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世界实验室，生物实验品
墨轩刚把那颗黑中透紫的兽牙塞进袖口，指尖还残留着一丝诡异的温热，像是握过一块刚从活物身上拔下来的骨刺。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拇指，仿佛要抹去那股黏腻感。可还没来得及甩干净这不舒服的触觉，脚底猛然一震，如同大地被人从深处狠狠拧了一把。
“轰——”
低沉的嗡鸣自地心传来，不是雷声，也不是地震那种混沌的抖动，而是某种规律性的脉冲，像是一台沉睡万年的机器被重新启动。他一个踉跄，膝盖差点磕在尖石上，千钧一发之际伸手扶住旁边一块灰褐色岩壁，掌心火辣辣地擦破一层皮。
“我说……这地怎么跟踩了电门似的？”他喘了口气，抬头看向其他人，声音里带着点调侃，但眼神已经绷紧。
青龙正甩着宽大的玄色袍角抖灰，闻言动作一顿，眉头锁成一道刀痕：“不对劲。”他环顾四周，目光如鹰隼扫过荒原，“风是死的，草不长高，连虫子都不叫——这地方干净得像被人拿抹布擦过三遍。”
白虎站在稍远些的坡地上，鼻翼微微抽动，像是猎犬嗅到了空气中的异样。“不止。”他冷笑一声，蹲下身拨开一丛枯草，“这些树根里掺了铁粉，叶子纹理都一样，左右对称得能当尺子用。你们看这片叶脉——”他指尖划过一条主脉，“分叉角度精确到三分，误差不超过半度。自然生长？扯淡。”
朱雀抬手燃起一团赤红火焰，随手往旁边一簇野花扔去。那花通体雪白，花瓣层层叠叠，美得不像真实存在。火焰刚碰上花瓣边缘，整株植物瞬间软化，发出轻微的“滋啦”声，像是玻璃遇高温开始融化，最终缩成一滩透明胶质，缓缓渗入泥土。
“我靠，这是人造花？”她瞪大眼，语气从震惊转为讥讽，“还是说……这整个世界都是3d打印的？”
玄武没说话，只是缓缓蹲下，背上的龟壳泛起淡淡幽光，与地面接触的刹那，竟传出一阵微弱共鸣。他手掌贴地，闭目感知片刻，再睁眼时眸色已沉：“地下有能量网，脉络规整，流向统一。不是自然形成的灵脉，是人为铺设的主干道——而且还在运行。”
麒麟始终站在原地，银灰色长发随风轻扬，却感觉不到一丝风动。他目光扫过远处山影，眉心微蹙：“我们落地的位置，恰好处于能量交汇点。太巧了。乾坤珠带我们穿界而来，若说是随机落点，我不信。”
墨轩听着众人分析，心头压上一块巨石。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摔倒时划破了指尖，一滴血滑落在地。按理说，血该渗进土里才对。可那血珠滚了几圈，非但没渗透，反而像水银般凝聚成球，在石缝间晃荡几下，最后卡在那里不动了，表面甚至反射出冷冽光泽。
他盯着那滴血，忽然觉得脊背发凉。
“兄弟们。”他咧嘴一笑，声音却有些干涩，“咱是不是误入了哪个科学怪人的实验室？还是说……咱们本身就是实验品？”
话音未落，远处荒原尽头忽现一片反光，像是太阳照在巨大玻璃幕墙上。六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加快脚步。走近才发现，那是一栋半埋地下的庞大建筑，通体由某种透明材质构成，看不出是晶体、合金还是别的什么，表面光滑如镜，映着灰蒙天空，宛如一座倒扣的冰棺。
内部隐约可见无数竖立的容器，排列整齐如蜂巢，每一个都散发着微弱蓝光，像是某种生命维持系统仍在运转。
“这造型……怎么越看越像生物培养舱？”墨轩喃喃，喉头滚动了一下。
他们绕到侧面入口，发现门虚掩着，边缘布满裂痕，像是被巨力从内撞开。墨轩伸手推了推，金属般的门板“吱呀”一声滑开，扬起一层薄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陈旧电路烧焦的气息。
里面空间极广，数百个悬浮容器静静矗立，每个都泛着微弱蓝光。容器中封存着形态各异的生命体——有的像洪荒异兽，犄角扭曲盘旋如螺旋钻头；有的接近人形，皮肤苍白如纸，血管呈暗紫色蛛网状蔓延全身；还有的根本看不出物种，肢体错位拼接，关节反向弯曲，仿佛由不同尸体强行缝合而成。
墨轩凑近其中一个，仔细打量里面一头似狼非狼的生物。它双眼紧闭，胸腔毫无起伏，却被一根根细如发丝的能量导管连接至底部装置。
“经脉走向不对啊。”他皱眉，“少了一条支脉，脾脏位置偏左三寸……这不是天然长的，是照着图纸刻出来的。就像……定制零件。”
玄武走到中央一座类似控制台的石碑前，龟甲微微发烫，指尖轻触碑面。刹那间，碑文亮起，浮现出复杂的符阵与流动数据。
“所有容器共用一条能量源。”他低声说道，“数据流逆向上传，终点在地底深处，至少三千米以下。而且……这些生命体的信息都在实时回传。”
麒麟凝视良久，声音低沉如钟鸣：“它们没有生命波动。不是活着，只是……被维持着状态。”
“标本？”白虎眯眼，虎尾轻轻摆动。
“实验品。”朱雀突然抬手，一掌拍向最近的容器壁。炽焰爆发，火光映照下，墙面竟浮现出一行投影文字：
【实验编号#9527】
【进化模拟批次：第七轮】
【变量投放完成度：83%】
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青龙盯着那串数字，脸色变了：“第八轮之前，我们那个世界……是不是也这样？那些传说中的灭世灾劫，所谓的天道更替……会不会根本不是天意，而是‘实验进度’？”
“别慌。”墨轩忽然开口，摸出那颗混沌兽残牙，在容器外晃了晃。诡异的是，牙上的符文竟轻轻闪了一下，像是回应某种召唤。
他盯着那抹微光，嘴角勾起冷笑：“看来老对手不止睡了十万年，还顺便开了个连锁科研公司。拿活物做模型，拿命运当变量，真把自己当创世神了？”
朱雀一脚踢翻旁边的操作台，怒火喷涌：“谁敢把生灵关在瓶子里观察，我就把他脑袋塞进炼丹炉回炉重造！”
“冷静点。”白虎拦住她，目光扫过四周，“现在问题是——咱们算不算这批货里的新品？为什么偏偏是我们六个进来？有没有可能……我们早就被标记了？”
墨轩环顾四周，忽然笑了：“你们有没有发现，咱们六个，刚好对应五方加一个中心点？青龙属木，白虎属金，朱雀属火，玄武属水，麒麟镇土，而我……”他指了指自己腰间的玉佩，“带着混沌之力，居中调和。五行归位，七星引阵……人家说不定早就画好图了，就等我们自己走进来打卡上班。”
“所以乾坤珠带我们来这儿，不是意外？”青龙皱眉，手中酒壶轻轻晃荡。
“我不知道它是不是被设计的。”墨轩把残牙往地上一摔，发出清脆响声，“但我知道一件事——谁让我当小白鼠，就得准备好笼子被拆。”
他转身面向众人，破剑插在身侧，玉佩挂在腰间轻轻晃荡，每一步踏出都有细微震动顺着地面扩散。
“以前我只想混日子，偷点丹药吃顿好的，找个山头养老。”他咧嘴一笑，眼中却燃起从未有过的锋芒，“但现在嘛……既然人家免费提供场地、设备、还送一堆失败品当背景板，不如咱们顺手搞个大新闻？”
白虎挑眉：“你想干嘛？”
“掀桌子。”墨轩抬手指向地底，“顺着这根线往下挖，找到他们的总控室，看看是谁坐在上面按‘开始实验’按钮。然后——”
他顿了顿，笑得像个刚抢完便利店还不忘顺走口香糖的混混：
“让他体验一把什么叫‘反向测试’。”
青龙沉默片刻，忽然解下腰间酒壶扔过去：“拿着，待会炸墙用。别浪费我的百年灵液。”
“谢了老大。”墨轩接住，顺手塞进怀里，还能闻到一丝醇香。
朱雀活动手腕，火苗在指尖跳跃，映红她凌厉的眼角：“待会见一个烧一个。”
白虎舔了舔虎牙，冷笑：“最好别让我碰上长得像我的克隆体，不然我怕我会笑场——然后忍不住多砍几刀。”
玄武慢悠悠道：“如果真是人工造界，核心一定藏在最不稳定的地方。越是完美的系统，越需要平衡点。那个点，就是破绽。”
麒麟点头：“那就找熵值最高的区域。混乱最盛之处，即是真相所在。”
墨轩看了眼脚下，玉佩又轻轻颤了一下，这次方向明确指向地底深处，几乎是在牵引他前行。
“行了。”他拔起破剑，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各位，欢迎来到《我在异界拆实验室》真人秀第一集。我是主持人墨轩，本期任务——破坏大型非法生物研究基地，通关奖励暂定为：活着出去吃烧烤。”
六人并肩而立，气息交融，战意升腾。他们不再仅仅是逃亡者、追寻者，此刻，他们是闯入神殿的凡人，手持利刃，准备斩断操纵命运的丝线。
朝着建筑后方一道向下延伸的金属斜坡走去。通道幽深，两侧墙壁布满管线，偶尔闪过几道数据流光影，如同血管中流淌的电子血液。
快到入口时，墨轩忽然停下。
他弯腰捡起一块碎片，是某个容器破裂后留下的残片，边缘光滑如镜。他拿起来对着头顶微弱光源一照，里面反射出的不是他的脸——
而是一双竖瞳，金色，狭长，不属于人类，却熟悉得令人心悸。
他愣了一瞬，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童年梦境中那只窥视他的巨兽，师尊临终前含糊吐出的“你本不该存在”，还有那枚玉佩为何偏偏选中了他……
一切线索，似乎都在此刻悄然串联。
但他没有犹豫，只是将碎片往身后一丢，任其坠入黑暗深渊。
头也不回地迈步进入通道。
脚步声渐渐远去，回荡在冰冷金属壁之间，像是敲响了某场宏大审判的序曲。
通道尽头，一盏红灯悄然亮起，无声闪烁。
仿佛在说：
欢迎回来，实验体·零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