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炎赶到了山谷中,谷虚怀带领群雄已然布置完毕,严阵以待。见到徐炎骑马扛旗而来,均感惊讶。范清华担心他安危,早已是一颗心悬在嗓子眼上,此刻见他平安归来,又喜又急,却也不好再当众显露,只是问他去哪儿了,是否受伤。徐炎怕她担心,只微笑地说没事,转而抚摸着疲累不堪的火龙驹,道:“只是苦了他了。”
谷风一步冲上前来,这两天爱马接连受伤,着实让他心痛不已,冲徐炎怒道:“你怎么回事,我这宝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赔得起吗?”江岳道:“你既然这么宝贝它,当初它呼救的时候你怎么不去?要不是人家冒死帮你带回来,现在他被鞑子烤了吃了都说不定呢。那时候你再找谁赔?”谷风脸一红,生怕他口没遮拦,再说出更多他的不堪之举。谷虚怀沉声道:“好了,现在不是争执这些的时候!”
这时江天远带同断后的诸人也陆续赶来,谷虚怀一清点,折了近一半的人。江天远把事情经过约略一讲,还着意夸奖了徐炎一番。江岳一脸喜色,余光瞥向谷风,谷风虽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
谷虚怀遥望向他们来处,问道:“清兵可跟来了吗?”卢南鹤道:“说也奇怪,本来清军死咬着我们不放的,却不知为什么我们刚一撤走他们又都停住不追了。”江天远道:“此中怕是有什么蹊跷。”丁伯礼道:“管他呢,要不是他们停住不追,咱们还不一定能顺利地赶回来呢。”谷虚怀沉吟道:“如此,不知清军还会不会来了。”蒋天雄道:“不来正好,咱们趁此机会赶紧上山吧。”吕乘风道:“咱们既已费了这么多周折,哪能就这么无功而返?”蒋天雄冷笑道:“你要逞英雄,不如你回去再把他们引来呀?”谷虚怀双拳紧握,道:“鞑子一路烧杀抢掠而来,如此凶横,怎能就这么轻松地放他们过去。”蒋天雄道:“可他们不来怎么办?”
江天远忽然做个噤声的手势,“听!”众人凝神一听,均已听到隐隐马蹄声疾,渐渐向这边而来。焦猛道:“到底他们还是被徐兄弟给引过来了!”丁伯礼不悦道:“是大家伙浴血死战引来的,怎说是他一个人的功劳?”焦猛欲待争辩,江天远道:“别说这些了,谷兄,就依计行事吧。”谷虚怀点头道:“好,徐少侠,你就把大旗插在谷中,大家伙攀上两侧谷顶。卢兄、雷掌门,你们带人到时截断清军退路,其他人准备迎敌!记着,鞑子凶残,跟他们须讲不得江湖道义,暗器放毒均无不可!”众人纷纷称是,领命撤向两边。
徐炎也依言将那面大旗立在当道正中,跟着上了山来。江天远经此一事似乎对他格外青睐,轻轻拍了拍他肩膀,道:“一会儿动起手来,跟在我身边。”徐炎也想不到能得到这样一位素来崇敬的大侠宗师的嘉许,一愕之下,微笑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清军果然来到,见到大旗竖立道中,大喜之下立即去拿。
江天远站在谷顶看了,摇头道:“不对,这些清军人马寥寥,大队并没有跟来!”卢南鹤奇道:“莫非有诈?”谷虚怀摇头道:“不好说,以往清军几次入寇,都是以掳夺人畜、劫掠财物为要。这次只怕也是如此,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只派了这些许人马来对付我们,大队人马却去扫荡别处城镇去了。”卢南鹤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收拾了眼前这些再说!”谷虚怀点了点头。
这时清军一名先锋已将大旗拿到手,徐炎在山上看得清楚,赫然便是雅布兰。
忽听轰轰两声爆响,雷公展父子引爆了提前埋下的炸药。随着爆炸声响,无数乱石滚落山崖,将清军前后之路塞住,顿时使其进退不得。继而群雄中善使暗器的,纷纷将金钱镖、袖箭、铁蒺藜向谷中招呼,一通下来,打落清军数十。
众人见一击得手,纷纷冲下,意欲将这几百清军一举歼灭。这些清军却也并不慌乱,留下小股人马断后,其余人则下马步战,合力向来路冲去。虽说来路被巨石所阻,但他们蚁附而上,不顾一切地向上冲,守在那里的卢南鹤等人却也有些阻拦不住,眼看就要被冲过去了。
江天远对谷虚怀道:“我去助他,谷兄,你带大家速解决谷内残敌!”说完几个纵跃落到石上,斩了一个已经攀到最上面的清兵,喊道:“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过去了!”徐炎也紧跟着他一起来增援,奋力厮杀,将清军死死压制在这石墙之内。
另一边谷虚怀则率其他人奋力剿杀,谷内清军虽然被困,却也悍不畏死,与群雄殊死激战。谷虚怀爱子心切,生怕谷风再有什么闪失,关心地说:“跟在我身边,不要离远了。”江岳就在不远,听了讥诮道:“谷少爷真好福气,到哪里都有爹护佑着。”
谷虚怀听了脸色铁青,谷风则有些脸上挂不住。其实纵然江岳不说,他此来本就要立功扬威、一雪前耻的,又岂能再让人觉得他只靠父亲荫庇,把他看扁了?没好气地对谷虚怀道:“区区几个鞑子,我自己能应付得了,不用你管!”说罢,仗剑前出,使开家传绝学“五大夫剑”,一连斩了三个清兵,左冲右突越战越勇。
这“五大夫剑”是谷家祖上观泰山“五大夫松”之雄峻挺拔而悟出的一路剑法,经五代人日积月累至谷虚怀时,方使完善臻于大成,实乃泰山一脉的看家绝学。不同于寻常剑法走轻灵一路,这“五大夫剑”倒更似范争雄的刀法,沉雄刚猛,以厚拙取胜。
谷虚怀在一旁见儿子一心争胜,将这一路剑法使得呼呼生风迅疾无伦,暗暗摇头道:“风儿性子急躁,实乃练剑的大忌。这一套‘五大夫剑’使得轻飘浮躁,徒有其表,大违其古朴厚拙的剑意。”
五虎断门刀掌门彭定邦等人平素与谷虚怀要好,见谷风剑锋到处,立时又有几个清兵丧命于剑下,不禁纷纷赞道:“真是虎父无犬子”“‘五大夫剑’果真名不虚传!”
谷虚怀虽知他们多半出于讨好自己,有心吹捧,但心中听了也甚欢喜,心想“反正这些清军武功不高,风儿足能应付,也正好给他历练历练。”
石墙之上,随着雅布兰指挥清军不顾一切往上冲,终于冲破一处缺口,眼看就要被清军遁走。忽然四个人影轻飘飘跃下,拦在前面,为首一人二十多岁年纪,俊逸洒脱,神采飞扬,长剑一挥,几道光影闪过,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清军应声倒地。他身后三人则皆身着道袍,年纪却比他大不少,分守住两侧清军退路,硬生生将冲上来的清军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