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炳文一步上前。
甘地大怒——竟当他的面说要带他走?太不把他放眼里了!
“山——”
才吐一个字,罗炳文一拳就把他打晕过去。
“走。”
简单遮掩后,罗炳文扛起甘地,随山鸡从后门离开洗脚城。
大天二已在后巷等候多时。
“开车。”
……
“文哥,山鸡抓到甘地了,问接下来怎么做。”
阿积向苏子闻报告。
“你跟着我这些年,还是头回一口气讲这么多话。”
苏子闻瞥了阿积一眼,随即下令:“去告诉山鸡,叫他把甘地审清楚——蒋天生到底是谁让他动手的。”
“明白。”
阿积转身就将苏子闻的命令传给了山鸡。
……
“蒋先生的死……和他有关系?”
山鸡不敢置信地踢了踢昏死过去的甘地。
就凭这废物?
可这是文哥亲 代的,多半假不了。
“大天二,弄醒他。”
山鸡朝大天二扬了扬下巴。
“是。”
大天二拎起一旁备好的水桶,哗地泼上甘地的脸。
甘地在一片混沌中睁开眼,看见山鸡的刹那猛然清醒:
“山鸡, 妈的!你竟敢绑我?”
他瞪着眼怒吼,“现在放了我,我当什么都没发生。
等倪家知道了,苏子闻也保不住你!”
“呵,我的事不劳你操心,”
山鸡冷笑,“先想想你自己能不能活过今天吧。”
“你…你什么意思?”
甘地声音有些发颤。
“说,谁指使你杀蒋先生的?别想蒙我,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甘地心头巨震,强装镇定。
可他刚才瞳孔猛地一缩,全被山鸡看在眼里。
就是他干的,没跑。
“嘴硬是吧?”
山鸡哼笑,转向罗炳文:“阿炳,你上次是不是提过会剜刑?”
“也不算会……就是在牢里听人讲过理论,还没试过手。”
罗炳文挠头讪笑。
剜刑这玩意,说白了就是西式的凌迟,专挖器官肢节。
“正好拿他练手,攒点经验。”
山鸡朝甘地方向撇了撇嘴。
“是,山鸡哥!”
罗炳文眼睛一亮,跃跃欲试。
“你……你想干什么?!”
甘地盯着步步逼近的罗炳文,脸上血色尽失。
刚才那番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剜刑这种残酷的刑罚,他虽未曾亲眼见到,但也早有耳闻,心里清楚那是怎样一回事。
“山鸡,你绝不能这么做,要是让倪家知道了,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甘地朝着山鸡嘶吼,声音里满是绝望。
他奢望,这一番恫吓能叫山鸡放过自己。
“少说废话,三秒钟考虑时间,不说就直接上刑。”
山鸡不耐烦地说着,眼中竟还闪着几分跃跃欲试的光。
说实在的,剜刑这东西,他一直只是听说,从未亲眼见过。
如今,正好拿甘地来试手,再合适不过。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甘地眼中满是恐惧,却仍旧嘴硬。
他不傻,一旦承认自己和蒋天生的死有关,洪兴绝不会放过他,下场必死无疑——所以,他绝不能松口。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山鸡摇了摇头,随即站起身,向罗炳文下令:“动手吧,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到几时。”
“是。”
罗炳文眼中一亮,掏出匕首,走到甘地面前蹲了下来。
……
“文哥,甘地招了。”
一个小时之后,山鸡前来向苏子闻汇报。
“他怎么说?”
苏子闻抬起头,神情严肃地看向山鸡。
“甘地说,他是受了蒋天养的暗示,才找人杀了蒋天生。”
山鸡一脸认真地汇报。
原来,蒋天养在太国那边人脉很深,尤其在三角地区还认识几位将军。
而倪家,恰好做的就是这门生意。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蒋天养和甘地碰上了。
据甘地说,蒋天养暗示他,蒋天生那一套已经过时,如果换成自己当洪兴的话事人,一定会比他做得更好。
蒋天养还承诺,只要甘地助他上位,就给他最好的货源,并帮他脱离倪家掌控,自立门户。
在利益的驱使下,甘地心动了,于是花了两百万雇了雇佣兵,杀了蒋天生。
而他特意选在靓坤上位那天动手。
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查了出来。
“文哥,那甘地该怎么处理?”
山鸡看向苏子闻问道。
这事如果处理不当,对洪兴的影响会非常严重。
——蒋天生,竟然是死于自己亲弟弟蒋天养的算计。
“派人帮我约一下倪家的倪坤。”
苏子闻沉吟片刻,对山鸡吩咐道。
“是,文哥。”
“苏子闻想跟我碰面?”
倪坤望着儿子倪永孝问道。
倪坤膝下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长子当了律师,次子投身商界,只有小儿子倪永孝愿意继承他的事业。
为了倪家的长远考虑,倪坤将老大和老二两家都送到了国外,唯独把倪永孝留在身边栽培。
等倪永孝能够独当一面之日,便是他放手之时。
“是的,父亲。”
倪永孝神色严肃地答道,“苏子闻是派山鸡来传话的,足见他对这次会面十分重视。”
江湖上关注苏子闻的人都知道山鸡这位后起之秀。
如今山鸡的名声,早已盖过了当年的陈浩南。
“永孝,你怎么看?”
倪坤向儿子征询意见。
“父亲,我认为我们应当赴约。”
倪永孝沉吟片刻后回答。
“理由呢?”
倪坤追问。
“首先,苏子闻在江湖上声望很高,我们不宜与他结怨。
再者,我们需要弄明白他找我们究竟所为何事。
了解了对方的意图,我们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倪永孝娓娓道出自己的见解。
“很好。”
倪坤满意地点头,“你处事越来越老练了。
照这个势头,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执掌倪家。”
“今晚你随我一同去见苏子闻。”
“是,父亲。”
倪永孝平静地应道。
儿子这般沉稳的表现让倪坤愈发欣慰。
“对了,把阿琛也带上。”
倪坤又补充道。
“明白。”
倪永孝点头。
“阿琛这个人,可以重用,但也要提防。”
倪坤意味深长地看着儿子。
“我会谨记的,父亲。”
倪永孝郑重回答。
他心知肚明,韩琛是父亲留给他的考验。
表面上对倪家忠心耿耿的韩琛,实则是一把 剑。
用得妥当,能成为助力;稍有闪失,就会反伤自身。
对此,倪永孝有信心驾驭好这把利刃,让他继续为倪家效力。
当晚十点,倪坤带着倪永孝、韩琛及陈永仁,准时来到与苏子闻约好的茶餐厅。
此时餐厅已被包场,除了他们再无外人。
“你们留在外面。”
倪坤吩咐道,随后看向身旁三人,“阿孝、阿琛,还有阿仁,你们三个随我进去。”
倪永孝与韩琛一左一右搀扶着倪坤,缓步向里走去。
其余被带过来的倪家手下,全部留在了门外。
陈永仁——本应姓倪,算是倪家的三少爷。
他的母亲曾是倪家的佣人,一次偶然与倪坤有了关系,生下了他。
不过这些年,陈永仁一直没有认祖归宗,仍旧随母亲姓陈。
……
“阿,你说苏子闻和倪坤见面,到底是要谈什么?”
街对面一处棚子下,周星星望向李贤,低声问道。
最近,李贤已经走出了“套娃”
怪圈,也结束了对周星星和曹达华的惩罚。
今天得到苏子闻要与倪坤在此见面的消息,他就带着两人赶来,还调了两队军装警,以防突发状况。
倪坤也非孤身前来,他带了近二百人,以防万一。
苏子闻那边同样不是单枪匹马,罗炳文就在茶餐厅外,另有二百洪兴兄弟待命。
“不清楚。”
李贤摇头,“不过无论谈什么,多半不是好事。”
两个社团老大碰面,除了地盘、利益,还能谈什么正经事?
“今后,你和阿达搭档,主要任务就是盯紧苏子闻,明白吗?”
李贤表情严肃地朝周星星和曹达华命令道。
“,!”
周星星敬了个礼,语气里透出几分兴奋。
盯死苏子闻?他巴不得——谁让苏子闻抢走了他的女神。
“达叔,李对咱们还挺不错的嘛,知道我跟苏子闻有过节,这是给我机会报仇啊。”
李贤一走,周星星就笑着对曹达华说道,“而且我们还没抄完,他就放过我们了。”
“也许吧。”
曹达华目光微动,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沉。
他起初也没多想,后来才渐渐察觉出些什么。
李贤之所以处罚他们,不单是因为他们对历史无知,更关键的是怀疑他们的真实身份。
因此,他借故将他们停职,私下展开调查。
如今他们被“解禁”,多半是调查结果没问题。
否则别说恢复原职,很可能早就被送进监狱了。
……
“倪先生,这边请,文哥已经在包厢等候。”
倪坤一行人刚进门,山鸡就迎了上去。
接着,他带着倪坤等人推开包厢大门。
“倪先生,好久不见,您还是这么精神。”
苏子闻看到倪坤进来,笑着起身张开双臂相迎。
“苏先生才是年轻有为,”
倪坤望着苏子闻,脸上挂着笑意,“阿孝要是有你一半本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倪先生过谦了,我觉得阿孝很不错,比很多人强得多。”
苏子闻注视着倪坤,语气真诚。
“是吗?我看阿孝可没苏先生说的那么好。”
两人寒暄几句,各自落座。
“阿积留下,其他人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