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盯着岩缝里那根缓缓探出的金属钩尖，呼吸压得极低。
李昊缩在凹陷处角落，手指已经摸上了腰间的短刀。
“别动。”墨轩轻轻抬手，把破剑横贴地面。震动从剑身传来，不是杂乱无章，而是有节奏地一停一顿，像某种机械在试探。
“这玩意儿不是自己动的。”他低声说，“背后有人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李昊皱眉：“你是说……它能看见？”
“不止看见，还能校准。”墨轩眯眼，“刚才我踩错一步，它的移动方向就变了。这是实时反馈。”
他从怀里掏出之前拓下的几张符号纸片，摊在地上。三道旧纹，一道新刻的升级版，线条多了一圈外环，像是系统打了补丁。
“你看这几个点。”墨轩用剑尖连起四个位置，“呈扇形分布，辐射方向一致。”
李昊凑近一看：“都指向前面那扇石门？”
“对。”墨轩点头，“这些是眼睛，门后就是脑子。”
他忽然抬手，剑尖轻划墙壁，发出一阵细微摩擦声。声音顺着通道传出去，像是有人在快步奔跑。
几秒后，头顶岩缝里的金属钩猛地偏转方向，一条细丝垂了下来，落在地上残留的脚印旁。丝线末端泛着微光，碰了碰地面，又迅速收回。
“果然是闭环系统。”墨轩冷笑，“发出信号，接收反馈，再调整动作。标准远程监控流程。”
李昊瞪大眼：“那咱们岂不是一直被盯着？”
“现在不是了。”墨轩把玉佩掏出来，裂痕还在渗光，但比之前弱了不少，“我砸了星图那个中控台，主链断了。这些只是残余节点，勉强维持扫描功能。”
“所以它们现在只能看，不能动手？”
“差不多。”墨轩收起纸片，眼神亮了起来，“既然它们还在动，说明有人急着找我们。”
李昊愣住：“你该不会想……反向追踪吧？”
“不然呢？”墨轩咧嘴一笑，“躲下去也不是办法。等对方修好主系统，咱们连藏的地方都没了。”
“可你怎么确定它们不会突然攻击？”
“因为它们不敢。”墨轩指了指那根收回的细丝，“这东西只采样不作战，属于侦察单位。真要动手，早就冲下来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接下来，咱们得让它带路。”
李昊紧张：“怎么带？”
“制造假目标。”墨轩捡起一块碎石，运劲一捏，石头表面浮现出淡淡的灵力波动。这是他故意留下的气息残影。
然后他把石头往左侧岔道一扔。
石头滚了几圈停下，刚好压在一个旧符号上。
几乎同时，头顶岩缝中的金属钩再次移动，细丝重新垂下，接触石头表面后停留两息，迅速缩回。
“成了。”墨轩眼睛一亮，“它上钩了。”
李昊忍不住问：“它要是发现是假的怎么办？”
“那就说明它后台有人盯着屏幕。”墨轩笑得更明显，“人一慌，就会犯错。比如——”
他话没说完，突然抬头。
前方不远处的墙上，一道新符号正缓缓亮起绿光。
不是之前的闪烁模式，而是持续发光，像被人手动激活。
“看。”墨轩指着那道光，“正常自动扫描是间歇性的。现在这个是常亮，说明有人在盯着特定区域。”
李昊反应过来：“他在重点排查？”
“对。”墨轩把玉佩裹紧衣角，只露出一丝边角，“我们现在屏蔽信号，假装消失。他找不到我们，就得加大功率，启动更多节点。”
“越多节点，暴露越多线索？”
“聪明。”墨轩拍拍他肩膀，“等他把所有‘摄像头’都打开，咱们就能顺网线摸到路由器。”
两人继续往前挪，脚步放轻。通道越来越窄，石壁上的裂缝也越来越多。
走到一处转弯口，墨轩突然停下。
他在右侧石壁上发现一道银色痕迹，很淡，像是金属丝收回时刮出来的。
“之前没有。”他伸手摸了摸，指尖沾上一点粉末。
李昊递过一块布，墨轩把粉末抹上去，再用玉佩残光一照。
布面上浮现出几个古老文字：**归墟之瞳，循光而启**。
“归墟？”李昊念了一遍，“听都没听过。”
“我也第一次见。”墨轩神色凝重，“但这八个字有问题。”
“哪有问题？”
“启字最后一笔断了。”墨轩指着布面，“正常铭文不会刻残。这是仓促之间完成的，要么时间不够，要么刻的人心神不稳。”
李昊想了想：“会不会是复制粘贴出错了？”
墨轩一愣，随即笑出声：“你还挺会用词。”
“我是说，他们可能有一套标准模板，这次赶工，漏了细节。”
“有可能。”墨轩收起布条，“不管怎样，这组织叫‘归墟’，专门搞这种监控网络。而且他们盯这个地方很久了。”
“目的呢？”
“抢东西。”墨轩看向深处那扇封闭石门，“禁地里藏着什么，能让一群人在地下埋几十年布网？”
李昊低声说：“会不会和九星连珠有关？”
墨轩没回答。他想起大厅星图上那个写着“归位”的少年画像。
那根本不是预言。
是任务目标。
“我们来得不是时候。”他喃喃道，“正好撞进人家交班的时候。”
李昊听得一头雾水：“啥意思？”
“意思是。”墨轩握紧破剑，“有人等着接班上岗，结果发现钥匙丢了。”
“所以我们是……被锁门外的住户？”
“不。”墨轩笑得有点邪，“咱们是撬锁的贼。”
他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蹲下。在墙角底部，看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孔。孔边缘有细微划痕，像是经常有金属部件伸缩摩擦造成。
“这是基站接口。”墨轩用剑尖探了探，“信号从这里传出去，汇总到中枢。”
李昊四下张望：“那中枢在哪？”
“门后面。”墨轩站起身，“但他们不会把主控放在明面上。真东西肯定藏在更深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
“因为所有陷阱都摆在前面。”墨轩冷笑，“真正的秘密，从来不怕人找到入口。”
他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玉屑，这是之前用来测试符号活性的材料。
现在他把玉屑塞进小孔。
一秒后，整条通道的三个符号同时闪了一下绿光。
“联动了。”墨轩眼神一冷，“这不是独立节点，是同一张网。”
李昊咽了口唾沫：“所以只要顺着网线爬，就能找到——”
“找到幕后那位。”墨轩把破剑背到身后，“准备好了吗？咱们去会会这位‘管理员’。”
两人贴着墙根前进，每一步都避开已知符号的扫描范围。
越靠近石门，空气越冷。
墨轩忽然抬手，示意停下。
前方五步远的地面上，有一道极细的银线横跨通道，几乎与石缝融为一体。
“绊雷？”李昊屏住呼吸。
墨轩摇头：“不是陷阱。”
他从地上捡了颗沙粒，弹了过去。
沙粒碰到银线的瞬间，整条线骤然亮起，一道波纹顺着线路飞速往石门方向传去。
“数据传输线。”墨轩眯眼，“刚才是谁动了我的探针。”
李昊声音发紧：“他们知道我们来了？”
“不一定。”墨轩盯着那道消失的波纹，“但很快就会知道。”
他低头看了眼玉佩。裂痕中的金光微微跳动了一下。
“它快醒了。”
李昊问：“谁？”
墨轩没说话。
他只知道，有些事一旦开始，就没法回头。
前方石门静静立着，表面没有任何纹路。
可就在两人注视的刹那，门缝里透出一丝极淡的红光，一闪即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