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还没散，竹林里飘着淡淡的水汽。
竹屋的门被风推开一道缝，带着露水的竹叶扫过门槛，发出细碎的“沙沙”声。云疏月是第一个醒的，她盘腿坐在竹屋中央的蒲团上，乾坤鼎就放在身前，淡青色的灵力顺着鼎身纹路缓缓流动，像一层薄纱裹着鼎身，暖得能驱散清晨的凉意。
她闭着眼，指尖轻轻搭在鼎耳上，秘境里浓郁的灵气顺着指尖钻进体内，比在凡间时顺畅百倍。之前对抗周玄时透支的灵力，此刻正一点点回笼，连神魂深处那道因渡劫留下的裂痕，都在灵气的滋养下，传来细微的痒意——这是修复的征兆。
“呼……”云疏月缓缓吐出一口气，睁开眼时，眼底的青黑淡了些。她看着身前的鼎，鼎身的缺口还在，却比昨天亮了些，像是在回应她的灵力。她伸手摸了摸缺口边缘，指尖传来熟悉的温热，心里突然踏实了些——有鼎在，有身边的人在，就算要面对周玄和未知的危险，好像也没那么怕了。
竹屋的门被轻轻推开，陆辰珩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片新鲜的竹叶，上面还挂着露珠。“早，我看外面的竹叶很干净，就摘了几片，想给你煮点水喝。”他的声音放得很轻，怕打扰到她，额前的碎发还沾着点水汽，显然是刚出去过。
云疏月笑了笑，收回手：“不用麻烦，秘境的灵气足，喝点露水都管用。”她看着陆辰珩的手腕，昨天为了救她，他的手腕被周玄的灵力擦伤，现在还贴着墨昭给的愈伤散，“你的伤怎么样了？还疼吗？”
“早不疼了。”陆辰珩把竹叶放在竹桌上，凑过来蹲在她身边，看着乾坤鼎，“鼎好像比昨天亮了点，是不是你的神魂快恢复了？”
“快了。”云疏月点头，想起他昨天用小刀划伤周玄的样子，心里又暖又疼，“以后别再那么拼命了，你没有灵力，很容易受伤。”
“我不能总让你保护我啊。”陆辰珩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刚才我看到墨昭在外面练剑，想去找他学学基础的防身术，以后至少能帮你挡挡小麻烦。”
云疏月看着他眼底的认真，没再阻止。她知道，陆辰珩不想做那个只会躲在她身后的人，他想和她一起面对危险——这份心意，比任何灵力都让她安心。
两人刚走出竹屋，就看到墨昭站在竹林边，手里握着一把墨色长剑，剑尖斜指地面，剑身上还沾着点露水。他听到脚步声，回头看过来，眼底没有了之前的严肃，多了几分松弛：“醒了？秘境的灵气适合修炼，你今天可以多练会儿，我们暂时安全。”
“墨昭哥，”陆辰珩走过去，语气带着恳切，“我想跟你学防身术，不用太复杂，能躲避攻击就行。”
墨昭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他一眼：“你没有灵力，学不了修士的防身术，但可以教你凡间的基础拳脚，虽然对付不了修士，至少能躲开普通人的偷袭。”他说着，把剑收进剑鞘，“先来扎马步，站稳了才能谈躲避。”
陆辰珩立刻照做，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弯曲，腰背挺直。可刚站了没半分钟，他的腿就开始发抖，额头上很快冒出了汗——看似简单的动作，却需要极强的核心力量，他平时只练过篮球，没做过这种扎根基的动作。
“腰别塌，膝盖别超过脚尖。”墨昭走过去，用剑鞘轻轻敲了敲他的后背，“凡人的身体没经过灵力淬炼，就得靠笨办法练，想保护人，就得先扛住累。”
陆辰珩咬着牙点头，硬生生把发抖的腿稳住。云疏月站在旁边看着，阳光穿过竹叶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明明是个还在上学的少年，却偏偏要扛着不属于他的危险，心里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涩。
“疏月！陆辰珩！你们看我找到什么了！”
李萌萌的声音突然从竹屋后面传来，带着雀跃的调子。她穿着粉色外套，裤脚沾了点草屑，手里攥着几朵白色的小花，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脸上还沾着点泥土，像只刚从草丛里钻出来的小兔子。
“这花好香啊！我在竹屋后面的坡上摘的，你们要不要？”李萌萌把花递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显然是在秘境里待得开心，暂时忘了之前的危险。
云疏月接过一朵，放在鼻尖闻了闻，确实有淡淡的清香，还带着点灵气：“别跑太远，秘境虽然安全，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东西。”
“知道啦！”李萌萌嘴上应着，眼睛却瞟向竹屋前的石桌——昨天墨昭就是在这张石桌上研究鼎的，石桌边缘刻着奇怪的纹路，她昨天就好奇，只是没敢多碰。
等云疏月转身去修炼，陆辰珩还在扎马步，李萌萌终于忍不住，悄悄溜到石桌旁。石桌是青石板做的，表面磨得很光滑，边缘的纹路弯弯曲曲，像藤蔓绕着桌子爬了一圈，最中间还有个巴掌大的凹槽，里面积了点露水。
“这纹路到底是什么呀？”李萌萌蹲下身，手指轻轻碰了碰凹槽里的露水——水很凉，沾在指尖舒服得很。她觉得好玩，又用指尖在凹槽里划了划，顺着纹路的方向，慢慢描出一个小小的圈。
就在她的指尖划过凹槽最深处时，石桌突然“嗡”了一声！
淡金色的光芒从凹槽里冒出来，顺着纹路快速蔓延，转眼就铺满了整个石桌。紧接着，光芒在石桌上方凝聚，渐渐形成一盏半透明的灯——灯身是竹编的样子，灯芯是一团暖黄色的光，没有火焰，却亮得能驱散周围的雾气，连空气都跟着暖了起来。
“哇！这是什么！”李萌萌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却又忍不住好奇地探头看——那盏灯就在石桌上飘着，离她越近，暖黄色的光就越亮，照得她手心都发烫。
“怎么了？”
云疏月和陆辰珩听到声音，赶紧跑过来。墨昭也收了剑，快步走到石桌旁，看到那盏飘着的灯，瞳孔骤然收缩，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古籍，飞快地翻了起来：“这是……墨家的‘凡人心灯’！古籍里记载过，是当年墨家先祖为了保护凡人特意设的机关！”
“凡人心灯？”陆辰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凑过来看着灯，“为什么萌萌一碰就亮了？我们刚才也靠近过石桌，怎么没反应？”
墨昭翻到古籍的某一页，指着上面的插画——画里的灯和眼前的一模一样，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凡心不染，方启此灯”。他抬头看向李萌萌，眼神里满是惊讶：“因为她是纯净的凡人之体，没有接触过修真界的灵力，也没有被邪术污染，这种体质，才能触发心灯机关。”
李萌萌听得一脸懵：“纯净凡体？什么意思啊？我就是个普通高中生啊，怎么还跟机关扯上关系了？”她伸手想再碰一碰心灯，刚靠近，灯芯的暖黄色光芒突然变得更亮，还轻轻晃了晃，像是在回应她的触碰。
云疏月看着心灯，心里突然有个念头：“墨昭，你说这心灯是墨家先祖设的，会不会和秘境深处的秘藏有关？之前你说，秘境里可能有对抗周玄的法器。”
墨昭点头，眼神变得严肃：“很有可能。古籍里说，凡人心灯是开启秘藏的钥匙之一，只有纯净凡体才能触发，其他修士就算找到心灯，也没办法启动。只是……”他顿了顿，看着灯芯的光芒，“古籍里没说，心灯亮了之后，该怎么找到秘藏。”
就在这时，李萌萌突然“呀”了一声，指着心灯：“你们看！灯芯里好像有东西！”
众人赶紧看去——只见暖黄色的灯芯里，慢慢浮起一个小小的光点，光点越来越亮，渐渐汇聚成一个模糊的图案。因为光芒太盛，看不太清图案的样子，只能隐约看出是个方形的东西，上面好像还刻着字。
“这是什么？”陆辰珩皱紧眉头，往前凑了凑，想看得更清楚些。可他刚靠近，心灯的光芒突然暗了下去，灯芯里的光点也跟着消失了，只剩下一团淡淡的暖黄色，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怎么回事？”李萌萌急了，伸手想再碰石桌的凹槽，却被墨昭拦住了。
“别碰！”墨昭的语气很郑重，“心灯刚触发，可能需要时间稳定。而且刚才的光点，说不定是秘藏的位置线索，只是需要特定的条件才能再次显现。”他看向李萌萌，“你刚才触发心灯的时候，有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动作？比如念了什么话，或者碰了什么东西？”
李萌萌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啊，我就是用手指在凹槽里划了划，顺着纹路描了个圈，然后灯就亮了。”
云疏月若有所思地看着石桌的纹路：“说不定和纹路有关。萌萌，你再试试，按照刚才的动作，在凹槽里描一遍纹路，慢一点，我们看看有没有变化。”
李萌萌点了点头，再次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凹槽里的露水，慢慢顺着纹路的方向，一点一点描起来。暖黄色的灯光随着她的动作，慢慢变亮，可这次，灯芯里却没有再出现光点，只有光芒稳定地亮着，像一盏普通的小灯。
“怎么没有了？”李萌萌有点失落，收回手，指尖还沾着露水。
墨昭叹了口气，把古籍合上：“可能需要其他条件，比如时间，或者和鼎配合。现在先别着急，我们在秘境里还有几天时间，慢慢研究。”他看向云疏月，“你的神魂还需要修复，陆辰珩的防身术也得练，萌萌……”他顿了顿，看着李萌萌，“你暂时别离开竹屋太远，你的体质特殊，万一遇到昨天的黑影，会有危险。”
李萌萌乖巧地点点头：“我知道啦，我就在竹屋附近待着，不乱跑。”
太阳渐渐升高，雾散了，竹林里的光线变得明亮起来。云疏月回到竹屋继续修炼，陆辰珩跟着墨昭练防身术，李萌萌坐在竹屋门口的石阶上，手里拿着那朵白色的小花，时不时抬头看看石桌上的凡人心灯——暖黄色的光芒落在她的脸上，像一层温柔的纱，让她忍不住好奇：这盏灯后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可她没注意到，竹屋后面的竹林里，一道黑色的影子正躲在树后，死死盯着石桌上的心灯，眼底泛着与周玄相似的红光。影子的手里，攥着一枚泛着冷光的噬灵钉，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待什么时机。
暖黄色的心灯还在亮着，照亮了竹屋前的石桌，却照不到竹林深处的阴影——危险，其实从未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