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在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
敲在李慕尘的心头，也敲在院子里每一个人的耳中。
李慕尘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眼神闪烁了一下，但随即被更盛的怒火掩盖：“混账东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什么刺杀大贤良师？那都是误会！”
“是有人栽赃陷害！我们李家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你如此行事，是想将我们李家推向万劫不复之地吗？！”
他越说越激动，上前一步，几乎要抓住李自在的衣襟：“听着，自在，现在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把人放了，将此事定性为内部冲突误会，一切还能挽回！若你真审问出些什么不该有的真相，那才是真正毁了李家！你明白吗？！”
“不该有的真相？”李自在咀嚼着这几个字，嘴角泛起一丝苦涩而嘲讽的弧度，“父亲亲，真相就是真相，没有什么该不该有。我与弟弟亲眼所见，亲身经历。”
“若非我们兄弟暗中观察，恐怕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和愤怒：“父亲对天师下杀手时，可曾想过后果？”
“如今人赃并获，您却要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将这泼天的祸事轻轻揭过？”
“父亲，这到底是为什么？”
李自在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李慕尘，试图从他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李慕尘被他问得气息一窒，眼神中的慌乱几乎难以掩饰。他
强自镇定，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恳求，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自在，我是你父亲！”
“我难道会害你，害李家吗？有些事情，不是你现在这个层面能够触碰的！”
“知道得太多，对你，对自在，对整个李家都没有好处！听父亲一句劝，把人交给我，后面的事情，由我来处理！”
“我保证，一定会给你们，给太平道一个交代！”
他伸出手，想要拉住李自在
然而，李自在却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这一步，仿佛一道无形的鸿沟，瞬间在父子之间划开。
庭院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旁观的子弟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李自在看着父亲脸上那混合着焦急，愤怒乃至一丝恐惧的神情，心中最后一点侥幸也彻底破灭。
他明白了，父亲绝非毫不知情。
他不仅知情，甚至可能……深度参与其中！
这个认知让他心如刀绞，但与此同时，一种更为坚定的信念从心底升起。
他缓缓的，却又无比清晰的摇了摇头。
“父亲，对不起。”李去浊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决心，“您的命令，恕儿子这次不能听从。”
“你……！”李慕尘目眦欲裂。
“此事，已非李家一家之事，更关乎太平道存亡，关乎大贤良师安危！”李自在朗声说道，声音传遍整个院落。
既是在回应父亲，也是在向所有在场的人宣告他的立场，“有人欲颠覆太平，残害同道，甚至不惜勾结内鬼，戕害同族！此等行径，天理难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