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燎耶的掌心腾起一簇绯红的火焰，焰舌像淬了毒的蛇信，在空气里舔舐出细碎的噼啪声。
他盯着不远处的韩冰晶，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不甘，有疑惑，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忌惮。
这场打斗已经持续了太久。火燎耶原本以为，这场战斗会是一面倒的碾压。他虽因先前的变故实力大不如前，仙力运转时还带着隐隐的滞涩，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付一个传闻中早已虚弱不堪、随时可能消散的冰公主，总该绰绰有余。可事实却狠狠打了他的脸。
韩冰晶的每一次出招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冰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尖锐得像是要割裂耳膜。
她的动作算不上迅猛，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迟缓，可每一次格挡、每一次反击都精准得可怕，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他的攻击，同时递出一道让他不得不防的冰刺。
火燎耶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汗珠刚一冒出就被周身的热浪蒸发。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仙力在快速消耗，掌心的火焰都黯淡了几分。
反观韩冰晶，她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嘴唇没有丝毫血色，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可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退缩，只有冰冷的决绝。
“怎么可能……”火燎耶在心里喃喃自语，“她明明应该已经撑不住了，为什么还能坚持这么久？”
他想起孟艺之前跟他说过的话，说韩冰晶因为冰川融化，导致仙力本源受损，寿元将尽，如今不过是强弩之末。
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不得不怀疑，孟艺的话到底有几分真。还是说，这一切都是韩冰晶的伪装？她故意示弱，就是为了拖到现在？
火燎耶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急于求成，掌心的火焰收敛了不少，攻击的力道也减弱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试探性的打法。
他开始留意韩冰晶的每一个细微动作，观察她仙力运转的节奏，想要从中找到她的破绽，摸清她如今真正的实力极限。
一道火刃带着呼啸的风声劈向韩冰晶的左肩，这一击看似凶猛，实则留了三分力。韩冰晶侧身避开，同时抬手凝聚出一道冰盾。
“嘭”的一声巨响，火刃撞在冰盾上，瞬间爆发出漫天火星。冰盾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韩冰晶的身体踉跄了一下，嘴角溢出一丝淡淡的血迹。
“果然还是撑不住了吗？”火燎耶的眼睛亮了亮，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他看得出来，刚才那一下，韩冰晶已经用了全力。
可下一秒，韩冰晶就稳住了身形。她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波动。
她脖颈间的雪花吊坠突然亮起一道柔和的白光，白光顺着她的脖颈蔓延至全身，她身上的寒气瞬间浓郁了几分，刚才略显散乱的仙力也重新变得平稳起来。
火燎耶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看出了那个吊坠绝非俗语，也不知道冰公主是怎么得到的。
“该死！”火燎耶低咒一声，心中的烦躁更甚。有这个吊坠在，想要尽快拿下韩冰晶，恐怕会更加困难。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杂念，再次发起攻击。这一次，他的攻击更加谨慎，每一招都留有余地，同时密切关注着韩冰晶的状态。
他能感觉到，韩冰晶的仙力补充得十分有限，雪花吊坠的光芒也越来越淡，显然它的能量也快要耗尽了。
韩冰晶的状态确实越来越差。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得透明，四肢百骸都传来阵阵刺痛，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着她。
雪花吊坠的能量已经所剩无几，刚才那一次补充，也只是让她暂时缓过劲来。她知道，自己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可她不能退。她必须挡住火燎耶。
韩冰晶咬紧牙关，再次凝聚仙力。这一次，她没有选择防御，而是主动发起了攻击。无数道冰棱从她的掌心涌出，像流星雨一样朝着火燎耶射去。冰棱带着刺骨的寒意，所过之处，空气都被冻结成了霜花。
火燎耶脸色一凝，连忙抬手凝聚出一道火墙。冰棱撞在火墙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瞬间融化成了水，又很快冻结成了冰珠，落在地上，滚了一圈，碎成了粉末。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少年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冰公主，我和茉莉来帮你！”
韩冰晶的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只见一道身影正快速朝着这边飞来，旁边还有一位长发女仙子。正是舒言和茉莉。
火燎耶看到舒言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一个人类修士，也敢来掺和仙子之间的争斗？简直是自不量力。可当他的目光落在茉莉身上时，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他总觉得茉莉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又觉得她的样子有些眼熟，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他皱着眉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茉莉，试图从她身上找到熟悉的痕迹。
茉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往舒言身边靠了靠。她头顶的红宝石发饰在火焰下闪闪发光，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火燎耶的目光落在那枚红宝石上，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了孟艺跟他提起过的那个神秘人，那个实力强大到让他都感到忌惮的人。孟艺说过，那个神秘人曾经和一个名叫茉莉的小仙子有过交集，而且对她十分看重。
虽然不知道那个神秘人现在在哪里，可谁知道他会不会在茉莉身上留下什么后手？万一那个神秘人隐藏在附近，或者茉莉身上有他留下的保命法宝，那今天的事情就麻烦了。
火燎耶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不能再等了。舒言和茉莉已经快要赶到这里，韩冰晶又因为分神而出现了一丝破绽。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眼神一狠，不再犹豫。趁着韩冰晶还没回过神来，舒言和茉莉也还没来得及出手，他猛地催动体内剩余的仙力，掌心凝聚出一道尖锐的火荆棘。火荆棘通体赤红，上面布满了锋利的倒刺，散发着恐怖的热浪。
“噗嗤——”
火燎耶的速度快如闪电，瞬间出现在韩冰晶的身后，手中的火荆棘毫不犹豫地穿透了她的身体。尖锐的倒刺划破了她的肌肤，灼烧着她的内脏，一股焦糊的气味弥漫开来。
韩冰晶的身体猛地一震，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痛苦。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仙力在快速流失，身体甚至变得有些透明。
火燎耶没有丝毫停留，他知道，舒言和茉莉马上就会赶到。他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转身就朝着森林的另一侧狂奔而去。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只留下即将被灭掉的火焰。
“冰公主！”舒言和茉莉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韩冰晶倒在地上的身影。舒言脸色大变，连忙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扶起韩冰晶。
茉莉急忙为韩冰晶补充仙力，稳住了韩冰晶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