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凌？”
云曦失声惊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不是应该在王府，扮演着“重伤垂危”的诱饵吗？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秦王夜景秦和秦伯，脸上的震惊，丝毫不比云曦少。
尤其是秦伯，他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湿了！
这个煞王，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又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到这个连他都花费了二十年，才打造完成的地下基地里来的？！
以他的实力，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
这……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本王的女人，也是你们能动的？”
夜玄凌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他只是缓缓地，从阴影中走出，一步一步地，走向云曦。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云曦的身上，那双冰火交织的眸子里，充满了心疼和……一丝后怕。
幸好，他来了。
幸好，他留了一手。
早在云曦决定夜探皇陵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妥。
秦王和秦伯，太过神秘，也太过危险。
他不放心云曦一个人来。
所以，他将一缕融合了血咒魔种气息的神念，悄悄地附着在了云曦的发丝上。
这缕神念，不仅可以让他随时感知到云曦的位置和安危，更能在关键时刻，让他循着血咒魔种之间的感应，进行短距离的空间跳跃！
这正是他融合了三种剧毒之后，领悟出的，一种全新的，堪称恐怖的能力！
刚才，他感知到云曦的情绪剧烈波动，力量失控，便毫不犹豫地，发动了能力，直接传送了过来。
当他听到秦王说出那段尘封的往事时，他心中的杀意，几乎要抑制不住。
但他忍住了。
直到，他看到秦伯要对云曦动手。
他才终于，现身。
“夜玄凌……”云曦看着向她走来的男人，那颗因为愤怒和悲伤而狂乱的心，不知为何，安定了下来。
仿佛只要有这个男人在，天，就塌不下来。
她身上那狂暴的凤炎，也缓缓地，收敛回了体内。
夜玄凌走到她面前，抬起手，轻轻地，擦去她眼角残留的泪痕。
“哭什么？”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天大的事，有本王在。”
“想报仇，本王陪你。”
“想杀人，本王替你。”
“就算是想把这天，给捅个窟窿，本王，也陪你一起！”
简单而霸道的话语，却让云曦那颗冰冷的心，瞬间被暖流包裹。
她再也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他们……他们害死了我娘……”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声音，充满了委屈和哽咽。
“本王知道。”夜玄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眼中，是化不开的森然杀意。
他抬起头，那双冰火交织的眸子，冷冷地，落在了对面的秦王夜景秦身上。
“皇兄，二十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溶洞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
三王对峙！
大周王朝，最有权势，也最神秘的三位王爷，在时隔二十年后，以这样一种奇特的方式，再次聚首！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在噼啪作响！
秦王夜景秦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看着夜玄凌，眼中，充满了复杂。
有震惊，有忌惮，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戒备。
“九弟，你……你的身体……”他能感觉到，夜玄凌此刻体内的力量，诡异而强大，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托皇兄的福，还没死。”夜玄凌冷笑一声。
他口中的“皇兄”，指的自然不是夜景秦，而是龙椅上那位。
“你来这里，做什么？”夜景秦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本王来，带本王的女人回家。”夜玄凌说着，揽住云曦的腰，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夜景秦急忙开口。
“九弟，我们……可以谈谈。”
“谈？”夜玄凌的脚步，顿住了。
他转过身，用一种看小丑般的眼神，看着他。
“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你劫走本王的人证，又想把本王的女人，困在这里。”
“现在，又跟本王说，要谈谈？”
“夜景秦，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很好说话？”
夜玄凌的声音，越来越冷！
一股狂暴的，混合着冰、火、邪、毒四种力量的混沌气息，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轰！”
整个溶洞，再次剧烈地晃动起来！
这一次的威势，比之前云曦失控时，还要恐怖十倍！
秦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惊骇地发现，自己在这股力量面前，竟然渺小得，如同一只蝼蚁！
他甚至，连抵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这……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九弟，你听我说！”夜景秦顶着那巨大的压力，脸色涨红，艰难地开口，“我们的敌人，是夜景天，是黑莲教！我们，不应该是敌人！”
“我们，应该联手！”
“联手？”夜玄凌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
“凭什么？”
“就凭你，暗中算计本王？”
“还是凭你，刚才，想对本王的女人动手？”
“夜景秦，你有什么资格，跟本王谈联手？！”
夜玄凌上前一步，那恐怖的威压，再次暴涨！
秦王夜景秦，再也支撑不住，“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单膝跪了下去！
“主子！”秦伯惊呼一声，想要上前，却被那股威压，死死地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夜玄凌，不要！”
就在这时，云曦拉住了他。
她知道，夜玄凌是真的动了杀心。
“听听他想说什么。”云曦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她虽然恨秦王当年的懦弱，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他们共同的敌人，是皇帝，是黑莲教。
夜玄凌看了她一眼，身上的气息，缓缓收敛。
秦王夜景秦，这才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他剧烈地咳嗽着，看着夜玄凌，眼中，充满了苦涩和无奈。
“九弟，我知道，你恨我。”
“但，你以为，我这二十年，就只是在这里，种花养草吗？”
他指着这巨大的地下溶洞，指着那片广阔的药圃，指着那条奔流不息的暗河。
“我在这里，准备了二十年！”
“我培养了三千药人死士！”
“我绘制了整个京城，最详细的地下水路图！”
“我查清了黑莲教在京城，所有的据点和人员！”
“我甚至……还找到了，能够彻底杀死那个百年老怪物的……方法！”
夜景秦的话，一句比一句，更让夜玄凌和云曦，感到震惊！
尤其是最后一句！
能够彻底杀死黑莲教主的方法？！
“什么方法？”云曦忍不住，开口问道。
夜景秦看着她，又看了看夜玄凌，一字一句地说道：
“以龙气为引，以凤骨为祭。”
“在归墟之门打开的瞬间，引爆京城龙脉！”
“让整个皇宫，连同那个老怪物，一起……灰飞烟灭！”
引爆京城龙脉？！
听到这八个字，饶是夜玄凌和云曦，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秦王，是个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京城龙脉，乃是大周国运之所系。
一旦被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轻则，国运衰败，天灾人祸不断。
重则，整个京城，百万生灵，都可能在瞬间，化为乌有！
这已经不是报仇了，这是……同归于尽！
“你疯了！”云曦看着他，声音，都在颤抖。
“疯？”夜景秦闻言，发出一声悲凉的惨笑。
“是啊，我是疯了。”
“从月华死在我面前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疯了！”
他猩红着双眼，看着云曦，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悔恨。
“你知道吗？二十年前，我亲眼看着她，为了救我，引爆了凤凰之骨，在我面前，化作了漫天的光点！”
“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像个废物一样，眼睁睁地看着！”
“这二十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做噩梦！我没有一天，不在想着，要为她报仇！”
“夜景天，黑莲教，还有那个高高在上，默许了这一切的父皇……他们，都该死！”
“我要他们，全部，都去给月华陪葬！”
“我要这肮脏的江山，这腐朽的皇权，都化作尘埃！”
他的情绪，激动到了极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
夜玄凌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能理解他的痛苦，但，他绝不认同他的做法。
为了报仇，就要拉着百万生灵一起陪葬？
这和那些草菅人命的邪教，又有什么区别？
“你的计划，本王，不感兴趣。”夜玄凌的声音，冰冷刺骨。
“本王要报仇，会用本王自己的方式。”
“至于你……”他看着夜景秦，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你就抱着你的仇恨，继续在这里，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说罢，他揽着云曦，转身，便要离开。
“站住！”夜景秦嘶吼道，“夜玄凌！你以为，凭你一个人，就能对抗夜景天和黑莲教吗？！”
“别做梦了！”
“夜景天手里，有三十万禁军，有掌控整个皇宫的飞龙卫！黑莲教那个老怪物，更是活了数百年的神魂，手段通天！”
“你现在的力量，虽然诡异，但根本就不稳定！你拿什么跟他们斗？！”
“只有跟我联手，我们才有万分之一的胜算！”
夜玄凌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那又如何？”
“本王做事，何须向你解释？”
“你！”夜景秦被他噎得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又吐出血来。
他知道，夜玄凌这种人，高傲到了骨子里，绝不可能，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上。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抛出了一个，让夜玄凌无法拒绝的筹码。
“九弟，我知道，你不在乎这天下，不在乎这国运。”
“但是，云姑娘呢？你也不在乎吗？”
夜玄凌的身体，猛地一僵。
“你什么意思？”他缓缓转过身，眼中，杀机毕露！
“你以为，黑莲教主，为什么要选在太庙之下，打开‘归墟之门’？”夜景秦冷笑道。
“因为那里，是京城龙脉的‘龙心’所在！也是整个大周气运的汇集之地！”
“他要在那里，举行‘升仙’仪式，将自己的神魂，与大周的国运，彻底绑定在一起！”
“一旦他成功，他，就是大周的国运！大周不灭，他，便永生不死！”
“到那个时候，他就是这片土地上，唯一的神！”
“而想要完成这个仪式，除了你的龙气之外，最关键的一步，就是需要‘凤凰之骨’，作为开启国运和神魂绑定的‘钥匙’！”
“也就是说，”夜景秦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云曦，一字一句地说道，“在仪式完成的那一刻，云姑娘她……会被彻底献祭！”
“她的血肉，她的灵魂，她的一切，都会被‘归墟之-门’吞噬，成为新神……诞生的养料！”
“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轰！
夜玄凌的脑子，嗡的一声！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恐惧，瞬间攫取了他所有的心神！
他猛地低头，看向怀里的云曦。
云曦的脸色，也早已是一片煞白！
她之前，只知道黑莲教需要“凤凰之骨”，却没想到，所谓的“需要”，竟然是……献祭！
“不……不可能……”夜玄凌的声音，都在颤抖。
“没有什么不可能！”夜景秦看着他失态的样子，知道自己，赌对了！
“九弟，你好好想想。为什么黑莲教费尽心机，又是给你下毒，又是给你种下血咒魔种，却始终，没有直接对你下杀手？”
“因为，他们要的，是一个活着的，拥有最强龙气的你！”
“但云曦姑娘，就不一样了。”
“对他们来说，云曦姑娘，只是一个……拥有‘凤凰之骨’的容器！一个随时可以被牺牲掉的……祭品！”
“夜玄凌，你现在，还要拒绝跟本王联手吗？”
“你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吗？！”
夜景秦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夜玄凌的心上！
夜玄凌抱着云曦的手，越收越紧，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他，绝不能接受，失去云曦！
哪怕是想一想，都让他觉得，要疯掉！
“你……想怎么联手？”
许久，夜玄凌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夜景秦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他知道，他成功了。
“很简单。”他站起身，走到那张巨大的，刻画在石壁上的京城水路图前。
“我的计划，不变。引爆龙脉，是唯一能够，彻底杀死那个老怪物的方法。”
“但，我们可以，改动一下细节。”
他指着地图上，皇宫太庙的位置。
“黑莲教的仪式，定在七日之后，月圆之夜。”
“到时候，我会利用我安插在宫中的人，以及我的三千药人死士，从皇宫的四面八方，同时发动攻击，制造混乱，吸引夜景天和禁军的全部注意力。”
“而你们，”他看向夜玄凌和云曦，“则需要利用这条地下暗河，潜入到太庙之下的‘归墟之眼’。”
“那里，是龙脉的核心，也是仪式的中心。”
“我要你们，在仪式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也就是老怪物开始吸收你的龙气，准备献祭云姑娘的那一刻……”
夜景秦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由云姑娘，用她的凤凰之骨，作为钥匙，提前……引爆龙脉！”
“但是，不是完全引爆！”
“而是只引爆，包裹着‘归墟之眼’的那一小段核心龙脉！”
“这样一来，爆炸的威力，足以将老怪物的神魂，和他的祭坛，彻底摧毁！但又不会波及整个京城，造成生灵涂炭！”
“当然，这个过程，极其危险！”
“因为你们，身处爆炸的中心！一个不慎，就会和那个老怪物，一起，被炸得粉身碎骨！”
“但，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