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预订好的米其林餐厅，在一家百年酒店的顶楼，拥有一个可以俯瞰整个日内瓦湖的露台。最好的观景位，早早就为他们预留了出来。
点菜时，沈澈拿着菜单，低声问苏瑶。
“想试试这里的湖鱼吗？今天的白鲑鱼很新鲜。”
“刺多吗？”苏瑶问。
“没事，我会帮你挑。”
“好的，那就尝一下吧。”
对面的沈砚舟听见了，立刻大声说：“我也要吃鱼！大哥，你不能厚此薄彼，我的刺你也得挑！”
沈澈看了他一眼，竟然点了点头，“好。”
旁边的沈屿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一顿饭，气氛很好。
饭后，他们没有直接坐车回去，而是在湖边铺着石子路的步道上散步。
晚上的风有点凉，沈澈解开自己西装外套的扣子，直接披在了苏瑶身上。他自己里面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
“大哥，你不冷吗？”苏瑶拉紧了身上的外套，上面全是他熟悉的清冽木质气息。
“不冷。”沈澈说。
他说话的同时，手臂很自然地环住了苏瑶的肩膀，将她更紧地带向自己。苏瑶也顺势靠着他，两人并肩走在前面。月光和岸边的灯火交织，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看起来就像一个人。
沈砚舟和沈屿默默地跟在后面几米远的地方。
“哥。”走了很久，沈砚舟忽然开口。
“嗯？”
“我好像……有点想通了。”
“想通什么了？”
“只要瑶瑶是开心的，那个人是谁，其实没那么重要。”沈砚舟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一些，“那个人是大哥，虽然感觉上有点别扭。但如果换成外面任何一个我们不认识的男人，我可能会更不放心。”
“起码大哥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沈砚舟像是在说服自己，“他要是敢对瑶瑶不好，我就算打不过他，也能天天去他办公室门口堵着他。”
“这个想法不错。”沈屿难得地附和了一句。
沈砚舟笑了一下。
“哥，你说，我们现在这样，算不算真正接受了？”
“我们从来没有不接受。”沈屿的语气很温和，“我们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我们的新角色。”
“什么新角色？”
“从瑶瑶的保护者，变成……她幸福的见证者。”
沈砚舟看着前面那对紧紧依偎的背影，沉默了很久，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风从湖面吹来，带着清新的水汽。
前面的苏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忽然回过头，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二哥，三哥，你们走快一点呀！”她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清晰。
“来了！”沈砚舟大声回应道。
他推了沈屿一把，两人快步跟了上去。
或许，就像二哥说的，他们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来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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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午餐时，沈澈对众人说：“下午佳士得在日内瓦有一个珠宝专场拍卖会，想去看看吗？”
苏瑶正在喝果汁，闻言抬起头：“拍卖会？”
她今天穿了一条香奈儿的黑色连衣裙，越发显得皮肤白皙，眉眼清丽。
“想着妈妈生日快到了，可以去挑一件礼物。”沈澈说。
坐在对面的沈砚舟立刻来了精神：“对哦！妈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这个必须去！我们得给妈挑一个最大最闪的！”
“只要是瑶瑶挑的，妈都会喜欢。”沈屿温和地说。
“那当然。”沈砚舟说，“妈现在最疼的就是瑶瑶了。”
苏瑶笑了笑，问沈澈：“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
“只是一个备选方案。”沈澈看着她，“如果你不想去，我们就去其他地方。”
“还是去看礼物吧。”苏瑶说，“给妈妈挑礼物最重要。”
“好。”沈澈颔首。
下午两点，一行人抵达了日内瓦四季酒店。
他们没有经过酒店大堂，车直接驶入了地下专属通道，由客户经理亲自在私人电梯口等候，将他们直接引向顶层的皇家套房。
佳士得将这里临时改成了整场拍卖会最顶级的VIp观览室。
房间占据了酒店最好的景观位置，巨大的落地窗外就是日内瓦湖和勃朗峰。室内铺着厚重的地毯，桌上摆着baccarat的水晶杯，杯中是刚开的巴黎之花香槟，旁边还有一整罐用冰镇着的鱼子酱。
“大哥，这待遇可以啊。”沈砚舟在沙发上坐下，“比楼下那些挤大厅的强多了。”
沈澈没说话，他走到苏瑶身边，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看什么？”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热气拂过她的耳畔。
“风景很好看。”苏瑶说。
“有你好看吗？”沈澈轻声问。
苏瑶的脸颊微微泛红，没接话。她翻开面前制作精美的拍卖图册，转移了话题。
“有什么推荐的吗？”她问。
“你喜欢的，就是最好的。”沈澈的手指轻轻抚过她耳边的碎发。
苏瑶指着其中一页：“你看这个，‘日内瓦湖之心’。”
那是一条钻石项链，主石是一颗重达五十克拉的梨形切割蓝钻，颜色是顶级的艳彩蓝，周围镶嵌着数百颗细小的白钻，设计成水波的形状。
“很漂亮。”沈澈看了一眼，“很衬妈的气质。”
“是啊。”苏瑶说，“它的颜色，好像我们昨天在湖边看到的天空。”
“那就拍这个。”沈澈的语气很平淡，仿佛不是在决定一件价值连城的珠宝的归属。
“先看看吧，应该会很贵。”苏瑶说。
“钱是用来做什么的？”沈澈低头，“就是用来买你喜欢的东西的。”
正说着，套房的门被敲响，客户经理走了进来。
“沈先生，有位李先生想过来跟您打个招呼，方便吗？”
“李先生？”沈澈问。
“是高丽半导体集团的李公子，李志源先生。”
沈砚舟在一旁撇了撇嘴：“高丽人？他来干什么？”
沈澈低头看了苏瑶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便对客户经理说：“让他进来吧。”
很快，一个穿着花哨西装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妆容精致、身材纤细的女人。
“沈先生，久仰大名。”李志源的中文说得有些生硬，脸上带着自以为是的笑容，“我是李志源。”
“你好。”沈澈只是点了点头。
李志源的目光在套房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苏瑶身上，眼神亮了一下，“这位漂亮的小姐是？”
“我女朋友。”沈澈直接开口，同时，他伸出手将苏瑶揽进自己怀里。
李志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原来是沈先生的人，失敬失敬。”他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我今天带我的朋友彩琳过来，她看中了一件拍品，我们是志在必得。”
他身后的女人立刻露出甜美的笑容：“志源欧巴最好了。”
“就是图册上那条‘日内瓦湖之心’。”李志源故意扬了扬手里的图册，“彩琳说，它很配她的新专辑造型。”
沈砚舟冷笑一声：“是吗？可我怎么觉得，那条项链更配我母亲呢？”
李志源的目光转向沈砚舟：“这位是？”
“我三弟。”沈澈说。
“原来是沈三少。”李志源皮笑肉不笑地说，“看来我们今天的目标是一样的。不过没关系，拍卖会嘛，价高者得，各凭本事。”
“说得对。”沈澈终于正眼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平静，“各凭本事。”
“那就不打扰沈先生了。”李志源说完，带着女人转身离开。
“什么东西。”沈砚舟不屑地开口，“一个高丽人，跑这儿来跟我们摆谱。”
沈屿笑着说：“大概是觉得自家的半导体公司，很有分量吧。”
“有分量？能跟创世纪集团比吗？”沈砚舟问。
“不是一个量级。”沈屿简单地评价。
苏瑶抬起手，覆在沈澈圈在她腰间的手背上，轻声问：“你是不是觉得有点麻烦？”
“不麻烦。”沈澈低头，轻轻蹭了蹭她的侧脸，“一个跳梁小丑而已。他想要，我就更得拍下来给你了。”
“是给妈妈。”苏瑶纠正他。
“你送给妈妈的，那就是你的心意。”沈澈的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所以，还是给你买的。”
拍卖会正式开始。
前面的几件拍品，沈澈都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安静地陪着苏瑶说话。
直到拍卖师宣布：“下一件拍品，编号037，‘日内瓦湖之心’。”
项链被戴在天鹅绒的模特颈上，在射灯下，那颗蓝钻折射出深邃又璀璨的光芒。
“起拍价，五百万瑞士法郎。”
话音刚落，李志源所在的包厢，显示屏上立刻亮起了数字。
“八百万瑞士法郎！”
会场里响起一阵小小的惊叹声。一次加价三百万，显然是势在必得。
沈澈看都没看对面的显示屏，只是对身旁的助理说了一声。
“举牌。”
助理立刻按下了竞价器。
“一千万瑞士法郎。”
数字刷新，李志源那边几乎没有犹豫。
“一千一百万！”
沈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再次开口。
“两千万！”
这一次，加价的幅度让整个会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沈澈所在的皇家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