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关海峡,连接日本本州与九州的咽喉要道。海水湍急,暗礁密布。
此刻,这片狭窄的海域上,正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
毛利辉元,这位曾经在关原合战中担任西军总大将(虽然没怎么出力)的老牌大名,此刻正站在下关城的天守阁上,眉头紧锁地看着海峡对岸。
那里,原本属于九州的海岸线上,此刻黑压压的一片。无数面黑色的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像是一片黑色的森林,正在向海边蔓延。
“那就是……传闻中的‘黑旗军’?”毛利辉元放下望远镜,手心有些出汗。
“主公,不必惊慌。”身旁的家老安抚道,“下关海峡水流湍急,易守难攻。我们有三万精兵,还有数百艘战船。那张伟不过是个明国商人,纠集了一群乌合之众,只要他们敢渡海,我们的铁炮队和水军就能让他们喂鱼!”
毛利辉元点了点头,心中稍安。毛利家的水军在濑户内海也是一绝,加上占据地利,怎么看都不会输。
然而,他错了。
他不知道,他面对的不是一群拿着铁炮(火绳枪)的乌合之众,而是一支跨越了时代的火力怪兽。
“试炮!”
海峡对岸,林道乾站在刚刚修复并改装完毕的旗舰“复仇号”(原西班牙圣马丁号)上,冷冷地下达了命令。
这艘巨大的盖伦船,虽然上层建筑还没完全修好,但底盘稳如泰山。张伟特意让人在甲板上加装了滑轮组和减震座,将从沉船上捞起来的、经过膛线打磨的二十四磅重炮,一字排开。
“轰——!!!”
一声巨响,仿佛平地起惊雷。
一枚实心铁弹呼啸着飞越了近两里的海面,带着恐怖的动能,狠狠地砸在了毛利水军的前锋船队中。
“咔嚓!”
一艘安宅船像是被巨锤击中的火柴盒,瞬间从中间断裂。木屑横飞,船上的足轻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随着断船沉入海底。
“这……这是什么炮?!”毛利辉元吓得差点把望远镜扔了,“这么远?!这么准?!”
这还只是开始。
“自由射击!覆盖!”林道乾挥舞着令旗。
紧接着,黑旗舰队的另外五艘盖伦船,以及十几艘改装过的荷兰快船,同时开火。
上百门重炮的怒吼,让整个下关海峡都在颤抖。
这根本不是那个时代的日本水军能理解的战争。他们的安宅船还在试图靠近船舷,还在准备用铁炮射击,但对方在两里之外,就把他们当成了靶子打。
海面上炸起一道道冲天的水柱。每一发炮弹落下,都伴随着一艘战船的解体。毛利引以为傲的水军,连敌人的脸都没看清,就在这远程火力的覆盖下崩溃了。
“撤!快撤回港口!”毛利辉元嘶吼着。
但张伟没打算让他们撤。
“登陆。”
张伟站在岸边,对着身边的岛津丰久点了点头。
“哟西!”岛津丰久早已按捺不住,他拔出腰间的锰钢太刀,对着身后那五千名已经换装完毕的萨摩骑兵吼道,“小的们!让本州的老爷们看看,什么是萨摩的武勇!什么是黑旗的火力!”
“杀!!”
数十艘平底运兵船,在炮火的掩护下,像离弦之箭般冲向对岸。
毛利军试图在滩头组织防御。一排排足轻举起火绳枪,试图阻击。
“预备——放!”
然而,还没等他们进入火绳枪的有效射程(约50米),船上的黑旗军火枪手就已经开火了。
燧发枪的射速和射程(有效射程150米以上),完全碾压了火绳枪。
“砰!砰!砰!”
密集的弹雨如同割草机一般扫过滩头。毛利军的足轻像麦子一样成片倒下。铅弹轻易地穿透了他们单薄的竹甲,打出一团团血雾。
“怪物……他们是怪物!”
幸存的足轻崩溃了。他们从未见过这种不需要点火绳、抬手就打、打得还这么远的火枪。
“夸乌特莫克!”
随着第一批部队抢滩成功,张伟放出了他手里最凶残的一条狗。
“在!”
阿兹特克末代皇帝,此刻全身披挂着特制的板甲,手里提着一把沉重的黑曜石巨斧(镶嵌了锰钢刃口),身后跟着八百名如同野兽般的阿兹特克勇士。
他们没有骑马,他们就是人形的坦克。
“去吧。”张伟指着下关城的城门,“把那座城,给我撕碎。”
“吼——!!!”
阿兹特克人发出了令人胆寒的战吼。他们在大明的矿山里憋屈了太久,在亡国的阴影里压抑了太久。此刻,所有的怒火都化作了最原始的杀戮欲望。
他们顶着城头的箭雨,像一群发狂的公牛,冲到了城门下。
并没有什么攻城锤。
夸乌特莫克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陶罐——那是张伟配制的颗粒黑火药炸药包。
“轰!!!”
一声巨响,下关城那厚实的木门瞬间化为碎片。
“杀!”
阿兹特克勇士涌入城门。他们手中的巨斧和战棍,在狭窄的街道战中展现出了恐怖的威力。毛利家的武士试图用太刀格挡,但那沉重的兵器直接连刀带人一起砸碎。
这是一场不对称的屠杀。
一面是还在固守传统、战术僵化的旧式军队;一面是装备了代差级武器、且毫无道德底线的战争机器。
日落时分。
下关海峡的海水已经被染成了暗红色。
毛利辉元在天守阁里切腹自尽。他的三万大军,死伤过半,剩下的全部投降。
张伟踩着满地的尸体和血水,登上了下关城的最高处。
夕阳如血,映照着他那张平静得有些妖异的脸。
“张大人。”李乘风跟在他身后,看着这满城的惨状,胃里一阵翻腾,“这……是不是杀得太狠了?两千多俘虏,您……全让夸乌特莫克给……”
“那是必要的震慑。”张伟淡淡地说道,“阿兹特克人需要发泄,而日本人需要恐惧。”
“李先生,你要明白。”
张伟指着东方,那是通往京都的大道——山阳道。
“我们是外来者。想要在这个排外的岛国站稳脚跟,想要让他们从骨子里服从……”
“仁义道德没有用。只有让他们怕到骨子里,怕到连做梦都不敢反抗,我们才能真正统治这里。”
“传令下去。”
“全军休整一晚。明天一早,沿山阳道东进。”
“告诉沿途的大名,不想像毛利家一样被灭族的,就把城门打开,把银子和粮食摆在路边。”
“我的黑旗军,只收过路费,不收尸体。”
李乘风看着张伟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曾经满嘴生意经的商人,已经彻底死在了长崎。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为了征服而生的……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