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省军区,后勤部干部宿舍楼。
原本应该是午休的时间,但这栋楼却被全副武装的纠察兵围得水泄不通。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
李枫桥站在302室的门口,手里夹着一支烟,却没有点燃。
他的父亲,李振邦少将正站在客厅中央,脸色黑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几名技术侦查人员正在撬开墙壁后的暗格保险柜——那是王志明供述的藏毒地点。
“咔哒。”
保险柜弹开。
里面除了几根金条和几本护照外,最显眼的是一个不起眼的白色塑料小药瓶,上面没有任何标签,看起来就像是最普通的维生素片。
军医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粒,放入便携式检测仪。
滴滴滴——
红灯狂闪。
“报告首长!”军医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声音都在发颤。
“是高纯度的铊化合物。神经毒素。无色无味,易溶于水。”
“只要指甲盖那么一点点,混在汤药里长期服用,能让人在三个月内神经系统坏死,变成植物人,甚至器官衰竭而亡。”
“啪!”
李振邦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实木的桌面竟被硬生生拍裂了一道纹!
“畜生!一群畜生!”
这位在战场上即使面对枪林弹雨都面不改色的将军,此刻却感到一阵彻骨的后怕。
这药是给谁准备的?
是给他那还没过门的、柔弱的儿媳妇林优雪!
如果李枫桥晚回来一天,或者没有查出王志明这个内鬼,那后果......
李振邦不敢想。
他猛地转过身,看着被押在角落里、已经吓得瘫软如泥的一个年轻勤务兵——那是负责给疗养院送餐的人。
“拖出去。”
李振邦的声音不再咆哮,而是变成了一种极度的冰冷。
“送军事法庭。以叛国罪论处。”
“是!”
李枫桥走上前,拿起那个装着毒药的小瓶子。
他看着里面那些白色的粉末,眼中的杀意凝结成了实质。
“爸。”
他开口了,声音冷静得可怕。
“王志明交代的名单,都在这儿了。”
他递过去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十几个名字。
有负责采购的,有负责安保的,甚至还有通讯处的参谋。
这些人都是赵瑞龙这十几年来,用金钱和美色一点点腐蚀出来的蛀虫。
“赵家在汉东军区的眼线,都在这张纸上。”
“您打算怎么做?”
李振邦接过名单,看都没看一眼,直接递给了身后的警卫营长。
“按名单抓人。”
“一个不留,全部隔离审查。”
“不管是谁的人,不管背后站着谁,只要在这个名单上,就把他的军装给我扒了!”
“我要让汉东军区,从今天起变成赵家人的禁区!连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
这是一场雷霆清洗。
没有审判,没有辩解,只有绝对的铁血手段。
李枫桥看着窗外被押走的一排排曾经的战友,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这是战争。
赵瑞龙既然敢对他的家人下手,就要做好被断手断脚的准备。
......
下午三点。
汉东省军区疗养院,特护区。
这里的环境清幽雅致,桂花树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完全隔绝了外面的血雨腥风。
李枫桥在进入病房前,特意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散去了身上那股浓烈的烟味和戾气。
他调整了一下表情,让自己的眼神重新变得温柔。
推开门。
阳光洒在白色的病床上。
林优雪正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书,安静地阅读着。
她穿着一套淡粉色的纯棉病号服,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阳光在她的侧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绒毛。
她看起来那么美好,那么脆弱,就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看到李枫桥进来,她的眼睛瞬间亮了放下了书,露出了那个标志性的、治愈系的笑容。
“枫桥!你来了!”
她想要下床,却被李枫桥快步上前按住了。
“别动,医生说你要静养。”
李枫桥坐在床边,贪婪地看着这张脸。
几个小时前,她差点就成为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差点就要在那瓶无色无味的毒药下枯萎。
那种后怕,像一只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
“怎么了?”
林优雪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情绪的不对劲。她伸出软乎乎的小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没有。”
李枫桥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
“就是想你了。”
“骗人。”
林优雪脸红了红,“明明早上才通过电话。”
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护士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碗黑乎乎的中药汤。
“李太太,该喝药了。这是叶专家特意开的调理方子。”
林优雪皱了皱小鼻子,显然很怕苦,但还是乖乖地伸出手去接。
“慢着!”
李枫桥突然低喝一声,声音里的紧张让护士吓了一手抖,汤差点洒出来。
林优雪也愣住了:“怎么了?”
李枫桥死死盯着那碗药。
理智告诉他内鬼已经抓了,毒药已经搜出来了,这碗要是安全的。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疑心。
他站起身,接过那碗药。
“我来喂她。”
他对护士说道,“你出去吧。”
护士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李枫桥端着药碗,闻了闻。
确实是母亲开的方子,熟悉的草药味。
但他还是不敢赌。
他端起碗,自己先喝了一大口。
“哎!你干嘛呀!那是妇科调理的药!”
林优雪急了,想抢碗。
李枫桥没有说话,他闭上眼细细感受着药液在体内的反应。
一分钟。两分钟。
没有任何异常。
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把剩下的药递到林优雪嘴边。
“有点苦,我帮你试了试温度。”他撒了个谎。
林优雪看着他,眼圈突然红了。
女人的直觉是很可怕的。
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李枫桥那种近乎神经质的紧张和保护欲。
“枫桥......”
她乖乖地喝完了药,然后扑进了他的怀里。
“是不是外面有人要害我?”她小声问道。
李枫桥身体一僵,随即紧紧抱住了她。
“没有。”
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坚定如铁。
“只要我在,就没有人能害你。”
“优雪,你记住。”
“你是我的发妻,哪怕我把天捅个窟窿,我也绝不会让人伤你分毫。”
林优雪不懂什么叫发妻,也不懂什么叫根。
但她听懂了他语气里的那种决绝。
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我相信你。”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等你回家。”
李枫桥抱着怀里温软的娇躯,看着窗外的夕阳。
汉东的隐患已经清除。
后方已经稳固。
那瓶毒药,成了赵瑞龙送给他的最后一份大礼,彻底斩断了李枫桥心中最后的一丝顾虑。
接下来。
该回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