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的手刚碰到灌溉机娘的外壳，蜂鸟41号就猛地从内部冲了出来，机身剧烈震动。
“里面有东西！”她声音发抖，“不是零件，是黑色块状物，像是被人塞进去的！而且……已经开始发热了。”
林峰立刻缩回手，后退半步。他盯着那台看似普通的农用机娘，眉头皱紧。刚才拆开的第一颗螺丝还躺在工具盘里，油渍未干。
猎隼1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核心灯由绿转蓝，战斗形态瞬间激活。银白机翼在狭小的维修铺里缓缓展开，发出轻微的金属咬合声。
“我收到一段信号。”她说，“断断续续的，来自城东老空军基地地下机库。有微弱火种波动，像……还有机娘活着。”
林峰没说话，目光扫过墙上那张三人轮值表。阳光照在纸面，把“蜂鸟41号-早班”几个字映得有点发白。
他低头看着冒烟的灌溉机娘，忽然冷笑一声：“连种地的机器都开始被动手脚了？这是要逼我们出城啊。”
蜂鸟41号飞到他肩上：“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报警？”
“报不了。”猎隼1号接话，“那片区域三天前就被划为异兽活动禁区，通讯基站全毁，军方早就撤了。”
林峰蹲下身，打开随身工具包，翻出一个巴掌大的信号增强器。他把它递给蜂鸟41号：“贴你机身，别掉就行。我们要去一趟机库。”
“你疯了？”猎隼1号直接挡在他面前，“破空兽都在那儿出没，你还往里钻？”
“如果真有机娘还在里面，等军方回来救她，黄花菜都凉了。”林峰把焊枪收进包里，顺手抓起一瓶冷却液塞进口袋，“我是机械师，不是只修能走路的铁疙瘩。只要还有火种闪一下，我就得去看看。”
他说完就往外走。
猎隼1号跟上去，机翼始终张开一半，护住他侧后方。蜂鸟41号紧贴墙面飞行，一边用探测波扫描前方路面。
外面太阳正毒，街道上空无一人。倒塌的广告牌斜插在路中央，电线垂下来，在风里轻轻晃。
“导航失灵了。”蜂鸟41号突然说，“信号全是乱的，GpS定位跳来跳去。”
“用回声定位。”林峰掏出另一个小装置按在墙上，“你贴着建筑飞，靠反射波判断距离。”
蜂鸟点点头，降低高度，沿着锈蚀的钢梁滑行。她的摄像头不断传回画面，林峰手机上的路径图慢慢成型。
走到东区三号巷口时，地面裂开一道两米宽的缝，黑漆漆的看不清底。一股焦臭味从下面飘上来。
“绕过去。”猎隼1号说。
林峰刚转身，身后传来低吼。一只钢鳞犬型异兽从废墟阴影里扑出，直冲林峰后背。
猎隼1号瞬间横移，机翼喷射推进，一记侧撞把异兽砸进墙角。砖块哗啦落下，那家伙抽搐两下，不动了。
她变回人形，站在林峰前面，手掌微微发颤。
“我说了，我在。”她回头看他，“你只管往前走，后面交给我。”
林峰没吭声，但从口袋里摸出一块能量电池塞给她：“充点电，待会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
猎隼1号接过电池，点头。
蜂鸟41号在前方喊：“机库大门就在前面，但锁死了，门框变形严重。”
三人来到铁门前。巨大的合金门歪斜着，一半陷进地里。门缝上方挂着一块牌子，字迹模糊，只能认出“禁止入内”四个字。
林峰取出便携激光切割器：“只能切铰链，动静太大容易塌。”
猎隼1号站到他身后，双翼完全展开，形成扇形屏障：“我护你，你动手。”
激光打在金属上，火花四溅。林峰控制功率，一点一点割开锈死的轴心。每割几秒就停一次，听里面的动静。
“结构不稳。”蜂鸟41号飞回来报告，“顶部有裂缝，再震一下可能塌。”
林峰放慢速度，额头出汗。最后一道焊点断开时，整扇门发出刺耳的呻吟，缓缓倾斜，轰然倒地。
扬起的灰尘还没落定，蜂鸟就钻了进去：“通风管道安全，我可以先走！”
她顺着管道爬行，摄像头实时传回画面。大厅内部一片狼藉，设备翻倒，电缆垂挂。尽头处，一架银白色战机趴在地上，机头破损，但核心舱仍在发出微弱蓝光。
“有人！”蜂鸟的声音带着激动，“火种频率还在跳！虽然很弱，但没灭！”
林峰快步走进去，猎隼1号紧随其后，机翼始终张开，扫描两侧死角。
大厅地面布满拖拽痕迹，还有一些防御性刮擦，像是机娘曾试图爬起来逃跑。墙壁上有爪痕，深度超过十厘米。
“她挣扎过。”林峰蹲下检查，“想自救，但被拖回来了。”
猎隼1号悬浮半空，雷达全开：“周围暂时安全，但深层有能量波动，可能是异兽巢穴。”
林峰站起来，朝那架银白战机走去。每一步都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蜂鸟41号落在他肩上，核心灯频闪：“林峰……她会不会……恨我们来得太晚？”
“来了就不算晚。”林峰说。
距离战机还有五米时，地面突然传来震动。头顶的吊灯摇晃，碎玻璃噼里啪啦往下掉。
猎隼1号一把将林峰拉到身后：“别动！”
她机翼对准天花板，武器系统启动。蜂鸟迅速升空，钻进管道高处观察。
震动持续了十几秒，然后停止。
“不是地震。”猎隼1号低声说，“是重物移动，就在下面。”
林峰盯着那架残破的战机，它的核心灯忽然闪了一下，比之前亮了一瞬。
“她在回应我们。”他说。
猎隼1号没有放松警惕：“你最多十分钟，再多我不保证安全。”
林峰点头，走向战机。他伸手摸向驾驶舱盖，准备手动开启。
就在这时，战机内部传来一声极轻的电子音。
像是谁在黑暗中，终于等到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