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在扫过被顾长瑜护在身后、容颜绝世的瑶娘时，不易察觉地微微停顿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与……盘算。
他正妃多年无出，若能纳了这医术高超、又得父皇和太后青眼的女子为侧妃，于子嗣、于前程，岂非大有裨益？
二皇子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这个在军中威望甚高、手段狠辣的大哥心存几分畏惧，气势顿时矮了半截，梗着脖子道：“大、大哥……此事与你无关！”
“当街欺凌救治皇祖母的功臣，济安县主，还敢说与本皇子无关？”赵宸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立刻向县主道歉，然后滚回你的府邸闭门思过！否则，我不介意代父皇再管教管教你！”
二皇子面对赵宸冰冷的眼神，想起他那些整治人的手段，终究是怂了。
他咬牙切齿，万分不甘地瞪了怒容满面的顾长瑜一眼，朝着马车方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济安县主对、不、起！”
说完，自觉颜面尽失，再也无脸待下去，带着满腹的怨毒和狼狈，转身匆匆离去，心中发誓定要让李德海想办法，狠狠报复顾家和瑶娘！
赵宸：“县主受惊了。二弟无状，本皇子代他向你致歉。”
瑶娘掀开车帘子，微微颔首：“多谢大殿下解围。”
赵宸点了点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果然是天仙一般的人儿！
他微微颔首，也未再多言，转身离去，但那火热的眼神已让瑶娘心中警铃微作。
刚才这场风波看似平息，却尽数落在了不远处另一辆低调马车中的人的眼里。
车帘微掀，露出三皇子赵衡与四皇子赵瑞两张年轻俊朗的脸。
他们本是听说瑶娘离宫，想寻机再见一面，却没料到看到了方才二皇子跋扈、大皇子解围的一幕。
“二哥真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四皇子赵瑞愤愤不平，他性情较为直率，最见不得这等欺男霸女之事，尤其被欺负的还是他刚心生好感的瑶娘。
三皇子赵衡虽未说话，但看着瑶娘纤弱的身影立于暮色中，被顾长瑜护着，心中亦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以及……对二皇子行径的厌恶。
他温润的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如此佳人，岂容二哥肆意羞辱？”
赵瑞立刻会意，眼中闪过一抹跃跃欲试的光芒，他召来自己的贴身亲卫，低声吩咐了几句。
亲卫领命，悄无声息，融入夜色之中。
不久后，在一条回二皇子府的必经小巷里，刚憋了一肚子火、骂骂咧咧的二皇子赵珩，突然被人从背后用麻袋套住了头狠狠敲了闷棍！
“谁？！谁敢动本皇子？！啊！哎哟！”
紧接着，一阵沉闷的拳打脚踢如同雨点般落下，专门往肉厚的地方招呼，既让他疼痛难忍，又不会留下太明显的伤痕。
赵珩被打得嗷嗷直叫，哭爹喊娘，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黑暗中，动手的亲卫下手极有分寸，心中默念：让你欺负我们殿下看上的姑娘！揍的就是你！
等到拳脚停下，麻袋被扯开，亲卫早已消失无踪，只留下鼻青脸肿、浑身疼痛、发髻散乱、华服脏污的二皇子瘫在巷子里，哀嚎不止。
他心中又惊又怒，却连仇家是谁都摸不着头脑，这顿打，算是白挨了。
夜色深沉，传来二皇子赵珩凄厉的呼喊：“李德海！李德海快来护驾！！”然而，往常随叫随到的身影并未出现.......
...........
李德海此刻正在自己昏暗的房内，盘膝而坐，额角青筋暴起。
一次又一次地尝试运转内力，却几十次都以失败告终。
丹田处空空如也，往日奔腾的内息如同被彻底抽干，只留下绝望。
他脸色灰白，冷汗浸透了内衫，眼中满是惊惧与不甘。
脸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原本如江河般奔腾的内息此刻却死寂一片，几十次尝试皆以失败告终。
“噗——”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灰败如纸，眼中满是绝望与怨毒。“顾家……顾家兄弟到底用了什么邪门手段！”
跟着他一同遭殃的几个心腹内侍也瘫坐在旁，面如死灰。
“公公……咱们、咱们这身功夫，是不是……..废了？”一个内侍带着哭腔问道。
李德海猛地一拳砸在床沿，木屑纷飞：“顾家…...好狠毒的顾家！究竟用了什么阴损手段！”
他纵横宫廷数十载，倚仗的就是这身傲人武功，如今竟落得如此境地，怎能不恨!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连滚爬爬地进来，带着哭音禀报：“公公，不好了！娘娘……娘娘她被陛下栀夺封号，降为于嫔，打入冷香苑了！”
“什么？！”李德海目眦欲裂，挣扎着下床，“娘娘.........”
小太监继续颤声禀报：“还有……那个瑶娘，她治好了太后，被陛下亲封为济安县主，赏赐无数........”
“济安县主……好一个济安县主！”李德海癫狂般低笑起来，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毒液。
他跟跄着走到一个暗格前，脸上浮现出决绝的狠厉。“这是你们逼我的！”
主子倒台，他这条忠犬的日子也就到头了，更何况他与瑶娘、与顾家本就结了死仇！
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颤巍巍地从床底暗格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猩红色的丹药。
“顾家…….瑶娘……此仇不报，杂家誓不为人！”
他阴毒地低吼，随即毫不犹豫地将丹药吞下。
这丹药能让他内力短暂恢复至巅峰，代价却是加速衰老，折损寿元！
他毫不犹豫地将丹药吞下，药力化开，一股灼热的力量重新在经脉中涌动，熟悉的强大感回归。
李德海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眼神却更加狠戾。
剧烈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经脉仿佛被烈火灼烧，但他能感觉到，一股狂暴的力量正短暂地重回他的四肢百骸，代价是他的鬓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脸上也爬上了细密的皱纹。
“顾家，瑶娘……杂家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他嘶哑地低吼。
这时，一个心腹小太监悄悄潜入，带来了于嫔斩草除根的密令。
李德海附耳过去，听着恶毒的计划，脸上露出了阴毒的笑容。
他唤来一名绝对忠心的干儿子，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低声吩咐。
“去，把这断肠散交给柳嫣然。告诉她，于嫔娘娘吩咐了，让她务必想办法复宠，否则，当年的事可就瞒不住了！让她务必找机会把这药下给宁远侯和那个贱人瑶娘！杂家随后会亲自夜探侯府，看看他们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助她一臂之力！”
“是，干爹！”心腹小内侍领命，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
殊不知，一道如鬼魅般的身影始终隐匿在房梁的阴影中，将他们的毒计听得一清二楚。
顾长渊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李德海，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他身形微动，悄无声息离开了皇宫，迅速赶回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