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朱雀设考验，舞蹈为难人
玉佩还在震，像是揣了块烫手的炭在怀里来回翻滚。墨轩低头看了眼胸口，那点金光已经弱下去，可背脊发凉的感觉没散。他刚想再摸一把确认，头顶忽然一暗。
朱雀抬手一挥，火山口上空的云层被无形之力推开，露出半轮冷月。她站在熔岩边缘，红袍不动，火焰却绕着脚踝转了个圈，像在清场。
“战斗你过了。”她说得平静，跟刚才差点把他烤成人干时判若两人，“但还差一步。”
墨轩喘匀了气，正打算说两句场面话，比如“您看我都出汗了，能不能给瓶冰镇灵泉”，结果下一秒就听见一句让他怀疑耳朵的话：
“跳支舞。”
“啊？”他以为自己被高温烤出了幻听。
“我说，”朱雀重复，语气认真得不像开玩笑，“跳支舞，才算真正通过考验。”
墨轩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挠了挠后脑勺：“您这考验是不是出bug了？上一个环节不是刚验证完我有技术流思维吗？怎么突然切到才艺展示赛道？”
“因为世界不会只用一种方式毁灭。”朱雀盯着他，“而救世主也不能只会打架。”
这话听着有点道理，又有点像临时编的。墨轩看了看脚下还没完全凝固的黑岩，又抬头看朱雀那张看不出情绪的脸，忽然意识到——这不是玩笑，也不是试探，是真要他在这火山口蹦迪。
他叹了口气，把破剑重新插回腰间，草茎从嘴里掉出来也没捡。
“行吧。”他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反正脸早就丢遍洪荒了，不差这一下。”
朱雀没笑，也没催，只是轻轻抬起右手。指尖一点火苗窜出，随即扩散成一圈流动的光纹，在地面铺开一道半透明的火焰轨迹，像是某种古老阵法的节拍标记。
“这是‘炎律之引’，跟着它走。”她说，“我不是让你表演，是让你感知节奏——天地的呼吸，火焰的脉动，还有……我的心跳。”
最后一句说得极轻，墨轩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他没多问，只点了点头，站到了那圈火纹中央。
第一式开始。
朱雀双臂展开，身形微旋，火焰随动作划出优雅弧线，仿佛整座火山都成了她的伴奏。她的每一个转身都带着自然的韵律，像是风推着火浪前行，毫无滞涩。
墨轩看得眼晕。
等朱雀收势，他咽了口唾沫：“所以……我要复制这套？”
“不必一模一样。”朱雀淡淡道，“你要做的，是用自己的方式，踏进这个节奏里。”
墨轩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他想起老者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打不过就加入，加不进去就瞎比划。”
现在看来，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听过最有用的建议。
他睁开眼，双手缓缓抬起，动作僵硬得像刚学会肢体协调的木偶。左脚往前一挪，踩中火纹节点，地面顿时腾起一小簇焰花，把他吓了一跳，差点收回腿。
“别怕烧。”朱雀提醒，“它认的是节奏，不是力气。”
墨轩稳住身形，继续尝试。第二步，右脚斜跨，手臂跟着甩出去，结果用力过猛，整个人失去平衡，踉跄两步才站稳。
“这舞……是不是设计给四肢修长、气质超凡的那种人跳的？”他嘟囔，“我这种懒散型选手能活下来全靠运气好吗。”
朱雀没理他，只是再次起舞，慢了一倍速度。
这一次，墨轩不再盯着动作细节，而是专注听——听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听岩浆流动的低鸣，甚至听自己心跳和呼吸的间隔。
他发现，每当朱雀完成一个完整循环，周围温度会有微妙起伏，像是某种呼吸般的律动。
“原来不是跳舞……”他喃喃，“是在跟火山对频。”
他不再模仿姿势，而是试着让身体顺应那种节奏。第三次起步时，他放开了拘束，脚步虽笨拙，却稳稳踩在每一处火纹亮起的瞬间。
手臂抬起时不再刻意摆造型，而是随着气息自然舒展。一次转身没转利索，直接变成了原地晃悠，但他没停，反而加大摆幅，像在甩干湿透的衣服。
朱雀眼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
第四式，他开始加入自己的东西——战斗时预判敌招的小碎步，偷吃丹药被追时的滑铲动作，甚至还有一段模仿老者啃鸡腿的摇肩抖手。
别说美感了，连基本协调都谈不上。
可奇怪的是，那些火焰纹路竟然没有熄灭，反而在他每一步落下时，微微闪烁呼应。
“你这是在干嘛？”朱雀终于开口。
“我在认真跳舞。”墨轩一本正经，“虽然样子不太像。”
“你那叫广场舞混搭街头跑酷。”
“创新嘛。”他咧嘴一笑，继续扭着腰往前迈步，“当代年轻人，谁还规规矩矩跳古典舞？我就算跳，也得跳出个性。”
朱雀沉默片刻，忽然道：“你知道为什么五方神兽里，是我负责这一关吗？”
墨轩正准备下一个转身，闻言差点绊倒：“难道不是因为您掌管火焰，顺便兼职舞蹈老师？”
“是因为变化。”她说，“青龙守序，白虎主杀，玄武藏势，麒麟护道。而我，代表的是变。”
她看着墨轩歪歪扭扭的身影：“火无定形，舞无定式。真正的考验，从来不是你能复制得多标准，而是当你面对未知规则时，有没有勇气迈出第一步——哪怕踩错节拍。”
墨轩停下动作，喘着气擦了把汗：“所以……您其实在等一个人，敢在神面前出丑也不退的人？”
朱雀没回答，只是抬起手。
地面火纹骤然增强，光芒由红转金，形成一条向上延伸的阶梯状光路，直通火山最顶端。
“继续。”她说，“这才刚开始。”
墨轩看了看那条烫得发亮的路，又低头看看自己沾满灰烬的布鞋。
“您这考试能不能给个及格线？比如跳对三步就能领毕业证？”
“没有及格线。”朱雀转身，朝山顶走去，“只有终点。”
墨轩站在原地，望着那条燃烧的阶梯，忽然笑了。
他弯腰捡起掉落的草茎，重新叼在嘴里，虽然马上又掉了。
“行，您狠。”他拍拍脸颊，给自己鼓劲，“大不了就是多丢几次人呗。”
他踏上第一级火焰台阶，脚底传来灼热感，却没有受伤。第二步，动作依旧僵硬，但他不再掩饰笨拙，反而挺直腰板，像在参加一场没人鼓掌也照常进行的独舞大赛。
第三步，他开始哼歌，调子跑得离谱，歌词也听不清，好像是什么“烤串来一打，啤酒冰一下”。
朱雀走在前方，背影笔直。她的火焰披风轻轻晃动，指尖偶尔闪过一丝微光，像是被什么触动了情绪。
墨轩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那首乱编的曲子。
他只知道，自己还在动。
哪怕步伐歪斜，哪怕节奏混乱，只要脚还在往前迈，火纹就没灭。
火山口的风卷起灰烬，在空中划出凌乱的轨迹。
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斜斜地投在燃烧的阶梯上，像一根倔强不肯倒下的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