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灵顿训练基地，战术分析室。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咖啡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罗伯托·曼奇尼站在巨大的电子战术板前，手里拿着一支红色的马克笔，却迟迟没有落下。他的身后，助理教练布莱恩·基德和大卫·普拉特，正对着一份伤病名单愁眉苦脸。
“没法踢了，罗伯托。”普拉特叹了口气，“只有莱斯科特一个正牌中卫。如果我们踢常规的4-4-2或者4-3-3，博尔顿那个高中锋凯文·戴维斯会把我们的防线砸烂。让佩罗塔客串？他身高不够。让萨巴莱塔内收？那边路怎么办？”
“我知道。”曼奇尼烦躁地扔下笔，揉了揉太阳穴，“所以我才想让楚风去试试。他的防守意识很好，也许可以踢清道夫（Libero）。就像当年的贝肯鲍尔，或者是萨默尔。”
“清道夫？”一直沉默的楚风，突然开口了。
他坐在房间的角落，手里拿着一杯水，神情平静得有些过分。
“教练，恕我直言。清道夫是上个世纪的产物。”
这句话，让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三位教练同时转头，看向这个只有22岁的年轻人。
“哦？”曼奇尼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那你有什么高见，金球先生？”
楚风站起身，缓缓走到战术板前。
他拿起板擦，毫不客气地擦掉了曼奇尼刚才画了一半的阵型图。
“我们不需要清道夫。我们需要的是……一个站在后防线上的‘四分卫’。”
他在后场中路，重重地画了一个圈，写上“chU”。
“现代足球正在发生变化。巴塞罗那的瓜迪奥拉证明了，门将和中卫不仅是防守者，更是进攻的第一发起点。”楚风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但他的tiki-taka太强调横向控制，节奏太慢。而在英超，我们需要更直接、更致命的东西。”
他手中的笔，突然在后卫线上画了一条横线。
那条线，竟然画在了中圈弧附近！
“这是什么？！”基德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要把后卫线压到中圈？面对博尔顿的长传冲吊？这是自杀！”
“不，这是陷阱。”楚风冷静地解释道，“这叫‘自杀式高位防线’（Suicide high Line）。”
“我们要利用规则。造越位陷阱（offside trap）。只要我们的防线压得足够扁，足够统一，博尔顿的前锋就没有冲刺的空间。而在我们身后那片巨大的空当里……”
他在禁区外画了一个圈，写上“hARt”（哈特）。
“乔·哈特，他不再是门将。他是‘门卫’（Sweeper-Keeper）。他需要扩大活动范围，冲出禁区，像一个清道夫一样解围那些长传球。”
“这太疯狂了！”普拉特连连摇头，“如果对方不长传，而在中场倒脚呢？一旦被打穿第一道防线，我们就完了！”
“那我们就让他们无法倒脚。”
楚风手中的笔，在前场疯狂地画着箭头。
“这就是第二步：窒息式压迫（Suffocating pressing）。”
“在前场丢球后的五秒内，我们不需要回防落位。我要所有人，前锋、边锋、中场，像疯狗一样立刻进行反抢！这就是德国人的Gegenpressing，加上巴萨的高位防线。”
“我们要把比赛场地，压缩在对方半场三十米的区域内！让他们的后卫连头都抬不起来！让他们只能盲目开大脚，然后把球权还给我们！”
“在这个体系里，”楚风指了指那个代表自己的圈，“我不是去当后卫的。我是去当‘发牌手’的。”
“当我们在后场拿球，博尔顿的前锋会逼抢我。那时候，我们的中场已经前压，对方的防线会被迫后退。中间会出现巨大的真空。”
“我会直接带球推进，或者用长传，直接打穿他们的防线，找到前面的阿圭罗或者巴洛特利。”
“我们要追求的不是控制（control），是纵向的速度（Verticality）。”
楚风放下笔，看着目瞪口呆的三位教练。
“这就是我的想法。”
或者说，这是楚风根据未来弗里克在巴萨战术上搬过来的变量。
弗里克式的疯狂，加上瓜迪奥拉的控制，再加上克洛普的激情。
房间里一片死寂。
曼奇尼看着战术板上那幅疯狂的图景，手中的雪茄都快被捏碎了。
他是一个战术大师，他当然能看懂这套战术的逻辑。
这套战术，对球员的体能、纪律性、战术执行力，以及门将和中卫的个人能力，要求高到了变态的地步。
但如果真的能打出来……
那将是对现有足球体系的一次降维打击。
“楚。”曼奇尼的声音有些沙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如果输了，我们会成为全英超的笑柄。媒体会说我疯了，说你是个狂妄自大的蠢货。”
楚风看着曼奇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如果我们赢了，教练。”
“我们将定义未来的足球。”
曼奇尼盯着楚风的眼睛。
在那双漆黑的瞳孔里，他看到了一种令他战栗的东西。
那不仅仅是自信。
那是来自未来的先知，对旧时代的一种俯视。
“哈！”曼奇尼突然笑了，笑得肩膀都在颤抖。
“砰！”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吓了两位助教一跳。
“那就陪你疯一次！艹！反正没人可用了！”
他转过身，眼中燃烧着赌徒般的疯狂火焰。
“布莱恩，大卫！别愣着了！去准备训练！告诉那帮小子，今天下午，我们要玩点刺激的！”
他看向楚风，眼神复杂。
“小子，你最好是对的。不然，我会在更衣室里杀了你。”
……
下午，训练场。
当曼奇尼向全队宣布这套“自杀式”新战术时，球员们的反应简直可以用“炸锅”来形容。
“教练，你认真的吗？”莱斯科特脸都绿了，指着中圈，“我转身像航母一样慢，你让我站在这里？一旦被打身后，我连对方的车尾灯都看不见！”
“放心，乔莱昂。”楚风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我在。而且，哈特会在后面保护你。”
“我？”乔·哈特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懵逼，“我不是守门的吗？现在还要当后卫用？”
“没错。”曼奇尼大声吼道，“乔！只要球过了中圈，那就是你的防区！别像个娘们一样缩在门里！”
相比于后卫的恐慌，前场的疯子们却兴奋异常。
“酷！太酷了！”巴洛特利兴奋得怪叫，他在草皮上蹦来蹦去，“我要踢边锋！我要进五个球！这种不防守的战术太适合我了！只要抢下球就能射门？这简直是天堂！”
“这很有趣。”纳斯里和阿圭罗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跃跃欲试。这种极具攻击性的打法，完美契合了他们的胃口。
训练开始了。
场面一度极其混乱，甚至可以说是滑稽。
后卫们不敢压上，前锋们抢得太猛导致失位，乔·哈特因为冲出禁区太远而被吊门……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当楚风站在中卫位置上开始指挥，一切开始变得不同。
“压上！乔莱昂！再往前五米！”
“马里奥！别停！抢他的脚下球！”
“塞尔吉奥！跑身后！”
楚风的声音响彻全场。他就像这台疯狂机器的大脑，精准地控制着每一个零件的运转。
在一次对抗中，楚风在后场断球。面对逼抢，他没有解围，而是用一个潇洒的扣球晃过前锋，随即起脚长传！
皮球越过半场，精准找到了反越位的巴洛特利。
巴洛特利单刀破门！
“看到了吗？！”曼奇尼在场边兴奋地挥舞着手臂，对着身边的助教大喊，“这就叫纵向速度！这简直……真他妈带劲！”
而在训练场边的理疗区。
孔帕尼、席尔瓦、亚亚·图雷这群伤员，正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场上的训练。
“文森特……”席尔瓦喃喃自语，“你觉得这能行吗？这完全违背了足球常识。”
“不知道。”孔帕尼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震撼，“但我有种预感。等我们伤好了，这支曼城可能已经变成了另一支球队。”
“一支我们都不认识的，甚至不需要我们的……怪物。”亚亚·图雷苦涩地补充道，“如果这套战术成功了，那我回来还得重新竞争上岗？见鬼！”
夕阳西下。
曼奇尼站在场边，看着那个身穿红色防守背心，在后场指挥若定的36号身影。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期待。
这不再是曼城的4-4-2，也不再是意大利的链式防守。
这是属于楚风的，属于未来的足球。
而他，罗伯托·曼奇尼，将成为这个新时代的开启者。
这种感觉，比拿十个冠军，还要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