在对方面前,“我们正在追捕毒贩,其中有一名毒贩从你们厂房后面偷溜进去了,我们要进去捉人,请把门打开。”
“不可能,厂房就这一道大门,我们一直在这里看守,并没有人进去。”
“只有一道大门?那消防不合格啊!看来得通知消防员过来。”
保安慌了,急忙说:“警官,我们的监控一天24小时开着,每个门口都看得清清楚楚,真没有毒贩跑进去,我们已经下班了,没有上面的命令,真不能给你们开门。”
“我若非要进去呢?”警察态度强硬。
“你们等等……”保安没辙了,进去保安室打电话。
过了几分钟,厂长出来了,依旧这般强势的态度不肯让步,与警察耍太极,斡旋其中。
最终厂长也搞不定,又打电话摇人。
磨蹭了一小时,摇来一位四十多岁的负责人,姓盛。
盛总开着豪车过来,停在警察旁边,下车看到许晚柠时,脸色骤变,已然猜到警察是为了帮许晚柠而来,态度更是嚣张。
眼看情况愈发僵持不下,许晚柠紧张地靠近驰铮,小声问:“大哥,用这样的办法真能进去吗?”
驰铮沉着冷静,“能。”
“但对方态度挺硬的。”
驰铮笑而不语,这种情况他见多了。
盛总气势凌人,连警察都不怕,再这样拖延下去天都亮了。
驰铮迈步走过去,直接开口来个王炸:“你们一直阻止我们进去捉毒贩,难道这化工厂是制毒的赌窝?”
盛总脸色肃冷,单手叉腰,“警官,不要信口雌黄,我们可是正规的化工厂,合法经营……”
“那就把门打开,我们只是追捕毒贩而已,倘若不配合,那我们高度怀疑这里是藏毒制毒的窝点。”
盛总大怒,仰起鼻孔吼道:“你警号是多少?叫什么名字?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你知道我们这厂子是谁罩着吗?就凭你,也敢来这里撒野?”
驰铮神色淡然,“是谁罩着?”
盛总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冷嗤,“你得罪不起的京城驰家,你今天若是敢进,你仕途就到此结束。”
驰铮听得发笑,“哦?那我还真的要好好进去查一查。”
放下话,他直接拔枪,慢悠悠地拉保险杠,金属“咔嚓”一声,混着他冷沉狠厉的嗓音,每个字宛若刀刃般锋利,“阻碍执法,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了,我的子弹是用来打毒贩的,给你两个选择,开门,或默认制毒。”
盛总的气焰在见到手枪时瞬间消失,怯怯地掏出手机,“我……我打个电话,你……你等会。”
随后,他转身往前面走了几步,打了电话,几分钟后,他又倒回来问,“你叫什么名字?警号多少?”
“驰铮,警号是……”
盛总在手机里重复了驰铮的话,随后沉默地听着手机,脸色瞬间煞白,错愕又彷徨的目光望着驰铮。
手机那头似乎被挂了。
盛总吞吞口中,气场瞬间削弱,回头对保安小声嘀咕,“开门。”
旁边许晚柠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盛氏集团的保护伞,也不过如此。
驰铮就这样带着许晚柠光明正大地进入化工厂,且以怀疑制毒窝点的名义,收集化工厂里所有的污水和土壤,跟踪排污管道直接追踪污水流向。
这一次,比上次偷偷潜入化工厂所收集的证据更多更足。
几人一直忙到早上。
带着证据离开时,许晚柠经过盛总面前,他冷眸如冰,狠狠瞪着她,“许律师,真有点手段啊!”
许晚柠浅笑道,“盛总,彼此彼此。”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许律师真的不怕死?”
“你为了个人利益偷排污水,导致附近几十户居民的身体出现问题,你都不怕死,我怕什么?”
“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吗?”盛总咬牙切齿。
“不确定是谁,大概率是姓驰,对吧?”她格外从容淡定,“我老公姓驰,我老公的大哥也姓驰,我老公一家都姓驰,你说我得罪谁了?”
“你……”盛总语塞。
“这次,我的证据会直接交到法院,不会再给机会你来偷了,我想,我们律师事务所里也有你的眼线吧?冯茂对吗?”
盛总气得青筋暴起,瞳孔发颤。
许晚柠没再跟他废话,坐上驰铮的车,直接去了检验科。
在拿到检查报告之前,她步步紧跟,丝毫不敢懈怠。
同行都觉得她一个初来京城扎脚的小律师,竟为了几万块的律师费,敢得罪当地的大集团,是不知天高地厚,狂妄至极。
即使没有驰家护她,在深城当公益律师的时候,她也曾为了一个员工的几个月工资,把别人公司查了个底朝天,直接干倒闭。
也就是因为她不畏权贵的敬业精神,才得到赫永的赏识。
如今有驰家保护,她只会更敢做,更强硬。
高强度忙了十天,每天花大量时间跑法院、检验科、事务所、化工厂、居民家里,还要兼顾沈蕙的离婚案,以及苏赫的商业纠纷案,再加上她被抑郁失眠症折磨,身体早已吃不消,在给苏赫第二次开庭时,晕倒在法庭上。
醒来那一刻,她躺在陌上的大床上。
看着精致的星空天花板,奢华又气派的大房间,她猛地坐起来。
身上的衬衫和裤子都完好无损,而床尾对面的休闲沙发上,坐着苏赫。
“醒了?”苏赫慢条斯理地起身,“开庭的时候,你突然晕倒了,我把你送回来,找了医生给你看过了,医生说你身体……”
许晚柠猛地掀开被子,快速下床,气恼打断,“为什么不送我回家,或者去医院,这是哪里?”
苏赫淡淡开口:“我家,我房间。”
许晚柠捂着发晕的额头,深呼吸,隐忍着怒意瞪他:“苏赫,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