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禁宫落日旗
外城的巷战，又整整打了了两天两夜。那叫一个惨烈！用老兵油子的话说，北京城的耗子都快被打绝种了！每条胡同，每个院子，甚至每口井，都得拿血洗一遍，才能算“干净”。昭武新军的将士们，硬是靠着那股子“光复京师”的信念，加上手榴弹、工兵铲和不要命的精神，一寸一寸地把盘踞在外城的清军给啃了下来。
到了第三天早上，枪声终于稀落了不少。外城，算是基本拿下了。可明军将士们还来不及喘口气，抬头一看，心又揪紧了——前面，就是北京的内城，那高大得不像话的城墙！而内城里面，还有一座皇城！皇城最里头，才是那座金碧辉煌、如今却像巨兽般蹲着的紫禁城！
“他娘的，这北京城，怎么跟剥洋葱似的，一层又一层！” 一个刚在外城战斗中挂了彩、胳膊上缠着渗血绷带的把总，仰头看着内城城墙，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旁边的哨长叹了口气：“这才到哪儿啊？看见没，最里面那个，黄瓦的，才是鞑子皇帝的老窝！咱们啊，还得再剥两层皮！”
仗打到这个份上，别说普通士兵，就连李定国、王刚这些高级将领，心里都沉甸甸的。外城巷战的伤亡太大了，好多一起从南京出来的老兄弟，都没能看见内城长啥样。这内城和皇城，肯定比外城更难打！
就在这士气有些低落、空气有些压抑的当口，中军传来命令：全军休整一日！同时，皇帝陛下有重要安排！
重要安排？啥安排？
第二天，昭武三年十一月十八，清晨。天色灰蒙蒙的，还飘着细碎的雪花，冷得人骨头缝都疼。
可就在北京内城正南面的正阳门（前门）外，原本是繁华商市、如今已成一片瓦砾的空地上，黑压压站满了昭武新军的将士！步兵、骑兵、炮兵，按各自的方阵，肃立无声！只有战马偶尔打个响鼻，还有寒风吹动战旗发出的猎猎之声。
队伍最前面，临时用木头搭起了一座高台。高台上，立着一根光秃秃的旗杆。
朱慈烺皇帝陛下，没有穿龙袍，而是穿了一身和普通士兵样式差不多的戎装，外面罩着一件沾了些尘土和雪花的玄色大氅。他没有坐在椅子上，就这么站着，站在风雪里，站在数万将士的目光中。苏澜雪皇后也是一身银甲，静静地站在他身侧稍后的位置。李定国、王刚等大将，全副披挂，按剑立于台下。
没有喧天的锣鼓，没有繁琐的仪式。朱慈烺走到高台前沿，目光缓缓扫过台下那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或带着伤疤、却都写满坚毅的面孔。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广场，带着一股穿透风雪的力量：
“将士们！”
就这三个字，让所有人的脊梁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几分。
“咱们！从南京誓师北伐！一路打过来！过了黄河，打了保定，死了多少好兄弟，才终于……站在这北京城下！” 朱慈烺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难以抑制的情感，“这城里！就是紫禁城！是大明列祖列宗居住的宫阙！是咱们华夏正朔所在！”
他猛地抬手，指向内城的方向，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剑：“可是现在！那里头！盘踞着一群鸠占鹊巢的强盗！挂着他们那面丑陋的龙旗！”
台下开始响起粗重的喘息声，士兵们的眼睛开始红了。
“就是这群强盗！占了我们的京城！杀了我们的百姓！逼得我们先帝蒙尘！” 朱慈烺的声音带着悲愤，也带着滔天的恨意，“你们说！我们能答应吗？！”
“不答应！！！” 数万人如同一个人，发出的怒吼震得脚下的土地都在颤抖！连飘落的雪花仿佛都被这声浪冲散了！
“对！不答应！” 朱慈烺重重一挥拳，“今天！朕，就站在这里！和你们一起！看着那面强盗的旗子，怎么从咱们大明的皇宫上掉下来！”
他转过身，从身旁一个侍卫手中，郑重地接过一面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巨大旗帜——那是一面崭新的大明日月旗！
“这面旗！” 朱慈烺双手将旗帜高高举起，“是咱们大明的战旗！是阵亡将士用血染红的旗！今天，朕要把它，在这北京城下，在这列祖列宗面前，重新升起来！”
“升旗——！” 司礼官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雄壮而又带着几分悲凉的军乐声响起（如果有条件，可以描述为演奏《凯旋》或类似的明代军乐）。在数万双眼睛的注视下，那面巨大的日月旗，在风雪中缓缓上升，直至旗杆顶端，然后哗啦一声展开，迎风飘扬！
“大明万岁！”
“陛下万岁！”
“光复京师！”
山呼海啸般的口号声一浪高过一浪！士兵们用力顿着手中的兵器，发出有节奏的轰鸣！所有的疲惫、恐惧、犹豫，在这一刻，都被冲得烟消云散！只剩下滔天的战意和复仇的火焰！
朱慈烺看着台下激动的将士，知道士气已经达到了顶点。他拔出腰间的佩剑，剑尖直指内城和皇城！
“目标！紫禁城！进攻！”
总攻，开始了！
这一次的进攻，和之前完全不同！明军将士如同被注入了狂怒的灵魂，冒着内城城墙上射下的稀疏箭矢和弹丸（清军精锐已损失殆尽，内城防御远不如外城），悍不畏死地架起云梯，疯狂攀登！许多士兵一边爬一边嘶吼：“还我河山！杀进紫禁城！”
内城城墙，在这种不要命的攻势下，几乎没做太多像样的抵抗，就被突破了。明军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向内城最后的堡垒——皇城！
攻打皇城的战斗主要集中在天安门（当时叫承天门）到端门一线。这里的清军侍卫算是最后一点精锐，抵抗得非常顽强。但架不住明军士气如虹，加上绝对的火力优势。各种火炮被推到近处，对着皇城门楼猛轰！
“轰隆！” 承天门的门楼被炸塌了一角！
“杀啊！” 士兵们顺着被炸开的缺口和架起的云梯，蜂拥而入！与穿着黄色马褂的大内侍卫展开了最后的白刃战！战斗异常激烈，皇城内的金水桥都被鲜血染红了。
但这一切，都无法阻挡明军前进的脚步。他们踏着同伴和敌人的尸体，一路冲过端门，冲过午门！终于，看到了那座象征着最高权力的宫殿——太和殿！（这里可以灵活处理，重点在午门）
最关键的一刻到了！
午门城楼上，还孤零零地飘荡着一面残破的清朝黄龙旗。这是清廷在紫禁城最后的象征。
几个身手矫健的昭武新军士兵，如同猿猴一般，冒着可能存在的冷枪，沿着城墙马道拼命向上冲！一名清军侍卫试图砍断旗绳，被一名明军神射手一枪撂倒！
冲在最前面的士兵，是一个来自山东、名叫赵大膀子的壮汉。他冲到旗杆下，看着那面垂头丧气的龙旗，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抽出腰刀，狠狠砍在绷紧的旗绳上！
“咔嚓！” 旗绳应声而断！
那面曾经代表着征服、象征着异族统治的大清黄龙旗，在空中停顿了一瞬，然后如同一个被打断了脊梁的癞皮狗，晃晃悠悠、极不情愿地、颓然从高高的午门城楼上飘落下来，掉进了下面满是污泥和血水的广场上。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一面鲜艳的大明日月旗，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在午门城楼上冉冉升起！迎风招展！
“旗子倒啦！”
“鞑子的旗子掉下来啦！”
“我们赢啦！”
这一刻，所有能看到午门的明军将士，都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许多身经百战、伤痕累累的老兵，都忍不住热泪盈眶，互相拥抱在一起！他们做到了！他们真的打回了北京！把鞑子的旗子从皇宫上砍了下来！
消息像风一样传遍整个战场。还在负隅顽抗的零星清军，看到午门上飘扬的大明旗，最后一点抵抗意志也彻底崩溃了，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朱慈烺在后方，通过千里镜清晰地看到了龙旗坠落、明旗升起的一幕。他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了身旁苏澜雪的手。苏澜雪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