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实验室的灯光忽明忽暗，培养舱玻璃上的水汽凝结成水珠，顺着舱壁缓缓滑落，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陆沉攥着净化协议芯片，指尖还残留着芯片的冰凉触感，Lxc-052 消散前的那句 “没让原型失望” 还在耳边回荡，心里像压着块浸了水的海绵，沉得发闷。
小林蹲在空荡的 Lxc-052 培养舱旁，小心翼翼地叠着那件工装，向日葵挂件的蓝光弱得几乎看不见。“Lxc-037 说，他的意识碎片还没完全消散，还附着在这件衣服上。” 她的声音带着鼻音，指尖轻轻拂过衣服上的补丁，“这补丁是原型自己缝的，他以前在机床厂上班时，总穿这件衣服。”
陆沉走过去，左眼泛起淡蓝的光 —— 果然，在衣服的补丁处，有一缕微弱的蓝光在闪烁，是 Lxc-052 残留的意识碎片。他刚想伸手触碰，实验室的门突然 “哐当” 一声被撞开，几个穿黑风衣的克隆体冲进来，左眼泛着刺眼的冷紫光，手里的电磁枪对准他们。
“把净化协议交出来！” 为首的克隆体声音沙哑，胸口的条形码闪烁着红光，显然是被李阳远程强化了控制。陆沉将芯片塞进怀里，举起电磁枪：“你们已经摆脱控制了，别再被李阳利用！” 克隆体却像没听见一样，扣动扳机，蓝光擦着陆沉的肩膀飞过，击中身后的培养舱，玻璃瞬间碎裂，蓝色液体流了一地。
小林赶紧拉着陆沉躲到控制台后，机械眼的蓝光对准克隆体：“Lxc-037，能不能再撑一下？” 挂件的蓝光突然亮了一瞬，一道淡蓝色的屏障挡住了克隆体的攻击，Lxc-037 的声音虚弱地传来：“我... 我撑不了多久... 你们快从通风管走... 里面有通往地面的出口...”
陆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控制台旁边果然有个通风管入口，上面的铁丝网已经生锈，轻轻一掰就能打开。他刚要爬进去，突然想起控制台屏幕上的提示 —— 李阳计划用意识提取仪抽取克隆体意识，虽然仪器已经被破坏，但屏幕上还残留着提取仪的能量波动，和之前在机床厂档案室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不对，这是陷阱！” 陆沉突然拉住小林，“通风管里肯定有问题，李阳早就料到我们会从这里逃出去！” 话音刚落，通风管里就传来 “滋滋” 的电流声，一道黑代码顺着管道缝隙爬出来，在地面组成 “49” 的形状，与李阳克隆体领口的符号分毫不差。
为首的克隆体突然狂笑：“没想到吧？这整个实验室都是李阳先生设下的陷阱，通风管里布满了意识干扰波，只要你们进去，意识就会被强行抽取，变成没有思想的傀儡！” 他举起电磁枪，对准陆沉的胸口，“现在交出净化协议，还能留你们一条全尸！”
陆沉的手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 李阳竟然用克隆体的意识当诱饵，连 Lxc-052 这样想要反抗的克隆体都不放过。他突然想起父亲便签里写的 “克隆体不是工具，是有原型记忆的‘人’”，握紧电磁枪，左眼的蓝光变得格外强烈：“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他突然冲出去，电磁枪对准克隆体的后颈 —— 那里是控制芯片的位置。蓝光闪过，为首的克隆体瞬间僵住，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倒在地上。其他克隆体见状，纷纷开火，小林趁机用机械眼破解实验室的备用出口，Lxc-037 的屏障却在这时突然消失，挂件的蓝光彻底熄灭。
“Lxc-037！” 小林惊呼着，伸手去抓挂件，却只摸到冰凉的金属。陆沉赶紧挡在她身前，电磁枪连续开火，击倒两个克隆体：“别慌！她只是意识耗尽，休息一会儿就能恢复！” 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没底 ——Lxc-037 的意识残留率本来就低，这次为了保护他们，恐怕消耗得更多。
备用出口的门终于缓缓打开，外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墙壁上布满了藤蔓状的黑代码，像某种活物般缓缓蠕动。“这是意识陷阱，只要碰到就会被篡改记忆！” 陆沉拉住想要冲出去的小林，从口袋里掏出父亲的旧数据盘 —— 之前小林交给她的，里面有黑环解除程序，“这盘里的程序或许能压制黑代码，我来试试！”
他将数据盘插进通道口的接口，屏幕突然亮起，父亲的意识投影一闪而过，声音断断续续：“沉儿... 这是‘意识防火墙’... 用你的 dNA 激活... 能暂时压制黑代码...” 投影消失前，屏幕上弹出一行小字：“通道尽头有李阳的‘意识中转站’，毁掉它... 克隆体才能真正自由...”
陆沉毫不犹豫地将手指按在 dNA 识别区，屏幕瞬间发出金光，通道里的黑代码像遇到阳光的冰雪般迅速消退。“快走吧！” 他拉着小林冲进通道，身后的克隆体已经恢复行动，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追来。
通道里弥漫着刺鼻的铁锈味，脚下的碎石硌得人生疼。跑了约莫五分钟，前方突然出现一道铁门，门上刻着巨大的螺旋符号，与父亲画的标记一模一样。“就是这里！” 陆沉刚要推门，门却突然自动打开，里面的场景让他瞳孔骤缩 ——
房间中央放着个巨大的金属装置，上面连接着无数根数据线，通向矿洞各处的培养舱，屏幕上显示着 “意识提取进度 20%”，而装置旁边，李阳的虚影正站在那里，左眼泛着诡异的蓝光：“陆沉，你终于来了。”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陆沉举起电磁枪，心里却泛起一丝不安 —— 李阳的虚影太真实了，不像普通的意识投影。李阳冷笑一声，伸手穿过虚影触碰装置：“这不是虚影，是我的意识分身，只要我想，随时能控制这个中转站，抽取所有克隆体的意识。”
他突然指向小林：“你身边的小姑娘，以前被黑环控制过吧？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钮，她的记忆就会被重新篡改，再次变成我的傀儡。” 小林吓得后退一步，紧紧抓住陆沉的胳膊，机械眼的蓝光剧烈闪烁。
陆沉的手在颤抖，电磁枪对准李阳的分身：“你别想伤害她！” 李阳却毫不在意，反而按下装置上的红色按钮：“你看，这就是你的软肋。只要抓住你们在乎的人，你再强的能力也没用。” 屏幕上的进度条突然开始飞速上涨，通道里传来克隆体的痛苦嘶吼，显然是意识正在被强行抽取。
“住手！” 陆沉冲过去，想要毁掉装置，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李阳的分身狂笑：“没用的！这屏障是用克隆体的意识做的，你毁掉它，就会伤害到他们！” 陆沉看着屏幕上不断上涨的进度条，又看了看身后瑟瑟发抖的小林，心里像被撕裂成两半 —— 一边是无数个等待自由的克隆体，一边是不能失去的同伴。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旧数据盘突然发烫，父亲的声音再次传来：“沉儿，用净化协议... 插入装置的核心... 但要记住... 会有代价...” 陆沉猛地想起净化协议芯片，掏出芯片，看着李阳得意的笑容，突然明白父亲说的 “代价” 是什么 —— 激活净化协议会连中转站里的克隆体意识一起净化，包括那些还没完全摆脱控制的。
“你不敢的！” 李阳看穿了他的犹豫，“你要是激活协议，这些克隆体都会变成植物人！” 陆沉的眼泪差点掉下来，想起 Lxc-052 的牺牲，想起 Lxc-037 的挣扎，想起所有克隆体渴望自由的眼神，突然握紧芯片：“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就算有代价，我也会承担！”
他冲过屏障，将芯片插入装置核心。装置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屏幕上的进度条开始倒退，黑代码像潮水般退去，李阳的分身发出痛苦的嘶吼：“不！你怎么敢！” 分身渐渐透明，最后彻底消散。
陆沉瘫坐在地上，看着装置慢慢停止运转，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 —— 他不知道，这场净化，到底有多少克隆体的意识会因此受损。小林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Lxc-037 醒了，她说... 大部分克隆体的意识都保住了，只是需要时间恢复。”
陆沉抬起头，看到挂件的蓝光重新亮起，Lxc-037 的声音传来：“谢谢你... 陆评估师... 我们终于自由了。” 他刚想笑，突然发现装置的屏幕上弹出一行小字，是李阳的字迹：“恭喜你毁掉中转站，不过... 这只是开始，星聚能装置的重置程序，已经启动了。”
屏幕突然黑屏，整个矿洞开始剧烈震动，石块从头顶落下。“快走！矿洞要塌了！” 陆沉拉着小林冲向出口，身后的实验室渐渐被石块掩埋，Lxc-052 的那件工装，还静静地躺在培养舱旁，随着实验室的坍塌，消失在黑暗中。
跑出矿洞时，天已经亮了，纪委的人和老王他们正焦急地等在外面。看到他们，老王赶紧跑过来：“你们没事吧？里面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震动了？” 陆沉摇摇头，刚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条匿名短信，只有一张照片 —— 星聚能装置的屏幕上，显示着 “重置程序启动倒计时 72 小时”，照片背景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是苏夏的金色虚影，正被无数黑代码缠绕着，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