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理所当然，比任何言语上的炫耀都更让林薇薇感到难堪。
“林小姐，还有事吗？”苏瑶轻声问。
“你……你怎么会有这张卡？”林薇薇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沈澈给的。”苏瑶的回答简单直接。
“为什么？”
“他说，这样我过来会方便一点。”苏瑶说，“不用在一楼等。”
方便一点。
林薇薇觉得这几个字像针一样，狠狠扎进了她的心里。她为了能名正言顺地踏入这栋大楼，熬了多少个日夜，做了多少努力。而苏瑶，只需要沈澈一句“方便一点”，就能拥有这里的最高权限。
就在这时，林薇薇按的银色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了。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苏瑶看了一眼，说：“你的电梯到了。”
林薇薇没有动，她看着苏瑶，看着她那张年轻、漂亮得过分的脸，眼底的嫉妒几乎要满溢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自己的风度，“你来这里，阿澈知道吗？”
“你这样……会不会打扰到他工作？”林薇薇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过来人的规劝意味，“男人在谈正事的时候，其实不太喜欢被家里的事情分心。尤其是像新能源项目这样上百亿的合作，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造成巨大的损失。”
她在暗示苏瑶，她是不懂事的、只会打扰沈澈的工作。而她自己才是能为沈澈分忧的“事业伙伴”。
苏瑶静静地听她说完，然后微微歪了歪头，像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几秒后，她开口了，“不会。”
“什么？”
“我说，不会打扰，”苏瑶轻声说，“我过来之前，他刚打过电话，让我直接在办公室等他。他说他五分钟后就能办好事情。”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林薇薇的心上。
林薇薇的脸，瞬间变得极度难看。
她精心构建的所有骄傲和优越感，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她引以为傲的事业、她与沈澈之间唯一的交集，在苏瑶面前，竟然显得如此可笑。
原来，她费尽心机才能参与的百亿项目会议，在沈澈那里，只留有五分钟的时间，远不及他想见的人重要。
苏瑶看着她煞白的脸，又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句，“还有，我会不会打扰他工作，与林小姐你有什么关系？”，随即转身走进了那部黑色的专属电梯。
电梯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林薇薇所有的视线。
“叮。”银色电梯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像是在催促。
林薇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手里紧紧攥着那份需要签字的文件，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地陷进了掌心。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林薇薇最终还是走进了那部银色的电梯。
不锈钢的轿厢壁映出她有点扭曲的脸，她深呼吸，强迫自己将失态的情绪压下去。电梯平稳上升，数字在屏幕上跳动。
她告诉自己，不能认输。
苏瑶有的不过是沈澈一时的迷恋，而她，拥有的是事业上的价值。男人最终需要的，是一个能与他并肩的伙伴，而不是一个需要他处处照顾的金丝雀。
电梯在1层停下。她在前台登记后来到顶层。
门一打开，便是开阔的总裁办公区。整个楼层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远处键盘敲击的微弱声音。地面铺着深灰色的手工羊毛地毯，消除了所有杂音。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杂了木质香氛和咖啡的清冷味道。
张秘书的助理站起身，礼貌地拦住了她。
“林小姐，您好！
“我来送一份文件，需要沈总马上签字。”林薇薇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递过去。
“好的，”助理接过文件，“请您去旁边的会议室稍等片刻。”
“我可以……”林薇薇想说，她可以在他的办公室门口等。
但助理已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向走廊尽头的一间玻璃会议室，态度客气却不容置喙。
林薇薇只好点头，踩着高跟鞋走进了指定的会议室。
这是一间小型的贵宾会议室，面积不大但陈设极为考究。整面墙是巨大的落地玻璃，可以将大半个南城的金融区尽收眼底。长方形的会议桌由一整块黑曜石打磨而成，桌面光可鉴人。
助理为她倒了一杯水，然后便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林薇薇没有坐下。她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如同火柴盒般的建筑和川流不息的车流。这里是权力的顶峰，站在这里，会让人产生一种掌控一切的错觉。
她不明白，沈澈已经拥有了这一切，为什么还会被苏瑶那种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吸引。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沈澈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没有系领带，衬衫的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小片皮肤和清晰的锁骨线条。
当林薇薇看清他的脸时，呼吸还是不受控制地停滞了一瞬。
他的五官像是被造物主精心雕琢过，每一分线条都凌厉而深邃。高挺的鼻梁在眉骨下方投下淡淡的阴影，让那双黑色的眼睛显得愈发深不见底。薄而轮廓分明的嘴唇此刻正紧抿着，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
近距离地看着这张英俊的脸，林薇薇再次体会到，为什么南城有那么多名媛对他趋之若鹜。这样的男人，本身就是最顶级的奢侈品，是权力和魅力的化身。
越是这样，她就越不甘心。
沈澈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没有任何停留，径直走向会议桌的主位。
“林小姐，文件。”他坐下，声音低沉，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
“在这里。”林薇薇立刻回过神，快步走过去，将文件翻到需要签字的那一页，恭敬地递到他面前。
沈澈拿起桌上的万宝龙钢笔拔下笔帽。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握着笔的姿态很好看。
他垂着眼，迅速地浏览了一遍文件内容。会议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林薇薇站在他身边，距离很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看着他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心底的渴望几乎要破土而出。
“好了。”
不过十几秒，沈澈便签好了名字。他合上文件，推到一边，动作干脆利落。
“谢谢沈总。”林薇薇拿起文件，却没有马上离开。
沈澈已经站起身，似乎准备回办公室。
“沈总，请等一下。”林薇薇急切地开口，想到之前苏瑶说的五分钟，她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拖着沈澈。
“关于项目，有件重要的事要和你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