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疼。
是空。
像有人拿橡皮，把你一生的记忆、血肉、呼吸，一点一点，轻轻擦干净。
死不可怕。
可怕的是，你知道自己在消失，却连喊一声的力气都没有。
司优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平静得像深潭。
他盯着那大汉，声音轻得像风吹纸片：
“你……不是人吧？”
大汉一愣，眯起眼：“哦？还挺聪明。”
“体内没基因的机器，当然不怕反基因武器。”
“但你，撑不过三分钟了。”他慢慢朝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司优的骨头上。
“亲手杀你，才算圆满。”
李峰趴在地上，连喘气都像扯破风箱，可他还是咬着牙，死死攥住那大汉的裤腿，嗓子哑得像砂纸磨铁：“司主任……快跑！别管我！”
“跑？”大汉嗤笑一声，脚掌一抬，冲着李峰脑门就踩了下去。
“砰！”
脚落下去，没听到骨头碎裂，倒像踢上了钢筋水泥桩。
大汉“嗷”地一嗓子，当场蹦起来，右脚踝歪成S形，鞋底裂开，一堆金属零件和导线“咔哒咔哒”往外冒。
“操！这破铁皮疙瘩是哪门子祖宗玩意儿？”
他啐了口血沫，不再搭理李峰，转头大步朝司优走过去。
“你这身铁壳子，倒是有点门道。”他摇头晃脑，“我们死了一整车兄弟，才把你的警卫队啃光。
要是你早点投我们，何至于落得这个下场？”
话音没落，外头“轰隆”一声巨响，炸得窗户直颤。
一个浑身是血的改造兵冲进门，气喘如牛：“援军！来了！一个团！就在山下！再不走就全完蛋！”
大汉眉头拧成疙瘩：“拖五分钟！”
“拖个屁！他们带了重炮和无人机群，再不撤，连灰都剩不下！”
大汉狠狠剜了司优一眼，牙缝里挤出一句：“行吧，反正她中了基因射线，活不过俩钟头。”
“撤！损失够多了，再耗下去，博士真发火，总统也兜不住！”
他一挥手，剩下的几个活人转身冲出门外，身影眨眼被夜色吞没。
外头枪炮声炸得像过年放鞭炮，越来越近，越来越密。
李峰趴那儿，一动不动了。
司优的眼皮重得像灌了铅，视线模糊，意识一点点沉下去。
她嘴唇翕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雪蓉姐……爸妈……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们了……”
眼一闭，整个人彻底软了下去。
谁也没想到——
李峰胸口的装甲缝里，正有幽蓝色的光丝，一寸寸钻进皮肉。
司优的血管里，一股温热的能量，正逆着血液逆流，把被撕碎的dNA一针一线，重新缝合。
……
龙国·京城。
蒙老坐在办公桌前，手里的钢笔“咔”地折断。
他眼眶发红，声音抖得不成调：“司优……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拿命去给你偿！”
何云的报告刚念完——警卫班全军覆没，李峰和司优倒在别墅里，没见血，没见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敌人用的武器怪得离谱，几秒钟就能让活人变成瘫泥。
每一条消息，都像刀子捅进心窝。
这时，一位高官推门进来，脸色黑得能滴出墨：“下命令了——一级战备！四军全部集结！该动真格了！”
龙国素来不惹事，但真要被逼到墙角，那就不是忍不忍的事了。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是往咱们胸口上吐唾沫！
西北·太空军基地。
熊海生刚开完会，耳机里一传来消息，他“啪”地拍碎了咖啡杯。
“他妈的鹰酱真敢下死手？！”
他一把扯下领带，冲着通讯器吼：“老子要的栾鸟号呢？起飞！立刻！马上！给我飞到江南去！”
参谋长刚开口：“副司令，上面还没批……”
“批你妹！”熊海生一把揪住他衣领，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司优是谁？是咱龙国的脊梁！你再唧唧歪歪一句，我现在就毙了你！”
参谋长脖子一缩，小声嘀咕：“……可海司空三军的总长，刚打了电话，说愿意出兵，跟咱们一块儿干……”
熊海生愣了三秒，猛地一拍大腿：“你特么怎么现在才说？！”
“你……你也没问啊……”
熊海生翻了个白眼，吼得整个指挥部都震了：“全体听令！第三、第四舰队，负责接应友军！其余所有人，带上家伙，跟我——直捣鹰酱老窝！一个都不许留！”
“是！！！”
不光是太空军。
全国九大战区，从边防哨所到航母编队，全动了！
海军战舰开进深蓝，空天母舰腾空而起，火箭军导弹阵地一字排开，特种部队连夜集结。
整个国家，像一头被唤醒的巨兽。
百姓们在新闻里看见那一列列钢铁洪流，沉默了十秒，随后——
“我捐了十万！”
“我儿子是军医，连夜报了名！”
“我家祖传的药材厂，全部无偿提供！”
十四亿人，没吵没闹，只是默默掏出自己的一切。
他们知道——
司优，不是一个人。
她是一个象征。
她若倒了，这个国家，就得血染疆场。
另一边。
全世界都炸了锅。
八嘎国和泡菜国吓得连夜撤回所有驻外武官。
卫星画面里，成百上千架战机与空天舰，密密麻麻，横穿太平洋。
有人颤抖着发问：
“龙国……要开打了吗？”
“不是要打，是已经打完了。”
——
鹰酱·白宫。
总统斯塔福翘着二郎腿，手里红酒晃了晃，嘴角带笑：“早说了，干掉司优就是一了百了。
那群老头子怕个啥？”
他话音未落，助理冷着脸，把一沓文件砸在茶几上。
“自己看。”
斯塔福一低头，脸色唰地白了。
文件头行大字，血红刺眼：
【龙国太空军全员出动，抵达夏威夷海域。
我方拦截舰队，已被全歼。】
下面一行小字，加粗黑体：
——博士震怒，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活捉司优。
她，必须活着。”
“啥？全军覆了？”
鹰酱总统猛地站起身，脸都白了：“哪个部队接的命令？！”
助理垂下眼，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太平洋舰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