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蛊巢惊魂影，旧怨现端倪
周景的胳膊已经泛起青黑色，纹路爬到肘弯处，他却强撑着站直，指尖掐着自己的虎口缓解剧痛：“我爹曾是玄阴教外门执事，二十年前因不愿参与‘活蛊养珠’被追杀，临终前给我留了半本《蛊毒秘录》，速生蛊的记载就在里面。”
这话像惊雷炸在众人耳边，柳如烟猛地抬头，泪水还挂在脸上，声音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玄阴教？当年我爹也是被玄阴教的人害死的！他们说我爹偷了教中秘宝，可我爹只是个普通猎户！”
“你爹叫柳山？”周景的目光骤然锐利，“我爹笔记里提过，当年有个猎户撞破他们埋蛊缸，被安了盗窃的罪名灭口——那缸里养的就是速生蛊的幼蛊。”
柳如烟浑身一颤，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船板上发出闷响：“是……是我爹！原来不是意外，是他们故意害他！”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眼里的悲伤瞬间被恨意取代。
“现在不是说旧账的时候！”苏明哲的吼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指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岔路口，“玄阴教的脚步声都能听见了，再不走就真成瓮中之鳖！”
秦凝霜当机立断：“走左边！苏明哲你负责开道，沈清寒维持艾绒烟障，林阿树看好小石头和顾念，柳姨……你要是能撑住就帮我们盯着后面。”她说话间把手机揣进防水袋，又摸出两支按压式手电筒分给苏明哲和沈清寒，“这叫手电筒，比火把亮还省力气，按这个按钮就能开关。”
小船猛地转向左岔路，刚划出去几米，身后就传来玄阴教弟子的叫嚣：“果然去石台了！教主说了，让他们进蛊巢喂母蛊！”秦凝霜回头瞥了一眼，最前面的弟子已经钻过藤蔓障碍，手里的青铜鼎正冒着黑烟。
左岔路的河道渐渐变宽，水面泛起诡异的墨绿色，空气中的腥臭味越来越浓。秦凝霜打开手机手电筒往水底照，只见无数细小的黑色蛊虫在水中游动，像一团团活的墨汁。“都别碰河水！”她厉声提醒，同时把仅剩的半瓶风油精倒在布条上，系在船沿做了道简易屏障——风油精的薄荷味果然起效，靠近船边的蛊虫纷纷避开。
行至河道尽头，一座丈许高的石台赫然出现在眼前，石台顶端嵌着颗拳头大的白色珠子，在黑暗中散发着温润的光晕。“那就是避蛊珠？”林阿树忍不住小声问，眼睛里满是好奇。
周景却冷笑一声，指着石台底部：“看那些裂缝，母蛊就在下面。”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石台根部果然布满细密的裂痕，黑色的黏液正从缝里渗出，落在水中激起细小的涟漪。
苏明哲刚想跳上石台，秦凝霜突然拉住他：“等等！那珠子不对劲！”她举起手电筒仔细观察，“真正的宝石不会这么均匀发光，倒像……像我们现代的LEd灯珠。”
话音未落，石台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顶端的白珠“咔嚓”一声裂开，里面掉出个小小的青铜机关，正是玄阴教弟子常用的引蛊器。“不好！是陷阱！”沈清寒立刻挥出一道灵力，将飞射而来的毒针打偏，可更多的毒针从石壁的暗格里射了出来。
柳如烟突然扑到顾念身前，用后背挡住了射向小女孩的毒针，针尾的黑色羽毛在她肩上颤动。“柳姨！”秦凝霜惊呼着扑过去，只见毒针已经没入大半，柳如烟的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
“我没事……”柳如烟虚弱地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个布包递给秦凝霜，“这是我爹当年藏的东西，他说遇到懂行的人就交给对方……现在看来，你比我更适合。”布包里是块残破的兽皮地图，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纹路，角落还标注着“雾隐洞核心”的字样。
周景突然闷哼一声，青黑色的纹路已经爬到了肩膀，他挣扎着爬到船沿，伸手去够石台缝里的黑色黏液：“再晚就来不及了……”可他刚碰到黏液，整个人就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伤口处冒出阵阵黑烟。
“黏液有腐蚀性！”秦凝霜急得满头大汗，突然想起洞里的刻字，“那个现代人说不定留下了取分泌物的办法！”她突然抓起美工刀，往之前发现刻字的方向大喊：“喂！2023年过来的朋友！你要是还在，能不能指个路？”
回应她的是一阵石壁的震动，右侧的石壁突然裂开个一人宽的洞口，里面透出和之前那株植物一样的绿光。“是那边！”小石头指着洞口大喊，“我刚才看见有影子闪过去！”
苏明哲背起柳如烟，沈清寒扶着周景，几人迅速钻进洞口。刚进去，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石台彻底崩塌，无数黑色蛊虫从废墟里涌出，却被洞口的绿光挡在外面。
“这光能驱蛊！”林阿树惊喜地喊道，伸手想去摸洞口的藤蔓，却被秦凝霜拦住。“小心有诈。”她用手电筒照向洞内，只见通道两侧长满了那种心形叶片的植物，绿色的花朵上挂着水珠，绿光正是从水珠里散发出来的。
走了约莫百十步，通道豁然开朗，中间的石台上坐着个身穿冲锋衣的年轻男人，脸色苍白如纸，腿上缠着渗血的绷带，旁边还放着个空了的压缩饼干包装袋。“终于有人来了。”男人听到脚步声，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秦凝霜手里的手机时，眼睛突然亮了，“苹果13！你也是穿越来的？”
“你是2023年10月来的？洞壁上的字是你刻的？”秦凝霜快步走过去，语速快得像机关枪，“你怎么知道柳母被控制了？母蛊的分泌物怎么安全取？”
男人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腿：“被尸蛊咬了，靠这植物的花蜜吊着命呢。我叫陈风，是地质大学的研究生，去年考察溶洞时掉进来的。柳母是三个月前被玄阴教抓来的，他们用她儿子的性命要挟，让她当蛊媒——她儿子，就是你身边的小石头。”
小石头猛地抬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我娘……我娘还活着？”
“活着，但被关在蛊巢的另一侧。”陈风叹了口气，从背包里翻出个玻璃瓶，里面装着淡黄色的液体，“这是‘凝露花’的花蜜，能中和母蛊分泌物的腐蚀性。你把这个混着分泌物涂在伤口，速生蛊就会自己爬出来。”
周景立刻接过玻璃瓶，秦凝霜赶紧帮他处理伤口——花蜜刚碰到黑色黏液，就发出“滋滋”的声响，原本躁动的蛊虫瞬间安静下来，一条条从伤口里钻出来，落在地上抽搐着死去。
“玄阴教的教主叫墨无常，他养母蛊是为了炼制‘蛊神丹’，据说吃了能提升百年修为。”陈风继续说道，从怀里摸出个U盘，“这里面有我画的蛊巢地图，还有墨无常的弱点——他左肋有块旧伤，是当年被我用登山镐砸的。”
秦凝霜刚接过U盘，外面突然传来剧烈的撞击声，通道的绿光开始闪烁。“不好！墨无常亲自来了！”陈风脸色大变，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差点摔倒，“他能操控母蛊，这些凝露花撑不了多久！”
苏明哲立刻拔出剑，沈清寒也握紧了银簪，柳如烟虽然虚弱，却还是抓起了地上的碎石。秦凝霜把U盘揣进怀里，又摸出个防狼喷雾：“这玩意儿能喷瞎眼睛，等会儿听我口令一起动手。”
撞击声越来越响，石壁上的凝露花纷纷掉落，绿色的光芒渐渐暗淡。突然，“咔嚓”一声，洞口的石壁被撞开个大洞，墨无常身穿黑袍，手持青铜权杖走了进来，权杖顶端的骷髅头里嵌着颗黑色珠子，无数蛊虫在珠子里蠕动。
“陈风，躲了三个月，终于舍得出来了？”墨无常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刺耳又难听，“还有两个外来者，正好给母蛊当点心。”他抬手一挥，权杖顶端的骷髅头喷出无数蛊虫，直扑众人而来。
“开手电筒！”秦凝霜大喊着按下开关，几道强光同时照向蛊虫，那些蛊虫竟然纷纷避开——原来凝露花的绿光只是反射的光线，真正驱蛊的是特定波长的光。
墨无常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雕虫小技。”他权杖一顿，地面突然裂开，一只碗口大的黑色虫子爬了出来，身上覆盖着坚硬的甲壳，正是母蛊。
母蛊刚一出现，周围的小蛊虫就变得异常狂暴，不顾一切地往众人身上扑。沈清寒的灵力已经耗尽，艾绒也所剩无几，眼看就要被蛊虫围攻，陈风突然扑了过去，用身体挡住了蛊虫的进攻，同时把最后一瓶花蜜扔给秦凝霜：“快带他们走！地图上标了出口！”
“不要！”秦凝霜想去拉他，却被苏明哲死死按住。陈风的身体瞬间被蛊虫覆盖，他看着秦凝霜，用尽最后力气喊道：“告诉我的家人，我没给他们丢脸！”
墨无常哈哈大笑：“不自量力！”他正想下令追杀，周景突然扑了过去，手里的美工刀狠狠刺向他的左肋：“为我爹报仇！”
墨无常惨叫一声，权杖掉在地上，母蛊失去控制，开始疯狂攻击周围的一切。“快走！”秦凝霜趁机拉起众人往通道深处跑，身后传来陈风身体倒地的声音，还有墨无常气急败坏的怒吼。
跑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出现了微弱的亮光，正是雾隐洞的出口。可就在这时，柳如烟突然停下脚步，捂着胸口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沫。“柳姨！”顾念哭喊着抱住她的腿。
柳如烟摸了摸顾念的头，又看向小石头，眼里满是愧疚：“孩子，对不起，没能带你去找你娘……”她从怀里摸出个平安锁，塞给小石头，“这是你娘给你打的，戴着它，她会找到你的。”
说完，她突然推开众人，转身往回跑去：“我去引开墨无常！你们快走！”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已经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一声凄厉的呼喊：“替我报仇！”
秦凝霜想追上去，却被周景拉住：“别去！她中了毒针，活不成了……这是她的选择。”
小石头抱着平安锁，眼泪无声地流淌，却咬着牙没有哭出声。苏明哲叹了口气，背起顾念，沉声道：“走！不能让柳姨白死！”
几人冲出雾隐洞，外面正是月牙河的上游，阳光洒在水面上，泛起金色的涟漪。秦凝霜回头看向洞口，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墨无常的咆哮和蛊虫的嘶鸣，她攥紧手里的U盘，心里暗暗发誓：陈风，柳姨，你们的仇，我一定报。
可就在这时，周景突然捂住胸口，脸色变得比纸还白，青黑色的纹路再次从他脖子上浮现，只是这次的颜色，比之前更深了。“不好……是腐心蛊！”他艰难地说道，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秦凝霜赶紧扑过去，摸出手机想打120，才突然想起自己早已不在现代。她看着周景痛苦的脸，又看了看手里的U盘，突然发现地图的角落还有一行小字：“腐心蛊，需以心头血为引，辅以凝露花粉……”
远处传来玄阴教弟子的呼喊声，秦凝霜咬了咬牙，背起周景往山林深处跑去。阳光穿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她不知道前方还有多少危险，只知道必须活下去——为了死去的陈风和柳如烟，为了活着的小石头和顾念，也为了找到回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