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瞅着就机灵。”
陈裕川脸上是宠溺的笑容，“机灵是机灵，皮也是真的皮。”
“哪有男娃不皮的。”
钢炮儿蹬蹬蹬跑到唐苏面前。
前面都是领导坐，唐苏坐那里不是很合适。
钢炮儿扬起笑容，“妈，你瞅瞅，我好看吗？”
唐苏一愣，然后就对上了一张红彤彤、滑稽又可爱的笑脸。
唐苏没忍住，笑了出来。
小九的瞳孔猛地缩了缩，别过头，再回头看，确认自己没错，顿时就撇过头去。
一副不想直视的模样。
见唐苏迟迟都没有动静。
钢炮儿不禁有点着急了。
“妈，你快瞅瞅，我爹都说好看。”
“好看。”
她是不扫兴的父母。
然后钢炮儿又把小九扒拉过来。
非要小九点头。
吴静心正在清点人数呢，就发现钢炮儿不见了。
她在后台找人，没找到，接连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钢炮儿往观众席去了。
吴静心出来找，在唐苏这边发现了钢炮儿。
“你别乱跑，我待会儿找不到你了。”
唐苏：“在后台要听话。”
“好。”
路过陈裕川那边的时候，钢炮儿还扯着嗓子喊，“爹，你认真听嗷，我唱歌老好听了。”
陈裕川：“嗯，好！”
首长团这边又是一阵笑声。
晚会在一片激昂的锣鼓声中拉开序幕。
开场的是战士们的大合唱。
一个个战士挺直了脊背，高唱《进行曲》、《打靶归来》，洪亮的歌声在礼堂内回荡。
战士们唱歌主打的就是一个气势，纯靠嗓子吼。
唐苏终于知道陈裕川为什么觉得钢炮儿唱歌好听了。
跟他们相比，钢炮儿唱歌确实要强一点。
战士退场，紧接着就是文工团的精彩表演，《沂蒙颂》的音乐响起，姑娘们翩翩起舞。
轮到钢炮儿他们的节目。
钢炮儿的个子高，被安排在边上。
稚嫩的童声伴随着音乐响起。
里面还夹杂着一道有些格格不入的歌声。
唐苏听出来了，那是钢炮儿的声音。
陈裕川所在的位置前排，钢炮儿能跟他对上视线。
对上陈裕川赞许的目光，钢炮儿收到鼓舞，加大了声音。
他声音大，不仅跑调了，还把别人给带偏了。
舞台上面的小孩们感觉不对劲，场面顿时就乱起来了，原本一致的歌声此起彼伏。
一时间，钢炮儿的声音很突兀。
舞台下的众人一片惊愕，然后就止不住笑声。
陈裕川捂脸，唐苏也不逞多让。
王政委几人在惊愕过后便是都哈哈大笑。
“这小子，刚才还自己夸他自己唱歌好听来着。”
这一上台，就暴露了。
站在c位的小孩反应迅速，立刻拔高了声音，其他小孩也跟着她的歌声唱回了调子。
吴静心在后台看着，在看到钢炮儿把别人带偏的时候，她不禁捂脸。
她早该想到的。
对于这场闹剧，领导和观众都没放在心上，在这种节日，开心热闹才是最重要的。
在晚会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钢炮儿又猫着腰溜出来了。
“哟，你这小子咋又来了。”
陈裕川循声望去，钢炮儿已经溜到他跟前了。
“爹，我唱得那样，是不是老好听了？”
陈裕川面不改色，“好听。”
倒是旁边传来阵阵憋笑声。
钢炮儿看向王政委，“王伯伯，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唱得老好听了。”
偷笑被发现的王政委，“好听。”
话落，笑声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舞台上，一身朴素却衣裳整洁的军嫂走上舞台。
她们要演唱的是《绣红旗》和《十里送红军》，站在c位的就是胡玉兰。
钢炮儿惊呼，“胡大娘唱歌好好听。”
在陈裕川这里待了没多久，钢炮儿就去找唐苏了。
“妈，刚才唱得咋样？”
钢炮儿满眼都写着：夸我。
“很厉害。”
都能把别人都带偏了，肯定厉害。
在唐苏不远处，坐着的是王凤芝和田燎原。
田燎原本来也报名了，但是不知怎么的，他昨天发烧了，今天烧已经退了，但是发烧导致的扁桃体发炎还没好，没办法上台。
即使是在看晚会，王凤芝依旧在教育孩子。
看见他坐姿不太文雅，又纠正他的坐姿。
跟田燎原的安静规矩相比，钢炮儿就显得聒噪、不受拘束。
“你说你，本来唱得是最好的，怎么就发烧了，那台上谁唱得都没你好，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连上台的机会都没有。”
她本来还想着让孩子好好表现，最好是得到领导赏识，这样一来，她男人脸上也有光。
田燎原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看着不是那么开心。
听着王凤芝的训斥，唐苏眉头微蹙，但她并没有理会。
晚会落幕之后，唐苏和陈裕川带着钢炮儿回去。
一路上，钢炮儿叽叽喳喳的。
后面的王凤芝冷哼，“你们是真的惯着孩子，唱成那样了，还夸呢，养出来的孩子一点都不稳重，一点规矩都没有。”
田超一惊，小声呵斥，“你说什么呢！”
唐苏听到这话，转过身，“我儿子还有二十天才满八岁，他还是孩子，开心就好了，要稳重干什么？稳重是大人的事情。”
“我倒是挺同情你家孩子，在你身边不是受训就是受训，就连晚会你都不能好好看表演，他连表达自己喜怒哀乐都要看你的脸色。”
‘同情’两个字刺痛了王凤芝，她仿若被踩了尾巴。
“你懂什么？我这是为了他好，你没有尽心尽力管儿子，反而来质疑我精心培养孩子。”
见王凤芝一脸的执迷不悟，唐苏也懒得跟她争辩。
又不是她家的孩子，她也没有权利管。
唐苏不说话，王凤芝以为是唐苏怂了，下巴微抬，神色带着高傲。
陈裕川倒是说了一句话，“孩子还小，不用给那么大的压力。”
田超接话，“哎，好。”
其实，家属院里面很多军属都觉得田燎原有点可怜，每天都要学习。
就像唐苏说的，孩子要什么稳重，稳重是大人的事情。
原本她们也觉得是不是该让孩子跟田燎原学学，但是看到钢炮儿，她们又觉得没必要了。
唐苏自己都是老师，还是大学老师，钢炮儿有时候比家属院里面的孩子还皮呢。
唐苏有时候会带着钢炮儿去城里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