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潮湿的霉味还黏在袖口，瀚武脚步不停的穿梭在卡可市阴暗的巷弄中。霓虹招牌在雨洼里碎成光斑，他避开城市巡逻队的检查路线，半小时后出现在酒店大堂之中。
来到酒店前台，瀚武提出要租借最高规格的训练室，很快前台便递来一张刻印着‘009’编号的金属磁卡。
走到009号训练室门口，金属磁卡在门边刷过，训练室的合金门缓缓滑开，气流裹挟着器械消毒水的味道涌出来。
瀚武抬手解开腰间的宝可梦球腰带，白光连闪间，毒骷蛙的刺爪先在地面叩出清脆声响，大针蜂振翅的嗡鸣紧接着填满空间。
小灰怪悬浮在半空好奇地歪头，过动猿刚落地就对着沙袋拳打脚踢，赫拉克罗斯的巨角擦过训练架迸出火星。
鬼斯通隐入阴影只露双瞳，卡比兽一屁股坐在角落开始打盹，暴鲤龙则甩着长尾溅起水花，在训练室内的水池里划出弧线。
水跃鱼蹦到瀚武脚边，用头顶了顶他的裤腿，唯有丑丑鱼被放入玻璃鱼缸时，依旧拖着灰扑扑的鳞片，静止成一尾不起眼的影子。
“都过来领技能光盘了。”瀚武蹲下身子，从储物手环里抽出技能光盘一一分发。毒骷蛙接过“暗影爪”时眼露凶光，大针蜂的复眼盯着“影子分身”闪烁，赫拉克罗斯的巨爪夹住“近身战”光盘不肯松开。他看着宝可梦们排队涌向学习机，屏幕蓝光映亮它们专注的模样，才转身走向鱼缸。
丑丑鱼甩着灰扑扑的尾巴，看着同伴们围着学习机打转，圆溜溜的眼睛里没什么神采。瀚武却没忽略它，从储物手环里取出三张泛着淡粉光泽的光盘，指尖在“魅诱之声”“魅惑之声”“吸取之吻”的标签上轻扫。
妖精系的能量在光盘里流转，却贴着超能力系的标签，就像此刻缸里的丑丑鱼，藏着不为人知的心事。指尖划过光盘边缘时，还能摸到西尔佛商行防伪的细小花纹。
为丑丑鱼买的这三张光盘也算是瀚武在西尔佛商行捡的漏，因为妖精属性还未现世，所以西尔佛商行的鉴定师们从未见过妖精系能量波动，竟将其错归为超能力系，标签上还印着歪歪扭扭的“超能力系·精神干扰类”的字样。
可即便被误判，超能力系技能光盘在黑市也是一货难求。他记得西尔佛商行主管见他犹豫，还拍着胸脯说这三张技能光盘是从卡洛斯地区流过来的稀有货，最后瀚武还是将其买了下来，就是因为这三张技能光盘比较适合进化丑丑鱼进化后的美纳斯。
“看，给你的。”他将光盘贴在鱼缸玻璃上，声音放轻，“不过要等你进化后才能学，加油快点进化好不好？”
丑丑鱼的尾鳍轻轻摆了摆，视线在光盘上停了半秒，便猛地扭过脑袋看向暴鲤龙。此时的暴鲤龙正从水中跃起，鳞片在灯光下泛着银蓝色光泽，那是它从未拥有过的耀眼。瀚武的指尖顿了顿，以为它又在抗拒进化，一声轻叹落在水面。
瀚武将技能光盘收回到储物手环里，随后来到训练室的角落，准备开始冥想。瀚武盘膝坐下，闭上眼睛，指尖结印，片刻后，他周围的能量开始缓慢流动。
在瀚武没看见的地方，鱼缸里的丑丑鱼正紧盯着暴鲤龙的方向，那双总被认为“死寂”的眼睛里，正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对强大力量的向往，像暗夜里的星火般明灭。可更多的是犹豫和恐惧，像裹着棉花的刺，藏在向往之下。
不知过了多久，暴鲤龙发出一声满意的低吼，它成功掌握了新的技能。丑丑鱼忽然动了，它缓缓扭过身子，目光落在冥想的瀚武身上。
训练室的暖光落在瀚武平静的侧脸上，也映在丑丑鱼的眼睛里，刚才的向往与犹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柔软的孺慕，像晒过太阳的棉花，轻轻裹住了整个鱼缸。
其实丑丑鱼早就不是那么抗拒进化了，那天在欧奇森林深处时，精灵球里，丑丑鱼隔着宝贝球半透明的外壳，看见鲤鱼王冲破鳞片的束缚，蜕变成威风凛凛的暴鲤龙时，心里那道因“丑陋的样貌”而留下的伤疤，就已经悄悄愈合了一角。
原来弱小的生命也能蜕变，原来灰扑扑的鳞片也能拥有光泽。可每当它想起自己笨拙的游姿，想起镜子里丑陋的模样，那份渴望就会被恐惧淹没。
丑丑鱼比谁都清楚，瀚武盼着它进化。可它就是没信心，万一进化后还是不好看呢？万一没办法像暴鲤龙那样厉害呢？万一……万一瀚武发现，进化后的它还是达不到预期，会像别人一样嫌弃它吗？这些念头像细小的水草，缠得它不敢往前。
此刻，瀚武的呼吸均匀绵长，冥想时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暖意。丑丑鱼轻轻甩了甩尾巴，鱼缸里泛起一圈圈涟漪。
它盯着瀚武的背影，眼睛里的犹豫慢慢淡了些。或许，再等等？等它攒够勇气，就试着相信自己，也相信这个愿意把温暖分给它的训练家。
瀚武的冥想还在继续，他身边的萦绕的超能力系能量光晕忽明忽暗。他或许还在为丑丑鱼的抗拒而叹气，却不知道，那尾总爱扭头的丑丑鱼，正用它独有的方式，悄悄藏起一份正在萌芽的勇气，藏起对他的依赖，藏起对未来的期待。鱼缸外的世界热闹非凡，鱼缸里的心事，却像水面下的暗流，沉默而汹涌。
不知过了多久，瀚武终于从盘膝的姿势里缓缓睁开眼。一声绵长的“嗯~”从喉间溢出，他抬手撑着地面起身，骨节在伸展时发出轻微的脆响，手臂向上扬起又缓缓落下，每一个动作都像在舒展浸透了暖意的筋骨。
“啊~好几天没冥想了。”瀚武垂眸望着掌心，指尖似乎能触到精神力流动的轻痒，他低声喟叹，“这一下子进入深度冥想，精神力又提升了一些。”
话音未落，他忽然想起什么，伸手从口袋里摸出宝可梦图鉴，屏幕亮起的瞬间，跳动的时间让他愣了愣，“嚯~这么晚了，大家都还没吃饭呢。”
目光转向训练区时，瀚武忍不住笑了。原本该活力十足的场地此刻一片“狼藉”，最显眼的是卡比兽，圆滚滚的庞大身子被毒骷蛙和过动猿一左一右拽着胳膊，圆眼睛直勾勾盯着他，要是没这俩“拦着”，恐怕早就迈着步子过来“抗议”了。
“不好意思啊，大家。”瀚武迎上宝可梦们齐刷刷投来的幽怨眼神，赶紧加快脚步走过去，语气里满是歉意。他抬手叩了叩手腕上的储物手环，光芒闪过，各色属性的能量方块便落在了掌心。
给大家分发完食物，瀚武特意捏着一块泛着蓝白光泽的能量方块走向旁边的鱼缸。
那是丑丑鱼专属的、能提升美丽度的方块，他轻轻敲了敲玻璃，看着丑丑鱼从缸底游上来，才将能量方块递到它嘴边。指尖掠过水面，温柔地摸了摸丑丑鱼的头，声音放得极轻：“多吃点儿才能更漂亮哦！快点进化吧，进化后的你，就不会自卑了。”
直到丑丑鱼吃饱后摆着尾巴游回鱼缸底，瀚武才直起身。
训练场里的宝可梦们都已吃饱，有的趴在原地打盹，有的互相蹭着嬉戏。他掏出精灵球，一道又一道红光闪过，将伙伴们依次收回，转身离开训练室向房间走去。
他也要去休息了，明天还有最后一场预赛，打完就能带着大家好好休息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