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骨笛镇雷
破冰弩箭裹着蓝焰的尖啸撕开风雪，直钉我面门！
“低头！”雷鸣的暴喝和枪声几乎同时炸响！他仅剩能动的左手甩出贝雷塔，子弹擦着我耳廓撞上弩箭尾翼！“当啷”一声，金属刮擦的锐响震得人牙酸，弩箭歪斜着扎进脚边冰层，尾部蓝焰“滋啦”熄灭，露出缠绕雷管的硝铵炸药——引信已被子弹削掉半截！
“进甬道！”我一把抓起瘫跪在地的温明玉，三人连滚带爬扑进青铜板后刚裂开的黑暗缝隙！身后冰壁“轰”地巨震！九幽会的第二支弩箭狠狠凿在青铜板上，爆炸的气浪混着碎冰灌进甬道，推得我们踉跄前冲！
嗒、嗒、嗒……
幽闭的甬道里，靴底踩在冰面的回音格外清晰。手电光柱乱晃着劈开前方——不再是天然冰窟，是人工开凿的方形墓道！两壁冰层下裸露出大片暗绿色的苔藓尸蜡，蜡质层里冻着密密麻麻蜷缩的人形黑影！尸骸姿态扭曲，双臂反剪，颈骨折断，像是被活生生按进冰泥里封冻的！
“西周……人牲殉葬坑！”温明玉声音发颤，手指贴上冰壁，指尖下的尸蜡里渗出墨绿色粘液，“尸苔成精了……在吸骨髓养蛊！”话音未落，冰层深处猛地凸起一张人脸形状的鼓包！那“脸”的五官痛苦地扭曲着，嘴巴大张，喉管里涌动的竟是大团针尖大小的冰髓虫卵[doc_4]！
怀中螭龙玉珏突刺般剧震！我猛地攥住腰间油布包——那里，卓玛临终交付的神鹰骨笛毫无征兆地爆出一股灼热！笛身靠近吹口处的细微裂痕，此刻透出熔金般的暗红色！
“笛子在发烫！”我一把掏出骨笛塞给雷鸣，“卓玛说过……雷暴起时吹《引路调》！”
雷鸣右肩脱臼处皮肉已撕裂渗血，整条右臂软垂着不停颤抖。他咬着后槽牙，用肿胀发青的左手勉强捏住骨笛裂口下方：“老子……五音不全！”话虽狠，嘴唇已贴上温鸣裂的笛口。气刚灌入——
“呜嗷——！！！”
一声不似人声的、如同刮擦锈铁的尖啸从甬道入口炸开！是九幽会的扩音器！那音波带着高频震颤，甬道顶壁的冰挂“噼啪”碎裂如雨！
“操！声波武器！”雷鸣痛骂被啸音盖过。他手中骨笛的裂痕骤然扩大！一缕刺目的血光从笛身迸射，与他左臂的毒伤青斑交相辉映！骨笛在他手里狂震，像一条垂死挣扎的毒蛇！
几乎同时，冰壁里那张扭曲的“人脸”猛地炸开！黑压压的冰髓虫裹着尸苔粘液喷涌而出，直扑最前面的温明玉！
“明玉！”我嘶吼着拽出玉珏砸向虫潮！幽蓝光晕撞上虫群，“滋啦”白烟弥漫，焦臭味刺鼻！但更多被声波激怒的虫子绕过光幕，扑上温明玉防护镜未覆盖的额角伤口——那里，先前渗出的暗红毒血瞬间变黑！
“呃啊！”温明玉惨叫一声捂脸跪倒，指缝间黑血汩汩涌出！她额角的青黑色毒纹肉眼可见地爬上太阳穴，像一条剧毒的蜈蚣！
雷鸣目眦欲裂！他猛地将骨笛往我怀里一塞，左手拔出别在后腰的工兵铲，铲刃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厉劈向冰壁上的虫巢！
“给老子闭嘴！！！”
铲刃砍进冰髓虫最密集的“人脸”口部！“噗嗤！”腥臭的粘液混着虫尸爆溅！但高频声浪丝毫未停，反而变本加厉！骨笛在我怀中疯狂跳动，裂痕处的血光几乎要将笛身熔断！冰壁里的虫潮更加狂暴，如同沸腾的沥青！
千钧一发！我瞥见怀中那片刚得的冰髓玉片——北斗摇光位的缺口，正与玉珏断口严丝合缝！
“拼上！”我吼着将玉片狠狠按向玉珏断口！
锵——！
金铁交鸣般的震响中，幽蓝与血红的冷光猛然炸裂！玉片与断口瞬间熔接！完整的北斗星图在玉珏表面流转生光！一股冰冷狂暴的力量顺着手臂冲进五脏六腑，我肋下旧伤“咔”地一痛，喉头猛地涌上腥甜！
光流奔涌的刹那，雷鸣手中的骨笛奇迹般停止了震颤！裂口处的红光黯淡下去，笛身恢复温润青白。他抓住这瞬息的机会，嘴唇再次死死压住笛口——
“呜……”
一个干涩颤抖、却异常坚定的单音，艰难地从骨笛裂口挤了出来！
没有旋律，只有最原始的气流震荡！但这声波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狠狠撞上九幽会的高频啸叫！
轰隆——！！！
甬道外翻滚的雷云如同被巨锤击中！震耳欲聋的霹雳声骤然中断！漫天银蛇乱舞的电光，竟在笛音响起的刹那，诡异地凝固了一瞬！翻涌的灰黄色云层被无形之力撕开一道狭长的裂口！惨白的、毫无温度的天光如同探照灯，笔直地刺穿云层，打在甬道前方百丈外——
那里，一截被冰封的、如同黑色巨蟒脊骨般的青铜祭坛穹顶，在刺目的天光下反射出冰冷死寂的幽芒！
“雷……停了？”温明玉捂着脸，指缝间滴落的黑血染黑了冰面，声音因剧痛而变形，却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她额角的蜈蚣状毒纹暂未继续蔓延。
“是路！”雷鸣拄着工兵铲，整条右臂因强行发力不停痉挛，关节撕裂的伤口涌出的血已浸透袖管。他盯着那道如同神迹般的光路尽头，“祭坛……在光下面！”
甬道入口处，九幽会首领的嘶吼带着狂怒和贪婪穿透冰壁：“抢骨笛！那是开‘雷泽’的肉钥匙！”纷乱的脚步和金属刮擦声急速逼近！
我抹掉嘴角渗出的血丝，玉珏星图的冷光在掌心流转，映着冰壁上无数痛苦扭曲的殉葬尸影。骨笛裂痕犹在，温明玉额头的毒纹蜿蜒如活物，雷鸣撕裂的右臂滴落的血在冰面砸出小小的红坑。
光路的尽头，青铜祭坛死寂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