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轰鸣撕裂雨幕，三辆橄榄绿装甲运兵车冲破警戒线，履带在地面碾出深沟。紧随其后的是十数辆琅琊局特战队的黑色越野车，车顶探照灯同时亮起，
将广场照得如同白昼。
“凭什么不让走！” 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推开警戒线，公文包掉在地上，露出里面被血浸透的合同。
他刚刚明明已经通过核查，只不过尚未走出广场便又被叫了回来。
随着男子的吼叫。
更多人跟随着涌动，雨伞碰撞声、婴儿啼哭声与琅琊卫的扩音器混在一起：“请保持秩序！重复，请保持 ——”
人群中，一对母女随着浪潮摆动，细看之下，妇女的眼神已经没有光彩。
“妈妈，妈妈。”
穿粉色连衣裙的女孩攥着母亲的衣角，裙摆上还沾着博物馆纪念品商店的贴纸。
她指着远处被帆布覆盖的担架：“妈妈，那个人的皮鞋跟爸爸的一样诶。”
妇女的脸色一颤，睁大了双眼，喉咙滚动了数次，“那，那。”将自己硬要哭出的声音装回肚子里面。
“一点都不像，对的，不像。爸爸……”
她不敢去想，不敢。
女人的血渍顺着袖口滴在女孩发顶，形成暗红的花，她的头颅渐渐低垂下去。
“仁浩，快跑呀，你想干嘛，不不，你今天休假，我不同意。”
“媳妇，你带着小婼先走，我等等就来。”
“不，不要。”
“爸爸，你要去哪呀？”
“小婼乖，爸爸一会儿就回来，给你带。”
望着男人坚毅和愧疚的目光，女人的语气最终软了下来。
“一定要小心。”
回应她的只有丈夫转身的背影，还有匆忙间从运动裤口袋里掉出的三人合照。
“三小队莫千玺归位。”
“你小子不是休假吗？2号厅需要支援。”
“坚持住，马上到。”
此刻那照片应该还躺在展厅的碎玻璃下。
“爸爸去… 去送一个很重要的客人。” 她咬着嘴唇，把女孩的脸按进自己带血腥味的怀里，却听见女儿喃喃道：“爸爸说过，会带来接我。”
“安静，安静，同志们。”
两盏探照灯突然打到前方的空地上。
刘海东的军靴碾过地面上雨和血混合的水渍，在探照灯下踏出一串暗红色的脚印。
不得不说，这样的场面是震撼的。
骚乱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盯着着这个雨夜漫步而来的人。
直到离人群十来米的地方，刘海东停了下来。
他抬起手，肩章将星刮过喇叭话筒，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同志们，我是西北军区的副司令员，我叫刘海东，我向大家保证，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救治伤者。”
“也请大家理解我们的工作。”
话音刚落，人群中就爆发出激烈的吼声。
一名穿运动装的男子突然跪地，他掏出带血的保温瓶，“理解你们，谁来理解我，我的孩子才五岁，刚刚上幼儿园！求求你们，让我去看看孩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
“我老公，我们才刚刚结婚，呜呜呜。”
“我们三个人来，就剩我了。”
见人群逐渐有失控的风险，刘海东扔掉扩音器，深吸一口气，肚子以夸张的形态圆滚了起来。
“肃静。”
声音动地震天，就连周围的灯光都闪烁了一下。
其中不少戴着耳麦的官方人员都被强烈的电流声刺激到歪了一下头。
好厉害，东叔竟然还有这一手，紧跟在刘海东后面的秦明都被惊呆了。
刘海东见到人群屏声静气了下来，才开始说道：“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在这场事故中失去了亲人，朋友，同事。相信我，我完全能理解你们的悲伤，难过。”
“因为就在刚刚，我们同样的失去了数百名可以交予后背，性命相交的同僚。”
“当然，我们也可以现在放你们所有人离开，但是，那些藏匿在你们之中，伤害你们挚爱亲朋的极端分子也会跟着离开。”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眼神都充满了怀疑，本能的远离身边看上去有威胁的人。
“我想再问你们一句，你们的朋友答应吗，你们的亲友答应吗，而你们，在座的各位，你们愿意放过他们吗？”
人群再次沉默，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有必要冒风险吗？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军绿色休闲装的老人举起他的断指突然喊道“不愿意，我们要报仇。”他的女儿和老伴死在刚刚的爆炸中。
“要报仇。”这是那名孩子上幼儿园的男子。
“要报仇。”又有一道女声响起，她抱着一个女孩，她的丈夫生死未卜。
“要报仇。”竟然是张云丽和李晓彤。
报仇，报仇，报仇。人群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保，丑。”小婼不知道妈妈和他们在喊什么，也跟着一起在喊。
刘海东压了压手，这差点盖过穹顶的声浪才静谧了下来。
只有小小婼还在喊着：“保，丑。”
刘海东的目光扫过喊 “报仇” 的人群，清了清嗓子：“那就请大家配合调查，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不多时，伴随着淅沥的雨声，广场内部已经矗立起数百个湛蓝色的遮雨棚。
广场外则是一部部大型的卡车，正在有条不紊的工作。
遮雨棚下，数百个琅琊卫正拿着简单的气血探测仪进行简单的检测。
“葛蔼蔼，气血值78卡，那边排队。”
“薛定噩，气血值118卡，这边。”
“许振军，气血值232卡，低阶武徒，往这里排队。”
接受完检测的人群在被分流后重新汇聚起三条长龙。
突然间，三束耀眼的蓝光刺破雨幕。
“首长，调试好了。”
刘海东满意的点点头“开始吧。”
望着三台银灰色的安检仪伴随着蓝光在夜幕中升起。
一旁的秦明瞠目结舌。
这就是学科院的最新研究成果吗，据说任何人在它面前都无所遁形。
这个家伙在整个西甘市也只有三台。
分别位列于琅琊局总部，军区总部，还有天坑入口。
今天倒是这三个兄弟诞生后的第一次见面。
刘海东，霍启成，马林风，现场三个级别最高的官员依次站在一台机器前面。
手里都拿着一台小屏幕。
“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一旁的琅琊卫开始指挥群众有序的进入检测仪中。
随着身份芯片的插入，一旁的屏幕上立刻显示着被检人员的全部信息。
籍贯，工作单位，五服以内的亲戚，包括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全都赫赫在列。
紧接着就是个人3d肉体的成像。
骨骼，血管，肌肉，手上的茧，胎记。
甚至就连身体的毛发，都一比一的被复刻出来。
也就是说检测人员有没有受过伤，练过武？
通过这机器就什么都藏不住。
滋滋滋，真是厉害，跟在刘海东后面的秦明除了上次在军区修炼室后，还是第一次见那么高科技的东西。
他摸了摸了自己的胸口，不知道龙灵能不能被检测出来。
“别发呆了，去一旁等着。”
刘海东敲了敲秦明的额头。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三条长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消失。
刘海东和霍启成等人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除了几条小鱼，那射出毒针的大鱼迟迟没找到。
难道已经溜了？
马林风负责的长龙也已经见底，他抬起头，眼睛似是随意的一瞥，走上前去，朝着其随意一划。
“你们后面的都过来。”将其他队伍的一些人排到自己这里。
天空的雨早已停歇，有的只是遮雨棚檐滴落的积水。
褪下了一开始的激愤，或许是麻木，或许是折腾累了。
已经很少有人在开口说话。
有的只是琅琊卫机械的一句“下一位。”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大鱼已经跑的时候。
打着盹的秦明却大叫了起来“是他，是他。”
他指着一个刚刚通过检测的中年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