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冰冷的剑光，快得像一道错觉。
直到李天逸脖颈处的血线猛然爆开，温热的血液溅了满地，他那双怨毒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浓得化不开的震惊与不解。
他至死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上一刻还被自己视为囊中之物的女人，这个自己心中最完美的“炉鼎”，会对自己挥出如此决绝的一剑？
柳清霜面无表情地收回了长剑。
“霜华”剑的剑身上，灵光流转，将沾染的血污瞬间蒸发，依旧是那般清澈如秋水，仿佛从未饮血。
她看着李天逸的尸体软软倒下，那双曾经让她无比敬仰，此刻却只觉得无比恶心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她的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没有手刃仇敌的快感，也没有清理门户的释然。
就好像，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在耳边嗡嗡作响的苍蝇。
“主人的玩具，也是你能辱骂的？”
她清冷的声音，在死寂的战场上轻轻响起，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这句话，不是说给死人听的。
而是说给活人听的。
说给吴良听的。
“噗……”
远处的“专捅战神腰子”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捂着胸口，脸上是极度亢奋的潮红：“卧槽！卧槽！这句台词！‘主人的玩具’！她太懂了！她真的，我哭死！这觉悟，比他娘的坐火箭还快啊！”
“兄弟们，录下来了吗！这绝对是年度最佳告白！不，是最佳效忠宣言！”
“这波啊，这波叫投名状！杀旧主，表忠心！这个女人，有点东西！”
地球玩家们彻底疯了，队伍频道里瞬间刷满了“666”和“圣女大人威武”的弹幕。他们亲眼见证了一个高冷圣女，在信仰崩塌后，如何迅速调整心态，找准自己的新定位，并且用最直接、最酷烈的方式，向新主人献上忠诚。
这比任何热血的战斗，都让他们感到刺激。
吴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噙着一丝满意的笑意。
不错。
他很欣赏柳清霜的这份果决。
一个合格的工具，不仅要锋利，更要听话，懂得主动为主分忧。
显然，这个新到手的“混元圣女”，领悟能力很强。
龙灵儿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马屁精。”
声音不大，但在场的哪个不是耳聪目明之辈。
柳清霜冰冷的目光扫了过来，与龙灵儿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眸子在空中碰撞，仿佛有无形的电光在闪烁。
一个，是桀骜不驯的龙族公主，最早被征服的王牌。
一个，是新晋投诚的修仙圣女，实力暴涨的宠臣。
女人的战争，往往在男人尚未察觉的时候，就已经悄然打响。
“怎么？你有意见？”龙灵儿扬了扬尖俏的下巴，毫不示弱。作为吴良的“首席打手”，她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
柳清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回吴良身边，垂手侍立，那姿态，比最恭顺的侍女还要标准。
但她的行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我比你，更懂如何取悦主人。
龙灵儿气得牙痒痒，胸口那惊人的曲线都起伏得更厉害了些。
“好了。”
吴良淡淡地开口，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他走到李天逸那尚有余温的尸体旁，蹲下身，似乎在研究着什么。
“主人，一具尸体而已，有什么好看的？”莉莉丝凑了过来，好奇地眨着眼睛。
“尸体是没什么好看的。”吴良笑了笑，伸手在李天逸的储物法宝上一抹，轻而易举地就破开了上面的神念禁制，“但他的遗产，还是挺不错的。”
哗啦啦。
一大堆东西被他倒了出来。
灵石、丹药、几件看起来品级不低的法宝，还有……一堆玉简。
“艾莎。”吴良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
“在，主人。”艾莎·凛冬立刻走了上来。
“这些，交给你了。”吴良指了指那堆玉简，“给我分析一下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功法、阵法，尤其是他们的空间传送技术。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到一份完整的技术报告。”
艾莎的眼睛瞬间亮了，那是一种学者看到稀世典籍时才会有的狂热。
“遵命，主人！”她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枚玉简，迫不及待地将精神力探了进去，嘴里还念念有词，“噢，我的神，完全不同的能量回路……这是基于经脉的微型能量节点……太精妙了！主人，这简直是一个全新的魔法领域！”
看着瞬间进入工作状态的艾莎，吴良满意地点了点头。
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专业的人才。
他又看向那个被莉莉丝控制的，名叫周师妹的女修。此刻，她还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
“这个呢？主人，要杀掉吗？”莉莉丝舔了舔嘴唇，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不必。”吴良摆了摆手，“她的神魂已经被你玩坏了，留着也没什么用。不过……”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了柳清霜身上。
“清霜，这是你同门，你来处理吧。”
这是一个小小的考验。
考验她是否真的与过去一刀两断。
柳清霜的身体微微一顿，她看了一眼那个曾经的“师妹”，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若是从前，她或许会出手救治，或者至少，让她安然离去。
但现在……
她想起了吴良的话。
想起了自己“玩具”的身份。
一个玩具，是没有资格替主人做决定的。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揣摩主人的心意，然后，执行。
主人说“留着也没什么用”，言下之意，就是此人已经没有价值。
一个没有价值的人，最好的归宿是什么？
柳清霜心中瞬间有了答案。
她走到周师妹面前，在对方那空洞麻木的眼神注视下，缓缓抬起了手。
她的掌心，没有凝聚任何杀招，而是亮起了一团柔和的，夹杂着暗金色纹路的白光。
“至少，让你走得没有痛苦。”
她轻声说了一句，然后，将手掌，轻轻按在了周师妹的额头。
那团光芒，瞬间涌入。
周师妹的身体，没有丝毫挣扎，只是猛地一僵，随后，便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一般，缓缓软倒。
她的脸上，甚至还保留着那份麻木，只是眼神，彻底失去了光彩。
神魂俱灭。
干净利落。
做完这一切，柳清霜再次回到吴良身边，低着头，恭敬地说道：“主人，处理好了。”
“嗯。”吴良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但他心中，对这个新玩具的满意度，又提升了几分。
杀伐果断，聪慧伶俐，懂得揣摩上意，而且，还是个绝色美人。
这样的玩具，谁不喜欢呢？
他伸出手，像是在安抚一只宠物猫一样，轻轻拍了拍柳清霜的头。
柳清霜的身体，瞬间僵硬。
她能感觉到，头顶那只手掌传来的温度，以及一股让她心神都为之战栗的，属于主人的气息。
一股奇异的酥麻感，从头皮窜起，瞬间传遍全身。
她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从高高在上的圣女，到被人像宠物一样抚摸头顶的女仆……
这种身份的巨大落差，本该是奇耻大辱。
但此刻，她的心中，竟生出了一丝……扭曲的窃喜。
就在这时，吴良的眉头，忽然微微一皱。
他抬起头，看向天玄宗所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呵呵，看来，我的‘岳父’大人，已经收到消息了。”
通过与柳清霜建立的【灵魂链接】，他能模糊地感觉到，在遥远的世界另一端，一股庞大的，夹杂着无尽怒火的神念，正在疯狂地扫荡着整个天玄宗。
那是属于化神期修士的威压。
天玄宗宗主，动怒了。
“一场好戏，要开场了。”吴良脸上的笑容，愈发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