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河村的纷争彻底落下帷幕，山谷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林默处理完手头的琐事，难得卸下重担，有了半日清闲。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就独自背着弩具、挎着短刀进山打猎。
和之前应对冲突时的沉肃不同，这回他脚步轻快，眉宇间透着几分难得的松弛。
许是心境舒畅，运气也格外眷顾。
在山林深处，他之前设下的陷阱困住一头壮实的公猪，小心翼翼地用藤蔓捆住它的四肢，免得它挣扎受伤；没走多远又遇上一头，抬手一箭，精准地射中要害。
回程时，林默肩上扛着活猪，汗水湿透了后背，神色却格外轻松。
回到谷中，他先把活捉的公猪赶进早就搭好的猪圈。
圈里打扫得干净，地上铺着干草，原先养着的母猪正低头嚼草料，见新来的同伴，只抬眼瞥了瞥，并没有要争斗的意思。
活公猪起初还警惕地四处嗅闻，见没什么威胁，也慢慢放松下来，跟着低头吃起草。
另一边，偷偷把猎杀的公猪从空间取出，交到了负责伙食的婶子们手里。
她们麻利地围在一起分割猪肉，边切边低声议论：“这猪膘厚，炼的油够吃好些天了。”
“瘦肉留着今天吃，剩下的熏成腊肉好存放。”
林默在猪圈边仔细检查了围栏，确认牢固后转身叮嘱：“记得按时添料换水，多留意这两头猪的状态，有什么不对立刻告诉我。”
婶子们连声应着：“放心吧林默兄弟，我们都记着呢。”
谷里的婶子们向来闲不住，这会儿更是各忙各的，井井有条。
一部分人戴着草帽、卷起裤腿下到稻田里，弯腰拔除杂草，不时互相提醒：“这儿有虫窝，多撒点草木灰。”
另一部分人两两一组，抬着新砍的原木往建房处走，额角渗着汗珠却没人叫苦，只念叨着：“加把劲，赶在雨季前把屋顶盖上，省得淋雨。”
路过猪圈时，有人顺手添了把草料，又跟管猪肉的婶子交代：“下午我们去砍些竹子，编几个装粮食的筐，正好用得上。”
整个谷里忙碌却有序，透着踏实过日子的烟火气。
忙完猪圈和猎物的事，林默走到院里的老槐树下。
树下常年放着块大石头，他径直坐下，背靠树干休息。
刚坐定，丫丫就迈着小短腿哒哒地跑过来。
林默伸手把她抱到腿上，轻轻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脸，又低头狠狠亲了一口。
小家伙被逗得直咧嘴，咯咯笑着用手推他的脸：“痒！爹爹别亲啦！”
老槐树枝繁叶茂，浓荫遮住了日头，阳光从叶缝间漏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丫丫穿着干净的粗布小褂，头发扎成两个小揪，脸上挂着奶气的笑，小手软软地拍在林默脸上。
林默眼神柔和，嘴角带笑，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声音放得特别轻：“好，不亲了，爹爹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丫丫的笑声和树叶的沙沙声，温馨又安宁。
不远处，怀孕的张淑芳坐在矮凳上，手轻抚着隆起的肚子，看着林默和丫丫玩耍，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眼里满是对安稳生活的满足。
苏婉抱着小花坐在石阶上，小花好奇地探着小脑袋往这边瞧，小手还往前伸，苏婉轻轻按住她，柔声哄着：“乖，咱们听爹爹讲故事。”
张淑芳看见苏婉，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
她抬头问林默：“今天打猎累不累？要不要喝口水？”
苏婉也跟着说：“我去给你倒碗凉茶吧，刚晾好的。”
林默笑着摇头：“不麻烦了，我不渴。”
正说着，几个孩子听说要讲故事，都围了过来。
王安安和小翠刚从北边草地看完马回来，身上还沾着草屑，听说有故事听，赶紧找地方坐下，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林默。
王安安穿着利落的短衫，头发束在脑后，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手里还攥着根狗尾巴草；小翠跟在她身后，用袖子擦擦额角的汗，满脸期待。
其他孩子也陆续围坐过来，有的趴在石头边，有的直接坐在草地上，叽叽喳喳地聚在林默周围。
丫丫见人多更兴奋了，拍着小手嚷：“要听大英雄的故事！要听大英雄！”
林默清了清嗓子，像说书先生般娓娓道来，讲起了高祖斩白蛇起义的典故。
他语气抑扬顿挫，讲到高祖遇见白蛇拦路时，故意放慢语速；讲到挥剑斩蛇时，抬手轻轻比划了个劈砍的动作，声音也扬高了几分。
孩子们听得入神，有的攥紧小拳头，有的张着嘴，跟着情节紧张不已。
讲到高祖斩蛇后众人追随他起义时，王安安忍不住举起手，身子往前倾，眼里满是好奇：“林默哥，为什么斩了一条白蛇，大家就愿意跟他起义呢？不就是一条蛇嘛。”
她这一问，其他孩子也跟着附和：“对啊对啊，蛇有什么了不起的？”
林默停下讲述，笑着让王安安坐下：“因为那不是普通的蛇，传说它是白帝之子。高祖斩了它，象征着天命所归，大家觉得他是老天认可的人，跟着他就是顺应天意。”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古时候很多人起义都会找这样的由头，比如鱼肚藏书，就是把写了字的布条塞进鱼肚子，让人以为是神明的指示，这样才好聚拢人心，让大家觉得不是造反。”
解释时，林默特意放慢语速，用孩子们能听懂的话来说。
王安安听得连连点头，眉头渐渐舒展，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其他孩子也听得很认真，有个小家伙小声嘀咕：“天命所归就是老天爷认可的意思吗？”
林默笑着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
张淑芳和苏婉坐在一旁也听得入神，偶尔相视一笑，觉得林默讲得浅显易懂，连她们都长了见识。
刚说完鱼肚藏书，李婷婷就举起小手，歪着头困惑地问：“林默叔叔，鱼肚子里怎么藏书呀？鱼那么小，书那么大，装不下的。”
林默笑了笑，起身从腰间小布袋里取出块干净布条，又拿了只炭笔，在布条上写下“林默王”三个字。
他举着布条对孩子们说：“古时候的书不是现在这样的，是写在布条或竹简上的。把写字的布条卷起来让鱼吞下去，鱼肚子里不就藏了‘书’吗？”
演示完，林默脸色一正，认真地看着每个孩子：“不过这只是古时候人聚拢人心的法子，听听就好。没有大人陪着，你们绝对不能去水潭边抓鱼，水里有水草暗流，很危险，知道吗？”
孩子们齐声应道：“知道啦！不自己去抓鱼！”
林默把布条递给李婷婷，却见她小心翼翼地把布条叠好，塞进衣兜里，一脸郑重：“我要收好，以后也试试这样藏书。”
林默看她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这只是好玩，不用太当真。”
他没太在意这个举动，重新坐下继续给孩子们讲别的故事。
丫丫靠在他怀里，听着听着眼皮开始打架。
其他孩子依旧专注，偶尔小声提问，林默都耐心回答，阳光依旧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