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锋的公寓里没拉窗帘，午后的阳光把地板照得透亮，却驱不散空气里的凝重。他站在白板前，用红笔圈出跨海大桥的结构图，桥体中段的斜拉索被重点标注——那里视野开阔，是狙击的绝佳位置，也是最容易引发连环事故的薄弱点。
“影杀已经去现场勘察了，”秦锋头也不回地说，手里的马克笔在板上划出一条弧线，“她说桥体内部的检修通道有三个隐蔽入口，‘黑蝎’很可能从那里潜入。”
耳机里传来叶梓萱噼里啪啦的键盘声：“我黑进了大桥的监控系统，发现最近三天有七个维修人员的身份信息是伪造的，面部识别比对到三个是‘黑蝎’的外围成员，擅长爆破。”
秦锋在白板上记下“爆破”两个字，指尖重重一点：“让龙媚把她的人撒出去，重点盯紧这七个假维修员，别打草惊蛇，只要摸清他们的落脚点就行。”
“收到。”龙媚的声音带着烟嗓的慵懒，背景里却隐约有铁链拖动的声响，“刚从码头扣了两个想运炸药进城的，审出来点东西——蝰蛇这次带了‘幽灵’小队，说是当年跟着他从‘龙刃’叛逃的老部下。”
秦锋握着马克笔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幽灵”小队，那是他当年亲手训练出来的精英，擅长伪装渗透，每个人都能以一当十。蝰蛇把这群人派出来，显然是想跟他打场硬仗。
“告诉龙媚，让她的人小心点，‘幽灵’的反侦察能力很强。”秦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凌队那边怎么样了？警方的布控方案出来了吗？”
“凌玥刚发了加密文件，”叶梓萱的声音沉了下来，“她说市领导坚持要按原计划举行通车仪式，认为取消会引起恐慌，只同意增加三倍警力，而且不允许携带重型武器。”
秦锋冷笑一声。官僚主义总是这样，把面子看得比人命重。他拿起手机拨通凌玥的电话，开门见山：“让你的人把配枪换成麻醉弹，暗线带实弹，藏在应急通道里。另外，调十个狙击手到桥两侧的高楼，伪装成记者。”
“你想违抗命令？”凌玥的声音带着担忧。
“我只是不想看到无辜的人送死。”秦锋看着窗外渐渐阴沉的天，“蝰蛇要的是我和‘星核’，但他从不介意多拉些垫背的。”
挂了电话，他转身走向冰箱，想拿瓶水，却看到里面放着个保温桶——是秦若曦早上送来的，说里面是她熬的莲子羹，让他安神。他笑了笑，刚要打开，手机又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接起电话，里面传来沈雨桐带着喘息的声音：“‘黑蝎’在我公司安了窃听器，他们知道我给你U盘了……我现在在地下停车场，他们追来了——”
电话突然被切断，只剩下忙音。
秦锋的心瞬间揪紧，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往外冲。叶梓萱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沈氏集团地下停车场的监控被黑了，我正在恢复！”
“定位她的手机！”秦锋一边下楼一边发动汽车，引擎轰鸣着冲出小区。
“定位显示她在负三层，靠近消防通道的位置！”叶梓萱的声音带着急促的敲击声，“我看到了，三个‘黑蝎’的人，带了枪！”
秦锋猛打方向盘，跑车在车流中灵活地穿梭，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他知道沈雨桐为什么会冒险打电话——她是在示警，也是在赌他会救她。这个女人，总是把自己放在最危险的位置。
“让影杀立刻去沈氏集团！”秦锋低吼，同时拨通了林清寒的电话，“沈雨桐出事了，‘黑蝎’知道她给我们提供情报了，我现在过去救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林清寒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就这么放不下她？”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秦锋的车差点撞上护栏，他猛打方向盘，“她知道‘幽灵’小队的部署，不能让她落在蝰蛇手里！”
林清寒没再反驳，只说了句：“我让苏砚棠给你发沈氏地下停车场的结构图，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秦锋看着导航上不断接近的红点，眼底燃起熊熊怒火。蝰蛇这是在逼他，用沈雨桐的命逼他露出破绽。
但他偏不。
跑车冲进沈氏集团的地下停车场时，秦锋直接撞开了栏杆。负三层的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汽油味。他推开车门，手里已经多了把从车座下摸出的军用匕首。
消防通道的方向传来打斗声，还有沈雨桐压抑的痛呼。
秦锋像离弦的箭冲过去，看到三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正围攻沈雨桐。她的手臂被划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浸透了酒红色的衬衫，却依旧咬着牙，用高跟鞋的鞋跟狠狠踹向其中一人的膝盖。
“找死！”秦锋低喝一声，匕首划破空气，精准地钉在其中一人的手腕上。那人惨叫着丢掉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秦锋一记侧踢踹飞出去，撞在消防栓上晕了过去。
剩下两人见状，举枪就射。秦锋拉着沈雨桐往旁边一滚，子弹打在地面上迸出火花。他顺势夺过沈雨桐手里的高跟鞋，反手掷出，鞋跟精准地砸中其中一人的太阳穴。
最后一人刚要换弹匣，秦锋已经欺身而上，手肘击中他的下巴，同时抓住他持枪的手，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那人的手臂以诡异的角度弯折，惨叫着倒在地上。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秦锋喘着气，转身看向沈雨桐。她靠在墙上，脸色苍白如纸，伤口还在不断流血。“还能走吗？”
沈雨桐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秦锋，你是不是真的爱上我了？”
秦锋没回答，蹲下身撕开自己的衬衫，用力勒住她流血的手臂。“闭嘴，省点力气。”
他的动作很粗鲁，力道却恰到好处，止住了血。沈雨桐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吻了上去。这个吻带着血腥味，还有一丝绝望的疯狂。
秦锋愣住了，刚要推开她，就听到头顶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他猛地抬头，看到一架黑色直升机正悬停在停车场的通风口上方，舱门打开，露出蝰蛇那张带着刀疤的脸。
“好久不见啊，夜枭。”蝰蛇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带着令人作呕的笑意，“没想到你为了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
秦锋将沈雨桐护在身后，眼神冷得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