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深蓝色的丝绒，罩住了海城的霓虹。希尔顿酒店宴会厅里水晶灯璀璨，衣香鬓影间觥筹交错，一场由林氏和沈氏联合主办的商业酒会正在进行。这是两家公司宣布合并后的首次公开亮相，城中名流齐聚，既有恭喜的寒暄，也藏着不少窥探的目光。
秦锋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没打领带，领口随意地敞着两颗扣子，站在林清寒身边，与她保持着半步距离。他身姿挺拔，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眼神却像雷达般扫过全场——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别这么紧张。”林清寒侧头低声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高脚杯的杯壁，“今天来的都是商界熟人，不会有事。”她穿着一袭月白色长裙，长发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平日里的冰冷被柔和的妆容冲淡，更显清丽。
秦锋轻笑一声，目光落在不远处正被一群老板簇拥的沈雨桐身上：“熟人有时候比陌生人更麻烦。”
沈雨桐今天穿了件红色鱼尾裙，裙摆随着步伐摇曳生姿，举手投足间都是风情。她像是感应到秦锋的目光，隔着人群看过来，端着酒杯遥遥一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随即又转头与身边的人谈笑风生，仿佛只是普通的社交礼仪。
秦锋的指尖在裤袋里摩挲着那管消炎药膏，瓶身的凉意透过布料传来。早上沈雨桐塞给他药膏时，指尖划过掌心的触感还在，像根细针，轻轻刺在他心上。
“林总，恭喜啊。”顾明宇端着酒杯走过来，目光落在林清寒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林氏和沈氏合并，这下新能源领域怕是没人能比得过你们了。”
“顾总过奖了。”林清寒淡淡回应，“还要多谢顾氏之前的支持。”
顾明宇的视线扫过秦锋，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却没发作，只是笑着说：“以后有需要顾氏的地方，林总尽管开口。”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对了清寒，下周我父亲的寿宴，你……”
“抱歉，下周我要去欧洲考察分公司。”林清寒打断他，语气礼貌却疏离，“秦锋会陪我一起去。”
秦锋配合地扬了扬眉，对着顾明宇举了举杯：“顾总要是有好酒，不如先孝敬我点？”
顾明宇的脸色僵了僵，最终还是笑着应了声“好”，转身融入了人群。
“你故意的。”林清寒看着秦锋，眼底带着点无奈。
“他看你的眼神都快拉丝了，我再不表态，岂不是显得我这个保镖很失职？”秦锋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痞气，“再说了，欧洲考察？林总什么时候安排的，我怎么不知道？”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林清寒的耳根微微泛红，推开他的肩膀：“刚决定的，回去给你看行程。”
两人正说着，沈雨桐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她的特助。“林总，秦先生，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她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最终落在秦锋敞开的领口上，“秦先生这穿着倒是随性，就是领带没系，看着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秦锋挑眉：“总比某些人穿得像火鸡，生怕别人不知道今天是来炫裙子的强。”
“你！”沈雨桐气结，随即又笑了，“至少我这‘火鸡’能帮公司拉投资，不像某些人，只会站在林总身边当摆设。”她说着，故意往秦锋身边靠了靠，裙摆轻轻扫过他的裤腿，“不过说真的，秦先生这身材穿西装倒是挺好看，就是……”她指尖虚虚地在他胸口划了一下，“缺了点装饰品。”
林清寒的脸色沉了沉，刚要开口，就被秦锋按住了手腕。他看着沈雨桐，笑得玩味：“沈总要是有闲置的金链子，不如送我一条？正好配我这‘摆设’身份。”
沈雨桐被他噎了一下，随即笑出声：“秦先生还是这么会开玩笑。对了林总，技术部刚才发消息，说有份核心数据需要你和秦先生确认一下，我特助在休息室等你们。”
林清寒皱眉：“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
“临时出的小问题，怕在外面说影响不好。”沈雨桐笑得坦荡，“秦先生对技术也懂，一起去看看？”
秦锋看着沈雨桐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心里了然——哪是什么核心数据，这女人分明是想支开他们单独说点什么。他对林清寒点了点头：“去看看吧，别真出什么岔子。”
休息室里只有沈雨桐的特助，看到他们进来，递上一份平板：“林总，就是这个参数，技术部说需要您确认签字。”
林清寒接过平板仔细看着，秦锋则靠在门框上，看着沈雨桐。她没跟着进来，显然是故意留空间。
“这参数没问题。”林清寒签完字递回平板，“特助留步，我们自己出去就行。”
特助走后，休息室里只剩下秦锋和林清寒。秦锋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一角，看向宴会厅的方向——沈雨桐正站在落地窗前，对着他们的方向举杯，嘴角挂着笑。
“她故意的。”林清寒站在他身边，语气平静。
“嗯。”秦锋点头，“不过她刚才靠近时，我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硝烟味。”
林清寒猛地转头看他：“硝烟味？”
“很淡，被香水盖住了，不仔细闻根本察觉不到。”秦锋的眼神沉了下来，“不是普通的火药味，是特制的微缩炸药，‘黑蝎’以前用过类似的。”
林清寒的脸色瞬间变了：“你的意思是……”
“不确定，但肯定有问题。”秦锋拿出手机，快速给龙媚发了条消息——【查沈氏酒会安保，重点查带金属容器的服务人员】。“我们先出去，别打草惊蛇。”
两人回到宴会厅时，沈雨桐正和一位金发碧眼的男人交谈。秦锋认出那是欧洲最大的能源投资机构代表，也是他们这次合并案的关键投资方。
“看来沈总确实没骗我们，是在忙正事。”林清寒低声道。
秦锋没说话，目光扫过全场的服务人员。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托盘里放着香槟和甜点，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当他的视线落在角落里一个端着果盘的服务生身上时，眼神骤然变冷——那人的左手手腕有一圈极淡的压痕，像是长期戴着手铐留下的，而他托盘下沿，隐约露出一点金属光泽。
“我去趟洗手间。”秦锋对林清寒说了句，转身朝角落走去。
他路过那个服务生身边时，故意“不小心”撞了一下托盘，结果滚落一地。“抱歉抱歉。”秦锋一边道歉，一边弯腰去捡，指尖快速在服务生的脚踝上敲了三下——那是“龙刃”部队识别自己人的暗号。
服务生的身体僵了一下，没说话，只是快速收拾起地上的水果，转身离开。
秦锋直起身，看着服务生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有了数。这不是“黑蝎”的人，是龙媚派来的。看来龙媚收到消息后，已经先一步安排了人手。
他刚要回宴会厅，就被沈雨桐拦住了。“秦先生去哪了？我还以为你怕了，躲起来了。”她递给他一杯香槟，“刚才那个服务生笨手笨脚的，没撞到你吧？”
秦锋接过酒杯，指尖碰到她的，两人都顿了一下。“沈总消息倒是灵通。”他看着她，“不过比起服务生，我更关心沈总身上的硝烟味——是去玩射击了，还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沈雨桐的眼神闪了一下，随即笑了：“秦先生鼻子这么灵？昨天去靶场练了几枪，可能香水没盖住。怎么，秦先生也喜欢玩枪？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去。”
“好啊。”秦锋笑得意味深长，“不过沈总下次玩枪前，最好先检查一下子弹——别不小心拿到装了实弹的玩具枪，伤了自己就不好了。”
沈雨桐的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如常：“秦先生说笑了。”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中仿佛有电流划过，带着试探，也带着危险的默契。
回到林清寒身边时，她正和投资机构的代表交谈。看到秦锋回来，她结束了对话，低声问：“查到了？”
“嗯，龙媚的人。”秦锋看着她，“沈雨桐可能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刚才在试探我。”
林清寒的目光落在沈雨桐身上，她正和那位金发代表相谈甚欢，看起来毫无异常。“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不管她在想什么，今晚肯定有事要发生。”秦锋握紧酒杯，眼神锐利如鹰，“我们等着看戏就好。”
宴会厅的音乐还在继续，水晶灯的光芒璀璨依旧，可秦锋知道，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早已汹涌。而这场酒会，不过是更大风暴来临前的序幕。他看着身边的林清寒，又看了看远处笑靥如花的沈雨桐，突然觉得，这场都市里的博弈，比当年在丛林里的生死较量，还要复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