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前后，青石镇的土地开始上冻，墨渊和凌恒却扛着锄头往试验田去。地里的土已经翻了三遍，碎得像筛过的面粉，阳光下泛着淡淡的褐金色，和别处的黑土明显不同。
“秦老说这土得再晒半个月，”墨渊用锄头扒开表层，底下的土带着潮气，还隐隐有微光流动，“说是‘灵壤’，得让日头把杂气晒干净，明年种异谷才长得好。”
凌恒蹲下身，抓起一把土在指间搓揉，土粒细滑，竟带着点温润的质感，不像普通冻土那样冰硬。“你看这土，”他摊开手心，阳光照下，土粒间有细碎的光点闪烁，“真跟活的一样。”
正说着，王铁匠推着独轮车来了，车上装着个新打的铁筛，网眼比头发丝还细。“里正让我把这筛子送来，”他把铁筛放在田埂上，“说灵壤得过筛，把石子草根全清了，不能有半点杂质。”
墨渊试着用筛子过了把土，细土簌簌落下，筛面上果然留下些细小的石渣。“这网眼也太细了，”他笑着说，“怕是连蚂蚁都漏不过去。”
“秦老说的，灵壤娇贵，一点杂东西都容不得。”王铁匠蹲在旁边帮忙捡石渣，“我昨儿去后山看了，那边的土也带点光，就是没这边亮，说不定也是灵壤。”
墨渊心里一动：“后山？是不是上次异光出现的方向？”
“正是。”王铁匠点头，“我还挖了点回来，秦老说比不上试验田的，留着试试种些菜，看能不能长好。”
两人正忙着，张婶带着几个妇女送饭来了。竹篮里装着窝窝头和腌菜，还有一大壶热水。“秦老特意交代，让你们别累着，”张婶把水递给墨渊，“这灵壤金贵，慢慢筛，不差这两天。”
“您看这土真能种出更好的异谷？”一个年轻媳妇好奇地问，“我家男人说，要是能年年种这米，冬天都不用穿棉袄了，浑身都暖乎。”
大家都笑了，墨渊擦了擦手：“谁知道呢？先好好侍弄着，反正这土看着就不一样，种啥都差不了。”
下午，秦老拄着拐杖来了，身后跟着个背着药篓的陌生老人。老人穿着粗布道袍，头发花白，眼神却很亮，一进试验田就蹲下身，抓起灵壤放在鼻子前闻，又用指尖捻了捻，点点头：“不错，天地灵气凝得足，难怪能长出异谷。”
“道长，您看这土能扩种不？”秦老问。
老道站起身，往远处望了望：“东边山根下的土也行，就是灵气淡些，得慢慢养。先把试验田的土养好，明年种出异谷，谷壳谷根埋回地里，用不了三年，周围的土都能变成灵壤。”
墨渊听得认真，原来灵壤还能“养”出来。他想起王铁匠说的后山土，或许真能靠着异谷慢慢改良。
老道又从药篓里拿出些晒干的草叶，递给墨渊：“这是‘引灵草’，烧成灰拌进土里，能让灵气聚得更稳。明年下种前撒上，异谷能长得更壮。”
墨渊接过草叶，叶片呈淡青色，晒干了还带着点韧劲，闻着有股清苦的药香。“谢谢您，道长。”
“谢啥，”老道笑了，“我云游至此，能遇着灵壤异谷也是缘分。等明年异谷熟了，给我留点种子就行，我带回山里试试。”
秦老留老道在祠堂住下，说是让他多指点指点侍弄灵壤的法子。墨渊和凌恒继续筛土，心里却比之前更有底了——连云游的道长都说是好东西，这灵壤和异谷，肯定错不了。
傍晚收工时，夕阳把灵壤染成了金红色，光点在土粒间流转，像撒了把碎星。墨渊看着筛好的灵壤堆成小山，忽然觉得，这日子就像这土，看似普通，实则藏着惊喜，只要用心侍弄，总能长出意想不到的希望。
凌恒把最后一筛土倒在堆上，拍了拍手上的灰：“明天去后山挖点土回来，按道长说的，掺点灵壤试试，说不定能养出第二块好地。”
“嗯。”墨渊应着，往回走时，特意看了看东边的山根。暮色里，山影沉沉，谁能想到那底下藏着和试验田一样的“宝贝”呢？
夜风带着灵壤的清香吹过，墨渊深吸一口气，觉得浑身都轻快。他知道，侍弄灵壤的日子还长，但只要想到明年金黄的异谷压弯枝头，想到全镇人捧着甜米笑的样子，就觉得这筛土的力气没白费。
灵壤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在悄悄积蓄着力量，等着明年开春，和异谷一起，给青石镇带来新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