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们带上。”
张勇没有再多看汉考克一眼，他对着身后的队员，冷冷地吩咐了一句。
两名神农卫战士立刻上前，像拎小鸡一样，将已经彻底傻掉的汉考克和格蕾塔，以及那个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联络官戴维斯，架了起来。
“头儿，这里怎么办？”一名队员指着满地的海兽尸体问道。
“留下两个人采集样本，其余的，全部销毁。”张勇下达了命令。
这些海兽的尸体，对于生物学家来说，或许是宝贵的。但在这里，它们只会引来更多的，被血腥味吸引的捕食者。
几名战士拿出特制的燃烧弹，扔在了尸堆上。
熊熊的烈火，瞬间燃起，将这片礁石，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葬场，刺鼻的焦糊味，混合着海风的咸腥，令人作呕。
张勇没有在这里过多停留。
他走到礁石边缘，抬头望向了远方。
那个方向，是东京湾。
此刻，那片海域的上空，已经被映成了一片末日般的火红色。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即使隔着这么远，依旧隐隐传来。
他的心，瞬间揪紧了。
“所有人，立刻返回舰队！我们得回去支援！”张勇对着通讯器大吼。
他很清楚，和那两头巨兽的战斗，才是决定今天这场战争胜负的关键。
他们在这里救下的这几个废物，根本无关紧要。
很快，负责接应的运输直升机，降落在了礁石上。
所有人，包括那三个俘虏一样的幸存者，迅速登机。
当直升机升空，汉考克透过舷窗，看到下方那如同炼狱般的景象，以及远处那更加恐怖的，如同神明在交战般的战场时，他的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之前所面对的，不过是这场战争的，开胃小菜。
而那些他看不起的中国人，此刻，正在替他们，抵挡着真正的，来自地狱的恶魔。
……
半个小时后。
当张勇带着他的小队，赶回东京湾外围战场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但那场面，却只能用“惨烈”二字来形容。
海面上，到处都是战舰的残骸和漂浮的尸体。
那艘被撞断的“利剑二号”，只剩下一小截船头还露在水面上，像一座悲壮的墓碑。
另一艘旗舰“利剑一号”，也已是伤痕累累，舰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洞，好几座炮塔都被摧毁，冒着滚滚的浓烟，显然也失去了大部分战斗力。
十台“兵魔”机甲，只剩下了三台还在苦苦支撑，其余的，要么已经变成了海里的一堆废铁，要么就是缺胳膊断腿，失去了行动能力。
而那两头巨兽，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那头水母状的巨兽，半边身体都已经被炸烂，虽然还在缓慢地恢复，但速度明显慢了很多。它的身上，插着好几根巨大的，如同鱼叉般的特制合金桩，那是神农卫的敢死队员，用生命为代价，强行钉进去的，用来抑制它再生的“镇魂桩”。
而那头甲壳巨兽，更加凄惨。
它那坚不可摧的黑色甲壳，已经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那个窟窿，不是炮火造成的。
它的形状，像一个巨大的拳印。
在甲壳巨兽的身边，漂浮着一个高达十米的，由无数道教符文和金色光芒构成的，巨大的人形虚影。
那是……张鼎玉小天师的“阳神法相”！
关键时刻，是坐镇后方的张鼎玉，亲自出手了。
他以阳神出窍，化作法相真身，用最纯粹的道门雷法和至阳之力，硬生生破开了那头巨兽的防御。
但显然，催动如此强大的法相，对他的消耗也极其巨大。那金色的虚影，已经变得有些暗淡和不稳定。
“孽畜！还不伏诛！”
张鼎玉的法相，发出一声如同天神雷鸣般的怒喝，他双手结印，一道水桶粗的金色闪电，从天而降，再次狠狠地劈进了那头甲壳巨兽背上的窟窿里。
“吼——！”
甲壳巨兽，发出了最后的，不甘的悲鸣。
它巨大的身体，猛地抽搐了几下，然后，便彻底失去了生机，像一座小山，缓缓沉入海底。
解决了这边，张鼎玉的法相毫不停留，立刻转向那头还在苟延残喘的水母巨兽。
那头水母巨兽，似乎也知道大势已去。它发出一声尖啸，庞大的身体开始迅速下沉，想要逃回深海。
“想走？晚了！”
张勇在此刻，终于赶到。
他和他手下的巫道战士，如同狼群，从四面八方，将那头水母巨兽死死围住。
“放火！烧光它！”
张勇一声令下，数十道夹杂着巫道之力的烈焰，同时轰向了那头巨兽。
在张鼎玉阳神法相和神农卫的双重夹击下，那头拥有超强再生能力的怪物，最终也没能逃脱被活活烧成灰烬的命运。
当海面上最后一丝怪物的气息也消失时。
所有幸存的神农卫战士，都虚脱般地，瘫倒在了甲板上和礁石上。
赢了。
他们，以一种近乎惨烈的方式，赢得了这场东京湾保卫战的胜利。
但没有一个人，脸上有一丝喜悦。
他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张勇看着海面上那些属于自己部下的遗体，虎目含泪。
而张鼎玉那巨大的金色法相，也光芒散尽，重新化作小天师的身影，落在了“利剑一号”的甲板上。他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显然是元气大伤。
……
北京，对策局总部。
指挥中心里，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虽然最终取得了胜利，但那份刚刚统计出来的伤亡报告，却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上。
神农卫，阵亡一百七十三人，重伤八十二人。
两艘主力驱逐舰，一沉一重创。
七台“兵魔”机甲，彻底报废。
这是对策局成立以来，所遭遇到的，最惨重的一次损失。
“我们的胜利，是建立在张天师阳神出窍，强行破防的基础上的。”姜芸冷静地分析着战局，“如果没有张天师，单靠神农卫的常规力量，今天这场仗，我们必败无疑。”
“而张天师，也因此元气大-伤，没有三五个月的修养，恐怕难以恢复。”
“最关键的是，”刘振国的声音，无比沉重，“我们只是消灭了对方的‘先锋’。那个隐藏在幕后的‘指挥官’，它毫发无损。”
“它只是用两头巨兽和一些炮灰，就几乎换掉了我们一支精锐的超凡舰队。这笔买卖，它，大赚特赚。”
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啊。
从战略层面上讲，他们，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而且，我们还得到了一个，最糟糕的情报。”姜芸调出了另一份报告，那是对那几名死去的圆桌骑士，以及他们那自动回归的武装的分析。
“根据雷金纳德爵士那边传来的，哭天喊地的情报。骑士武装，在使用者战死后，会自动回归卡美洛，并且，会带回使用者临死前的一部分记忆和战斗数据。”
“湖中精灵，那个所谓的神，她想看的，就是这些。”
“她把这场战争，当成了一场收集数据的，真人秀。”
“而我们，和那些海兽，都是她眼里的演员和Npc。”
这个结论，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发自心底的寒意。
但刘振国却摇了摇头。
“不，她不是最可怕的。”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张巨大的，标满了各种数据的世界地图上。
“最可怕的，是那个，我们素未谋面，却已经能将我们，将所谓的‘神’，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
刘振国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个让所有人灵魂都为之战栗的词。
“深海王者。”
“一个新的时代，开始了。”
“一场，我们输不起的，全新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