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翎的尾巴还卷着那张拍卖清单，墨言的袖口二维码微微发亮，姜小芽已经蹲在地上，指尖蹭着地砖缝隙里的黑金纹路。
“这玩意儿，”她低声说，“不是压痕，是烙印。”
她从竹筒袋里抽出半块营养丹，碾成粉末撒在纹路上。粉末一碰地，立刻泛起金光，像信号追踪的路径一样，顺着砖缝往墙角延伸。
“走。”她站起身，拍了拍道袍。
南宫翎皱眉：“你就凭这粉末就敢进西天界禁地？那边连风都带腐蚀性。”
“风能腐蚀什么？”她边走边从袋里掏出电磁炉，“我上个月刚给它充过电。”
禁地入口在浮空云台背面，一道裂谷横在脚下，雾气翻滚，灰中带紫。几个守卫傀儡倒在崖边，眼眶里的红光早已熄灭，外壳上爬满黑色霉斑。
“心魔孢子的残渣。”墨言踩了踩地面，声音压低，“还没散干净。”
姜小芽没说话，把营养丹粉末撒进雾里。金光立刻在雾中勾出一条细线，像wiFi信号强度条一样，一格一格往前跳。
“跟上信号走。”她率先迈步。
南宫翎尾巴一甩，扫过她后背：“你真不怕这里面还有洛清寒的人？”
“怕。”她头也不回，“但我更怕白芷第七日撑不住。”
三人顺着金光穿雾而行，脚下的地越来越软，像是踩在某种生物的皮肤上。空气里开始飘出一股味道——不是腐臭，也不是灵药香，而是……焦糖混合金属加热的气味。
姜小芽脚步一顿。
她闻过这个味。
前世加班到凌晨三点，实验室那台老咖啡机启动时，就是这个味。
“系统。”她在心里喊。
【宅女种田系统】弹了出来，界面一闪，蹦出一行乱码：coFFEE_modE=oN，随即恢复正常。
她没管，调出“种田模拟器”，把地砖纹路拍照上传。三秒后，地图生成，红点锁定在山谷裂缝深处。
“下面。”她指了指脚下。
南宫翎尾巴探出，信号阵一扫：“底下有东西，但不是灵脉，是……金属结构？”
“倒扣的。”姜小芽补充。
她跳下裂缝，落地时脚跟一震。地面震动了一下，像是某种机械被唤醒。
前方，一座巨大的倒扣炼丹炉嵌在岩层里，通体黑灰，表面布满符文，但那轮廓——圆底、扁口、顶部有个类似出气孔的凸起——活脱脱就是她前世用的那款意式半自动咖啡机。
“这造型……”南宫翎绕了一圈，“你确定不是你哪个前任送的礼物？”
姜小芽没理他，走近炉身，指尖刚触到符文，瞳孔瞬间变绿。
系统弹窗跳出来：【检测到高频记忆共振，是否回放？】
“不。”她直接拒绝，转而启动“情绪读取”。
视野里，炉体泛着淡淡的蓝光，情绪波动曲线和她一模一样——焦虑、疲惫、还有一丝……执念。
“有人用它干过大事。”她说。
“现在怎么办？”墨言问。
“开它。”她摘下竹筒袋，咬破指尖，在炉底划出一个插头形状的符。
血痕刚落，炉身一震，符文开始流动，转成二进制光纹，像数据传输一样，一圈圈往上爬。
地面突然裂开，一块石板翻起，上面浮出半句话：“……轮回不是重启，是________”
话没写完，光就灭了。
“差半句。”南宫翎盯着石板，“像是故意留的。”
姜小芽没说话，盯着炉盖。
三秒后，炉盖“咔”地一声，向上浮起一寸。
赤金色的火苗“呼”地窜出，不烫人，却带着一股奇异的频率，像老电视信号不良时的雪花噪点。
火苗扫过三人。
南宫翎动作一僵，双手缓缓抬起，十指交叠，做出捧碗姿势，眼神变得虔诚。
墨言也一样，手臂抬起，掌心朝上，嘴唇微动，像是在念一句不存在的口诀。
姜小芽猛地启动“心灵壁垒”，系统提示跳出来：【舒适值+10，免疫部分认知覆盖】。
她低头看自己——双手已经抬到胸前，姿势和他们一模一样。
“草。”她咬牙，“这火是冲着‘泡面仪式感’来的？”
她强撑着没松防，从袋里摸出洋葱喷雾，对准灵火就是一喷。
喷雾散开，刺鼻味冲进鼻腔。
她眼前一黑，瞬间被拉进记忆——
前世实验室，凌晨四点，她趴在电脑前改代码，眼睛哭得通红。桌上摆着半杯冷咖啡，屏幕右下角弹出提示：“编译成功。”
她哭着点了保存，最后一行写着：“送给墨，希望你活得不像个Npc。”
泪水滴在键盘上。
现在，她的泪水也流了下来。
一滴，正好落在灵火上。
火苗猛地一缩，发出“滴”的一声电子音：“用户认证通过。”
炉盖彻底掀开，灵火退回炉内，缠绕在内壁上，照亮一行小字：
“制造者：姜xx，项目编号：oS-888”
姜小芽盯着那行字，手指发抖。
她不是使用者。
她是制造者。
系统突然震动，竹筒袋贴上炉壁，自动弹出下载界面：【正在获取前世工程日志……0.3%】
天色骤暗。
血雨从空中落下，每一滴砸在地上，都响起重叠的声音：
“蝼蚁妄图……改变……天地轮回……”
声音一半是洛清寒的冷笑，一半是某种更高维的、冰冷的语调，像是从服务器深处传来的系统提示。
南宫翎甩了甩头，从幻象中挣脱：“这雨……是天道在说话？”
墨言抹了把脸上的血，没说话，盯着姜小芽。
姜小芽把竹筒袋按得更紧，抬头看向血雨中的虚空。
“我种田，我炼丹，我救朋友。”她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敲在数据链上，“这叫‘改变轮回’？”
她冷笑。
“那我改定了。”
血雨落在她手背上，没散开，反而凝成一个微型图案——四四方方，带小方格，像极了手机扫码界面。
一闪，消失。
系统下载进度跳到1.7%。
炉内，那行小字突然开始闪烁，后面的字符一点点浮现：
“oS-888：外骨骼能源核心原型机，最终测试日——”
话没显示完，炉身突然剧烈震动。
姜小芽猛地后退一步，手还按在竹筒袋上。
南宫翎尾巴炸起：“地下有东西在往上顶！”
地面裂开，一道金属棱角刺出，带着焦黑的绝缘层和半截编号牌。
牌上，依稀可见三个数字：8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