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月背诡阵，故人影踪
秦凝霜在剧烈的眩晕中睁开眼时，能量核心室的光芒已经褪去，只剩下控制台屏幕上跳动的红光，映着凌霄布满血丝的眼。他正用灵力按压她手腕的伤口——刚才玉珏刺入苏婉心口时，飞溅的血珠在她腕间灼出个龙纹印记，此刻正像活物般发烫。
“还能走吗？”凌霄的声音带着后怕，剑鞘里的青铜古剑正发出高频震颤，剑身映出天花板的裂痕里渗进的黑色雾气，“月球背面的阵纹启动了，能量波动和这里同源，但……更邪性。”
秦凝霜撑着控制台站起，现代款作战靴的靴底在金属地面擦出刺耳声响。她摸出手机点开卫星照片放大，月球阵纹的边缘有串模糊的符文，像极了爷爷日记里夹着的那张星际联盟旧徽章图案。突然，照片角落的阴影里跳出个熟悉的轮廓——是苏婉的白大褂，正被道黑色身影拖拽着往阵纹中心走。
“妈还活着？”她的呼吸骤然停滞，手机屏幕突然弹出条加密信息，发件人显示“雪灵”，内容只有三个字：“带玉珏”。
凌霄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冰玉玉佩正泛起不祥的灰光：“雪灵的灵力断了。”他指向屏幕角落的艘破损星舰，舷号“玄天仙宗-07”正在解体，“云长老的部队全灭了，现在靠近月球的，只有骨阁的舰队。”
秦凝霜突然想起金属骨架消散前的话，摸出完整的龙纹玉珏。玉珏接触到腕间的龙纹印记，突然投射出段全息影像：爷爷站在月球基地的控制室里，面前的屏幕上并排显示着三个阵纹——地球739号工厂、月球背面、还有个被马赛克覆盖的未知坐标。
“当三阵齐开，裂隙将贯通三界。”爷爷的声音带着疲惫，指尖划过马赛克区域，“但骨阁想要的不止这些，他们要的是……”影像突然中断，最后帧画面里，爷爷身后的阴影里站着个穿玄天仙宗道袍的人，袖口绣着半朵雪莲。
“是雪苍长老。”凌霄的瞳孔骤缩，冰玉玉佩突然裂开道细纹，“雪狼族的雪莲图腾，只有历任族长能绣在道袍上。可雪苍明明是为了保护苏婉死在地球的……”
话音未落，能量核心室的地面突然塌陷。秦凝霜被凌霄拽着坠入漆黑的通道，下落中她看清通道两侧的壁画——上面画着玄天仙宗的弟子被钉在十字架上，心口嵌着的芯片正在发光，而行刑者的脸上，都戴着星际联盟的徽章。
“这是爷爷留下的密道。”凌霄挥剑劈开迎面砸来的钢筋，剑身映出通道尽头的微光，“方向是……739号工厂的停机坪。”
落地时秦凝霜踉跄了下，作战靴踩到片粘稠的液体。她举起聚魂灯照去，发现地上躺着具星际联盟士兵的尸体，胸口插着把熟悉的黑色匕首——是医院太平间那些尸傀用的武器，但匕首柄上刻着个“清”字。
“是苏清的人。”凌霄拨开士兵额前的碎发，芯片型号显示“739-007”，与苏清胸口的“739-001”只差数字，“这些士兵根本不是活人，是用苏婉的基因克隆的，芯片编号越靠后，灵智越低。”
秦凝霜突然注意到士兵的手指正死死抠着块碎布，布上绣着半朵雪莲，与影像里雪苍道袍上的图案完全吻合。她刚要捡起碎布，聚魂灯突然剧烈闪烁，灯光里浮现出雪灵的虚影，正被无数黑色线虫缠绕着：“小霜……月球阵纹的核心，是用雪狼族的骸骨铺成的……”
虚影消散的瞬间，停机坪的仓库门突然被撞开。辆悬浮战车冲了出来，驾驶座上的人摘下头盔，露出张带着刀疤的脸——是本该被埋在合金闸门后的苏清，只是她的左臂已经变成了金属骨架，闪烁着幽蓝的电光。
“没想到吧？”苏清的机械臂突然弹出利爪，战车的主炮对准他们，“老秦的紧急封闭程序，早就被我改成了逃生通道。”她的目光落在秦凝霜手里的玉珏上，瞳孔泛起贪婪的红光，“把它给我，我就告诉你苏婉在月球哪个培养舱里。”
凌霄突然将秦凝霜护在身后，青铜古剑发出龙吟：“你以为我们还会信你？”
“信不信由你。”苏清突然抛出个全息投影，里面是苏婉被浸泡在绿色液体里的样子，心口插着根透明导管，正往外面输送着淡蓝色的灵力，“她的冰灵族血脉是启动月背阵纹的钥匙，等灵力抽干，就会被当成废料扔进裂隙。”
秦凝霜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自动跳出段监控录像：雪苍长老正将个婴儿递给年轻的苏婉，婴儿襁褓里塞着半块雪莲玉佩。录像时间显示二十年前，地点标注“玄天仙宗-月球分舵”。
“雪苍根本没死。”秦凝霜的声音发颤，突然想起爷爷日记里的话“最信任的人，往往藏着最深的刀”，“他和爷爷合作启动了三阵计划，却在中途反水投靠了骨阁？”
苏清的机械臂突然捏碎了投影器：“别浪费时间了。”战车的引擎发出轰鸣，“给你们十秒钟考虑，是看着苏婉变成干尸，还是跟我去月球救她。”
第九秒时，秦凝霜突然抓住凌霄的手腕：“我们去。”她将龙纹玉珏塞进作战靴的夹层，摸出聚魂灯晃了晃，“但得开我们的船。”
仓库深处突然传来引擎声，艘银灰色的小型星舰破墙而出，船身上喷着个醒目的涂鸦——是只雪狼咬着冰棱的图案，驾驶舱里坐着个穿工装服的少女，正冲他们比着中指。
“小爷我可是偷了骨阁的最新款‘猎隼’。”少女摘下防风镜，露出张与秦望月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眼角多了颗泪痣，“忘了自我介绍，我是37号克隆体，苏婉的基因备份，你们可以叫我小七。”
凌霄的剑突然指向小七：“骨阁的克隆体怎么会帮我们？”
小七突然扯开工装服的领口，心口的芯片上刻着“prototype 37”，与王教授实验报告里苏婉的注射记录编号完全一致：“因为王教授在我芯片里留了后门。”她抛来个U盘，“这是他死前藏在培养舱底的，里面有月背阵纹的破解程序，前提是……你们能活着摸到控制台。”
苏清的战车突然开火，激光束擦着“猎隼”的侧翼飞过。小七猛打方向盘，星舰像条银鱼般躲过攻击：“再不上船，小爷可就单飞了！”
秦凝霜拽着凌霄跳上星舰时，正好看到苏清的战车被枚导弹击中。爆炸的火光里，她似乎看到苏清的机械臂上，刻着串模糊的数字——“2023.06.17”，那是苏婉的生日。
星舰驶离大气层的途中，小七突然扔来套作战服：“换上吧，月背的温度能冻裂灵力护盾。”她调出月球的三维地图，指着阵纹中心的塔状建筑，“苏婉就在那里面，不过守卫是骨阁的‘尸傀卫队’，芯片型号全是三位数，比苏清的还高级。”
秦凝霜换衣服时，腕间的龙纹印记突然发烫。她对着镜子撩起袖子，发现印记里渗出丝淡蓝色的灵力，在皮肤上游走成冰灵族的图腾。这一幕恰好被凌霄看到，他突然按住她的手腕，冰玉玉佩贴在印记上：“这是苏婉的灵力在认亲。”他的声音低沉，“你体内不仅有秦家血脉，还有……冰灵族的一半灵脉。”
小七突然吹了声口哨：“原来老秦当年不止封了苏婉的灵脉，还把另一半注入了你体内。”她调出段监控，里面是爷爷将根针管刺进襁褓中的秦凝霜手臂，“王教授的日志里写过，这叫‘双脉共生’，你能活下来，全靠秦父的雪狼血脉中和了冰灵族的寒气。”
星舰突然剧烈颠簸，小七猛地拍下操作台：“操！骨阁的舰队来了！”舷窗外，数十艘黑色星舰正组成包围圈，舰首的炮口闪烁着红光。
凌霄突然走向武器舱：“我去启动主炮。”
“别白费力气。”小七调出对方的护盾参数，“这些是‘噬魂舰’，能吸收灵力攻击。”她突然指向控制台的红色按钮，“只有这个‘同归于尽’模式能突破包围圈，但需要有人留在引擎室手动稳定能量核心。”
秦凝霜的目光落在小七心口的芯片上：“你的备份程序能承受能量冲击？”
小七突然笑了，泪痣在屏幕的蓝光里格外显眼：“王教授说，克隆体的使命就是给本体挡刀。”她将U盘塞进秦凝霜手里，“记住，破解程序需要冰灵族和雪狼族的灵力同时注入，少了任何一个都不行。”
星舰的警报声突然尖锐，小七猛地将操纵杆推到底：“坐稳了！”她按下红色按钮的瞬间，引擎室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告诉苏婉，37号实验体，从未后悔被制造出来！”
“猎隼”像颗流星般冲破包围圈，引擎室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秦凝霜看着小七的身影在监控里消散，突然想起苏婉照片里那个总躲在角落的白大褂助手——原来王教授早就把克隆体当成了女儿，连工装服的款式都和苏婉年轻时穿的一样。
月背的阵纹比卫星照片上看到的更诡异。黑色的土壤里伸出无数根白骨，组成巨大的图腾柱，柱顶缠绕着淡蓝色的灵力带，正往中心的塔状建筑汇聚。秦凝霜刚走出登陆舱，就看到雪灵的尸体被钉在最外侧的图腾柱上，心口插着的雪莲玉佩已经碎裂。
“她是为了给我们引路才……”凌霄的声音哽咽，冰玉玉佩突然飞出去，贴在雪灵的尸体上，“雪狼族的战士，从不会白白牺牲。”
玉佩化作道白光融入雪灵体内，她的尸体突然睁开眼，指尖指向塔状建筑的侧门：“雪苍……在顶层……”话音未落，尸体便化作星尘，在空中组成个箭头，指向侧门的密码锁。
秦凝霜输入龙纹玉珏的纹路密码，侧门无声滑开。走廊两侧的玻璃培养舱里，漂浮着无数个秦望月的克隆体，心口的芯片编号从“001”排到“999”，每个克隆体的手腕上，都有个雪狼图腾的刺青。
“骨阁一直在批量复制望月。”凌霄的剑突然指向最里面的培养舱，里面的克隆体睁开眼，瞳孔里没有丝毫感情，“这些是‘备用容器’，一旦望月的身体崩溃，就用她们继续启动阵纹。”
克隆体突然伸出手，指甲变得尖利，在玻璃上划出“救我”两个字。秦凝霜的聚魂灯照过去，发现她心口的芯片上，刻着秦望月最喜欢的雪狼表情包——原来每个克隆体都残留着本体的意识碎片。
“对不起。”秦凝霜别过头，腕间的龙纹印记烫得她几乎握不住聚魂灯，“我们没时间了。”
走廊尽头的电梯门打开，里面站着个穿道袍的老者，袖口绣着完整的雪莲图腾，正是影像里的雪苍长老。只是他的眼睛里没有瞳仁，只剩下黑洞洞的窟窿，心口的芯片闪烁着幽绿的光。
“小霜，好久不见。”雪苍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机械臂突然抓住凌霄的肩膀，“你的雪狼血脉，比你父亲的更纯净。”
凌霄挥剑斩断机械臂，青铜古剑却被弹开：“你到底是谁？”
“我？”雪苍突然撕开道袍，露出底下的金属骨架，“我是骨阁最完美的‘融合体’，雪狼族的躯体，加上玄天仙宗的灵力，再配上星际联盟的芯片。”他的骨架突然展开，变成个巨大的蜘蛛形态，“老秦以为封印了裂隙，却不知道，我早就把阵纹的核心，换成了他最疼爱的孙女的基因序列。”
秦凝霜突然想起爷爷日记里的最后句话：“若望月瞳孔的金纹变成纯黑，便是阵纹启动之时。”她猛地看向培养舱里的克隆体，发现她们的瞳孔正在变黑，“你把望月的意识碎片当成了阵纹的钥匙！”
“答对了。”雪苍的金属腿突然刺穿个克隆体的培养舱，绿色液体喷涌而出，“可惜太晚了，再过三分钟，三界裂隙就会贯通，到时候骨阁的‘主’，就能通过这里降临。”
凌霄突然将秦凝霜推向电梯：“你去顶层救苏婉，我来拖住他！”他的冰玉玉佩突然爆发出强光，雪狼族的图腾在他身后展开，“雪狼族的荣耀，不容玷污！”
秦凝霜冲进电梯的瞬间，看到雪苍的金属爪刺穿了凌霄的肩膀。她按下顶层按钮，眼泪突然落下——原来爷爷留下的三件信物，聚魂灯指引方向，龙纹玉珏承载灵脉，而冰玉玉佩，从一开始就是用来献祭的。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秦凝霜看到了苏婉。她被吊在塔状建筑的顶端，淡蓝色的灵力顺着导管流进下方的阵纹，而她的脚下，跪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用手术刀割开自己的手腕，往阵纹里滴着血。
是王教授。他的胸口插着半块雪莲玉佩，鲜血染红了白大褂上的雪狼图腾：“小霜，把玉珏……插进阵眼……”
秦凝霜刚要上前，王教授突然抬起头，他的眼睛里嵌着枚芯片，型号是“prototype 0”——和那个金属骨架的型号一模一样。
“老秦的计划里，从来没有克隆体的位置。”王教授的手术刀突然指向苏婉，“她才是最完美的容器，你和秦望月，都只是备用零件！”
苏婉突然睁开眼，淡蓝色的灵力顺着导管倒流，将王教授的身体缠绕成茧：“他早就被芯片控制了。”她的目光落在秦凝霜腕间的龙纹印记上，“把玉珏给我，只有冰灵族的血脉能暂时压制阵纹。”
秦凝霜刚掏出玉珏，就看到王教授的茧突然炸开，无数黑色线虫喷涌而出，组成个巨大的拳头砸向苏婉。她扑过去挡在苏婉身前，聚魂灯爆发出刺目的光芒，腕间的龙纹印记与玉珏产生共鸣，在身前凝成道金色光墙。
线虫撞在光墙上的瞬间，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漫天光点。秦凝霜看着光点里浮现出无数张脸——是739号工厂的胚胎、医院太平间的尸傀、还有那些望月的克隆体，每个脸上都带着解脱的微笑。
“这才是聚魂灯的真正用法。”苏婉的声音带着欣慰，“凝聚所有不甘的灵魂，就能净化一切邪祟。”她突然抓住秦凝霜的手，将玉珏刺进自己心口，“现在，该让雪苍知道，谁才是冰灵族的正统！”
淡蓝色的灵力冲天而起，月背的阵纹突然逆转，黑色的土壤里开出冰蓝色的花。秦凝霜顺着灵力抬头，看到凌霄正从塔顶坠落，雪苍的金属爪刺穿了他的心脏，但他的冰玉玉佩突然爆开，化作无数道白光，射向阵纹的每个角落。
“雪狼族的献祭，从不是终结。”凌霄的声音在灵力中回荡，“是……守护的开始。”
白光中，无数个雪狼虚影从阵纹里冲出，将雪苍的金属躯体撕碎。秦凝霜抱住坠落的凌霄，发现他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心口的位置，留下了半块雪莲玉佩。
苏婉突然指向地球的方向，淡蓝色的灵力组成道光幕，映出739号工厂的废墟上，个小小的雪狼虚影正叼着半块玉珏，往远处的城市跑去：“望月还活着，她带着秦父的魂魄碎片去找轮回镜了。”
阵纹的逆转引发了剧烈的爆炸，秦凝霜被苏婉护在怀里，看着月背的塔状建筑逐渐崩塌。雪苍的残躯在火光里发出不甘的嘶吼：“你们赢不了的！轮回镜早就被骨阁的‘主’污染了，只要秦望月接触到它，就会变成……”
他的话被爆炸声吞没。秦凝霜在失重感中失去意识前，看到苏婉的身体与淡蓝色的灵力融为一体，在月背的上空组成个巨大的冰灵族图腾，将整个阵纹彻底封印。
不知过了多久，秦凝霜在艘陌生星舰的医疗舱里醒来。舷窗外，地球的轮廓在晨光中格外清晰。她摸向心口，那里放着凌霄留下的半块雪莲玉佩，与爷爷的龙纹玉珏紧紧贴在一起。
医疗舱的屏幕突然亮起，弹出条新的信息，发件人显示“未知”，内容只有张照片：月球背面的阵纹废墟上，站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