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殿内,万丈高的伪盘古元神虚影缓缓消散,只余下浊煞之气在空气中沉重涌动。方才简化版都天神煞大阵成功引动盘古真形虚影,虽只三息,却像一把钥匙,彻底激活了殿内十一位祖巫真身深处最后的悟道契机。
“咔嚓……轰隆!”
接二连三的碎裂声响起,一座座巍峨如山岳的血茧轰然炸开!
磅礴浩瀚、远超从前的血气混合着经过帝江优化版《九转玄功》初步梳理过的浊煞之气,如同决堤的洪荒巨浪,瞬间充盈整座盘古殿!法则之力因他们的苏醒而自发嗡鸣、共振,使得殿内空间都呈现出细微的扭曲波纹。
共工真身率先彻底挣脱束缚,幽蓝的蟒首仰天嘶吼,九幽弱水不受控制地席卷开来,却在即将撞上殿壁时被他强行收束,引得周遭水元剧烈震荡。祝融周身赤鳞爆燃,兽瞳中火光灼灼,焚世烈焰在体表明灭不定,显露出比以往更精纯却也更危险的气息。天吴八首吞吐罡风,强良口中雷蛇游走,翕兹手中电光闪烁……每一位祖巫眼中,除了血脉本能带来的暴戾,竟都隐隐闪烁着一丝源自初生元神的、对力量更深层次的探究与掌控之光。
帝江静立一旁,独目扫过诸位气息大变的兄弟姐妹,左肩断臂处道毒依旧嘶咬,却掩不住眼底一丝深藏的考量。他并未出声指导,只悄然加固了殿内空间屏障。
后土缓缓踱至殿心空旷处,她人身蛇尾,背后七手自然垂落,面容沉静,眸光落在自己刚刚苏醒时无意按在地面的掌印——那周围的碎石尘埃正以一种缓慢而奇异的速度沉浮、分解、又重组。她并未刻意运功,只是沉浸于大地脉动与万物枯荣的感悟中。
“大地厚德,载万物亦葬万物…归于此,亦始于斯…”她轻声自语,缓缓抬起一手,握拳,动作看似缓慢沉重,却引动周遭地火风水四大元素随之滞涩、黯淡,仿佛走向终末的寂灭;拳至半途,意蕴陡变,一丝极微弱的、却坚韧无比的新生之意自寂灭核心萌发,将周遭元素重新点亮、重组!
这一拳,尚未击出,已蕴含了一丝“归于终结,亦孕新生”的轮回真意!拳意笼罩之处,空间短暂呈现出生灭交替的奇异景象4。此为轮回拳雏形。
另一边,玄冥人面鸟身,耳悬青蛇,脚踏玄冰。她并未像共工那般张扬寒气,而是静静伫立,体表无数骨刺尖端幽光流转,极致寒意内敛,不再追求冻裂万物的低温,而是不断凝练、提纯,向着一种更为恐怖的“冻结生机、寂灭元神”的寒冰法则蜕变。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气息离体即化作无形无相的幽暗寒息,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不远处一块崩落的殿角巨石,表面瞬间覆盖上一层薄薄的、色泽幽暗的冰霜,巨石内部结构毫无损伤,但其蕴含的微弱地脉灵气却被彻底冻结、湮灭,仿佛瞬间走完了万载岁月,化为死物。此冰,永不融化。
共工见状,狞笑一声,操控一道弱水洪流,试图冲垮玄冥的寒冰领域,那洪流却在靠近时速度骤减,内部水灵活性被急速剥夺,最终化为一道扭曲的冰冻漩涡,轰然碎裂,其蕴含的冲击力竟被寒冰法则生生“寂灭”大半。“玄冥!你这冰,有点意思!”共工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与好胜。
祝融咆哮,一道焚心魔焰腾起,灼烧着空间,试图对抗玄冥的寂灭寒意,冷热交锋处,发出滋滋的湮灭声响。
其他祖巫如天吴操控罡风形成切割万物的风刃,强良拳握雷霆打出撕裂空间的电光,皆威能初显,异象纷呈,整个盘古殿内法则活跃而躁动。
后土完全沉浸于拳意推演,无意识间向前踏出一步,那一式轮回拳雏形自然而然地向前递出,拳锋所指,万物生灭的意境弥漫开来。
恰在此时,玄冥为抵挡祝融魔焰,周身寂灭寒冰法则亦提升至极限。
嗡——!
没有预想中的剧烈爆炸,两股性质迥异却都触及“终末”与“寂灭”本源的力量,在接触的刹那,竟产生了诡异的共鸣!
轮回拳意中的“终结”概念,极大强化了寒冰法则的“寂灭”效能;而寒冰法则的“绝对凝固”特性,又短暂稳定了轮回生灭中那极不稳定的“灭”之瞬间,使其威力不再分散,而是高度集中!
一道灰白与幽蓝交织、无声旋转的光束骤然诞生,所过之处,空间不再是碎裂,而是直接化为虚无!甚至连光线、声音、神识都被彻底吞噬湮灭!径直撞向帝江布下的空间屏障!
“嗤啦!”
混元级空间屏障竟被这道融合光束撕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虽然瞬间弥合,但那溢出的丝毫气息,让在场所有祖巫都为之心悸!
后土与玄冥同时惊醒,各自后退一步,眼中都流露出惊疑不定与一丝明悟。
“姐姐的拳…竟能助长我的寂灭寒意?”玄冥感受着方才那恐怖的共鸣,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后土亦凝视自己的拳头:“你的冰,也让我的拳意…更为凝聚和可怕。但这力量,难以掌控。”
帝江的声音冷冷响起:“看到了?这便是不修元神,只凭本能驾驭力量的弊端。纵有通天之力,不得其法,终是野火焚原,伤己伤人。”他刻意点出弊端,意在刺激他们重视元神修炼与掌控力。
共工眼中却爆发出狂热战意:“若能掌控这等合力…洪荒谁人能挡?!”
就在殿内法则共鸣、屏障被撕裂细微缝隙的刹那,一缕极其微弱、却混合了轮回真意与寂灭寒冰特性的独特法则波动,穿透了盘古殿的封锁,散入洪荒。
北冥深海,妖师宫深处。
一双冰冷贪婪的眼睛骤然睁开,望向不周山方向,低声喃喃:“何等奇异的法则波动?似蕴含生死大秘,又带着极致毁灭…盘古殿…帝江…你们究竟在捣鼓什么?”这缕波动,如同诱饵,吸引了北冥之主的注意。
殿内,后土抚摸着背上那缓缓浮现的紫莲烙印,感受着它与自身轮回拳意之间那若有若无的呼应,若有所思。玄冥则凝视着指尖跳跃的一缕寂灭冰焰,眼中寒光闪烁,似已看到未来战场之上,妖族元神在此焰下冻结崩碎的景象。
帝江将一切尽收眼底,镜面左瞳幽光流转,悄然记录下方才那惊世骇俗的法则共鸣数据。巫族的刀刃,正在变得更锋利,也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