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把怀里发烫的核心往雪地一塞，破剑剑鞘咔地盖上，嘴里嘀咕：“这玩意儿再闪下去，怕是要把洪荒的wIFI密码都给暴露了。”
那核心还在鞘内嗡鸣不止，像是被封印的雷火在低吼。墨轩皱了皱眉，指尖在剑鞘边缘轻轻一划，一道淡金色符纹浮现，如蛛网般缠绕而上，将最后一丝光亮死死压住。他呼出一口白气，搓了搓冻得发麻的手：“安静了，乖。”
李昊蹲在旁边，袖口微动，指尖还压着那块金属板。它通体漆黑，表面刻着扭曲的古文，像是某种失传已久的禁制铭文。此刻，那铭文正隐隐泛起幽蓝微光，仿佛回应着地下深处的某种呼唤。他抬头，声音压得很低：“埋了就行？”
“当然不行。”墨轩拍了拍雪，扬起一片细碎冰晶，“我只是给它开了个飞行模式。等会儿还得关机重启。”他咧嘴一笑，眼角却绷得极紧，“你当这是手机？扔雪里就万事大吉？这东西要是彻底激活，别说信号，连咱们魂儿都能被扫描成二维码。”
两人刚起身，脚底传来一阵闷震，像是地底下有头巨兽翻身。冰面裂开几道细纹，蜘蛛网似的朝四面蔓延，裂缝中渗出丝丝寒雾，带着铁锈与腐草混合的腥气。墨轩脸色一变，一把拽住李昊手腕：“走快点。”
他叼起草茎，顺手把剑背好，动作利落得像演练过千百遍。可那草茎刚咬稳，就被冷风卷走，翻滚着落入冰隙。他没去追，只低声嘀咕：“我可不想成为第一个被信号追杀的倒霉蛋。”
他们沿着冰谷边缘前行，风卷着碎雪打在脸上，刀割一般。远处山脊隐约可见，背风处或许能搭个临时窝棚。可才走出不到百步，地面猛地一沉，整片冰层轰然炸裂！
九颗蛇头冲天而起，鳞甲泛着幽蓝冷光，毒牙间滴落的液体砸在冰上，腾起阵阵白烟，腐蚀出一个个深坑。中间那颗头颅格外巨大，瞳孔竖立，冷冷盯着二人，眼中没有野兽的凶性，反倒透着一种近乎人类的审视与讥诮。
“哟，老熟人？”墨轩一把将李昊按倒，破剑横扫，挡下从天而降的冰锥，碎冰溅在他眉骨，划出一道血痕，“上次见面还是在青龙洗澡的时候，你偷看他搓背被抓包——记得不？”
九头蛇中央主首微微一顿，其余八首齐齐张口，毒雾喷涌而出，瞬间封锁退路。那雾气粘稠如油，在空中凝成一层灰绿色薄膜，隔绝了视线，也阻断了气息流动。李昊屏住呼吸，喉头一阵发苦，只觉五脏六腑都被那腥臭侵蚀。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墨轩翻滚起身，拉着李昊贴着冰壁疾退，靴底在冰面上刮出刺耳声响，“不过今天咱没空围观隐私，改天直播平台见！”
李昊喘了口气，低声道：“它动作有规律……三轮吐息后，左三右二的头会慢半拍。”他说这话时，目光死死盯着那两颗偏首，仿佛在计算心跳的节奏。
“眼力不错。”墨轩咧嘴一笑，额角青筋跳了跳，“那就听你的——等会我喊‘瓜保熟’，你就动手。”
“什么？”李昊愣住。
“信号暗号！不然你以为我说啥？”墨轩眯起眼，手指已悄然扣住剑柄上的玉佩残片，“别问，信我。”
话音未落，三颗蛇头同时喷出黏稠毒液，织成一张巨网罩下，腥风扑面。墨轩反手抽出破剑，玉佩残片在剑柄上轻轻一震，一道淡光自剑尖划出，在身前凝成弧形屏障，硬生生将毒网弹开。那光幕如水波荡漾，边缘泛起涟漪，竟隐隐映出一段残缺符文——似是远古咒言，又像某种契约印记。
“哎哟，还能充个电？”他低头看了眼玉佩，“回头给你申请个专利，就叫‘懒人护盾·自动续费版’。”
李昊趁机绕向侧后，借着冰柱掩护逼近。那两颗偏首察觉异动，猛然调转方向，獠牙直扑而来。他一个侧滑，险险避开，袖中家徽又开始发烫，手臂一僵，差点摔倒。那徽记是他家族最后的信物，也是唯一能感知禁忌之物波动的媒介——此刻它灼热如烙铁，仿佛在警告：你正在唤醒不该存在的东西。
“别硬撑！”墨轩跃身而起，破剑挑飞一颗扑来的蛇头，剑锋擦过鳞片，溅出几点火星，“你现在不是独狼，是编外打工人，受伤算工伤！”
他落地翻滚，顺势将李昊拽到身后：“接下来交给我——注意看，这是重点。”
说完，他故意把破剑甩出去，插在冰面上。九头蛇见状，中央主首发出一声低吼，其余几头立刻围拢，仿佛猎物已无反抗之力。它们的动作竟带着某种仪式感，像是在等待献祭完成。
“就是现在！”墨轩突然暴起，借着雪地反光一个蹬踏，跃上高处冰崖，居高临下直扑其中一颗偏首。
剑光一闪，血花飞溅。
那颗蛇头惨叫一声，一只眼睛当场爆裂，黑血顺着脸颊淌下，滴落在冰面，竟燃起缕缕黑焰。
“抱歉啊。”墨轩收剑落地，耸肩，“本来想戳你鼻孔的，手滑了。”
断目的刺激让其余八首彻底狂暴，两颗蛇头缠住冰柱猛力甩动，碎石如雨落下；三颗喷出毒液混合寒气，凝成尖锐冰棘，呈环形包围；剩下三颗则在空中盘旋，随时准备俯冲绞杀。整个冰谷如同炼狱，寒风裹挟着毒雾与碎冰，切割着每一寸可呼吸的空间。
李昊被逼到孤台边缘，一脚踩空，千钧一发之际被墨轩拽回。他跌坐在地，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泛着血腥味。
“你还挺值钱。”墨轩喘着粗气，肩头伤口渗出血迹，边缘已经泛黑，“我救你三次了，得记工时。”
“少废话！”李昊抹了把脸上的冰屑，眼神却异常清明，“它中首动作越来越慢，可能旧伤复发。”
“哦？那咱们送它去医保定点医院？”墨轩一边闪避冰棘穿刺，一边摸向怀中，“不过在那之前——先来个远程挂号。”
他掏出那个还在闪烁的能量核心，掂了掂：“这玩意儿既然能引怪，说不定也能噎怪。”
李昊瞪大眼：“你要扔进去？”
“不是扔。”墨轩咧嘴，眼中闪过一丝狠意，“是精准投喂。”
他故意踉跄几步，装作体力不支，引得中央主首猛然前扑，巨口张开，腥风扑面，露出满口锯齿般的利牙。就在蛇口即将合拢的刹那，墨轩矮身滑行，将能量核心狠狠塞进蛇喉深处。
“吞了补品，记得五星好评！”
下一瞬，九头蛇全身剧烈抽搐，体内蓝光乱窜，像是电路短路。所有蛇头疯狂摆动，毒液失控喷射，连自己人都误伤了好几个。一颗偏首被酸液泼中，鳞片迅速融化，露出森森白骨；另一颗则被同伴甩出的冰锥贯穿脖颈，哀鸣着坠入深渊。
“跑！”墨轩一把拉起李昊，顺着冰裂带疾退。
身后轰隆作响，冰层不断塌陷，九头蛇挣扎着退回深渊，最后消失在翻腾的雾气中。整座冰谷仿佛活了过来，地面龟裂，岩壁崩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这场禁忌之战颤抖。
两人一口气奔出数里，直到确认没有追击，才在一处岩丘停下。
墨轩靠在石头上，肩膀渗出血迹，边缘已经泛黑。他扯了块布条随便绑了下，重新叼起草茎——这次是从怀里摸出一根干枯的药草，嚼了两口，苦得眉头直皱：“下次谁说遛弯轻松，我拿这蛇鞭抽他。”
李昊站在一旁，呼吸仍有些不稳。他盯着墨轩手中的破剑，忽然开口：“它不是偶然出现的。”
“嗯？”墨轩抬头，嘴角还挂着笑，眼神却已冷了下来。
“我们唤醒了什么。”李昊握紧袖中金属板，“那块板子……刚才震动了一下。”
墨轩沉默片刻，低头看向剑柄上的玉佩残片。它正微微发亮，频率和之前能量核心的闪烁完全一致。更诡异的是，那光芒竟在缓慢变化，由最初的淡金，渐渐转为深紫，如同某种生命体征在复苏。
他刚想说话，远处风雪中传来一声低沉的共鸣，像是某种古老钟声从地底传来。那声音不响，却直抵神魂，让人四肢发软，心口发闷。
岩丘下的冰缝里，一丝极细的蓝光悄然浮现，缓缓爬升。那光并不刺目，却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存在感，仿佛在宣告：沉睡的，终将醒来；被封印的，终将归位。
墨轩缓缓站直身体，将破剑重新握紧。剑身轻颤，玉佩残片与金属板遥相呼应，像是两段断裂的乐章，正被无形之手重新拼接。
“看来。”他吐掉嘴里的草茎，声音低得几乎被风雪吞没，“这趟差事，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