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敢乱说，咱俩就撕烂他的嘴！”
张志成冷哼一声，“搬出去住是对的，不然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走，瞧瞧其他知青吃什么。”
梅伟拽着张志成往外走。
小厨房里，杨秀兰正翻炒白菜，梁丹蹲在灶前添柴火。
“杨知青，今天做啥好菜？”
张志成凑近问道。
杨秀兰头也不抬：“稀饭配炒白菜，没啥特别的。”
梅伟瞥见锅里清汤寡水，白菜像是水煮的，不见油星。
“你们炒菜不放油？”
张志成直皱眉。
“放了，就是省着用。”
杨秀兰扯了扯嘴角。
“天天这么吃，身子扛得住？”
“乡下就这样，工分挣得少，能吃饱就不错了。
我们头半年还饿过肚子。”
杨秀兰说得坦然，倒让张志成和梅伟高看一眼。
梁丹抽出柴火站起身：“你俩家境不错，早点让家里接济，别学我们抠搜度日。”
“唉，家里也不宽裕，往后得跟你们学着精打细算。”
张志成摇头叹气。
梅伟心知他在装穷，但眼下谁都不敢露富。
杨秀兰她们盛饭时客气了一句，见两人没应声便自顾吃起来。
其他男知青的伙食同样寒酸——李泽华炒菜时只用油布抹了下锅底，菜汤里漂着零星油花；丁华做饭时，张志成直接把梅伟拉回屋。
“伟哥，知青日子这么苦？咱们会不会也……”
“要是家里不寄钱，差不多就这样。
一天工分换不来几个钱。”
梅伟点头。
张志成哀叹：“来之前爹妈把家底都掏给我了，往后顶多每月寄五块。”
“有五块就能过得比他们强。”
“我这就写信！不然你兄弟得饿死！”
梅伟：“……”
轮到两人做饭时，梅伟从行李里掏出猪油罐：“多搁点，没油水咽不下去。”
菜是知青点自留地摘的，再省油怕是难以下咽。
家里顿顿不缺肉，如今只能暂时清汤寡水熬一阵子。
等新房盖好独自住，就能痛快吃肉了。
梅伟和张志成刚放下碗筷，李泽华就领着知青点众人来了。
李知青，大伙儿齐刷刷过来有啥事？
你们初来乍到，我们凑了些肉票。
下午去白河公社割点肉，晚上给你们接风！
哪用得着你们的肉票？丁华扬起下巴，我带的全国肉票管够，五斤够不？他瞥见李泽华手里皱巴巴的肉票，嫌弃地皱眉。
李泽华正要开口，师凌薇抢先道：三斤肉加些豆腐就成，今晚沾你们光打牙祭。”女知青们暗喜——有人充大头正好省了她们的票。
要不我和伟哥也添三斤？张志成见状插话。
梅伟连忙接茬：咱们四个新来的买肉，但得劳烦女同志掌勺，我们做饭准糟蹋好东西。”
女知青们脸色缓和不少。
李泽华递出肉票：加上这两斤，总算能解馋了！想到油汪汪的肉片，众人直咽口水。
分工完毕，老知青们去上工，三个新知青直奔白河公社。
丁华甩开膀子走在前面，梅伟和张志成优哉游哉赏景，倒像来踏青的。
烈日很快让丁华汗如雨下，不得不放慢脚步。
不到一小时，白河公社的灰砖房已映入眼帘。
丁华突然停步等两人赶上，却甩下一句：回去别跟着我。”说完扭头就走。
他这儿没问题吧？张志成戳戳太阳穴。
梅伟深以为然：正常人说不出这种话。”
“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那咱们也别带他回去了！”
梅伟和张志成踏进白河公社供销社，只见售货员们正闲坐着唠嗑，还有个大娘低头纳鞋底，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这服务态度，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懒得搭话，自顾自地挑选商品。
赶了一小时山路才到公社，不多囤些东西实在亏得慌。
梅伟采购了一堆生活物资，还称了斤糖果，惹得张志成直乐：“哟，伟哥，没瞧出你还是个爱吃糖的娃！”
“笑啥？等明天开工干活，肚子里那点油水撑得住？糖果能顶饿。”
梅伟刚说完，张志成转身就喊售货员：“给我也来一斤！”
他挠着头讪笑：“还是你想得周全。”
三十多块钱加一堆票据甩出去，终于换来售货员正眼相待：“新来的知青吧？可真阔气！”
“您咋知道的？”
“本地人谁舍得这么花？看你俩面生，准是知青。”
大娘被张志成一声“大姐”
哄得眉开眼笑。
转到肉铺时，案板上只剩精肉和骨头。
卖肉汉子冷哼：“嫌差？明儿赶早！”
“便宜点行不？”
“爱买不买！”
张志成拽着梅伟就走：“呸！瘦了吧唧的塞牙缝，谁稀罕！”
绕遍公社才发现仅此一家肉铺，两人蹲在路边发愁。
梅伟叹气：“买三斤精肉回去，李泽华那两斤的事儿准穿帮。”
“丁华那小子估计也抢不着肥肉。”
张志成踢着石子哀嚎，“今晚怕是连油星都见不着喽！”
张志成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对梅伟耳语道：“要不你在这儿看着东西，我去想办法弄点肉？”
梅伟无奈地耸耸肩：“只能试试那个法子了，不然今晚连口好肉都吃不上。”
“太冒险了，算了吧！”
张志成急忙拽住他，“为口肉被抓可不值当！”
“放心，公社这儿只要机灵点就没事。”
梅伟掂了掂空布袋，“你守着东西，我轻装上阵，真遇上情况跑也方便。”
“真有把握？”
“等我半小时。”
梅伟接过肉票和钱，转身钻进巷子。
他借着系统地图确认无人，闪进空间割了五斤雪白的肥膘。
布袋一抖，油汪汪的肉块便藏得严实。
另一边，张志成在原地直转圈。
二十分钟后，他差点要冲出去寻人时，终于看见梅伟晃着布袋出现。
“吓死我了！”
张志成扑上去抢过袋子，掀开一角顿时瞪圆了眼，“伟哥你神了！这肥膘够咱们馋半年！”
他死死搂住布袋，活像抱着金元宝。
梅伟笑着虚踢他一脚：“口水收收！走，回去让丁华开开眼。”
两人脚下生风赶回生产队。
刚进院门，就听见丁华阴阳怪气：“哟，逛公社逛到太阳落山啊？”
顾向北在一旁帮腔：“乡巴佬进城可不就看什么都新鲜么。”
他说这话时，仿佛忘了自己正站在黄土院子里。
张志成原本憋足了劲要大吵一架，结果听完丁华和顾向北的话，瞬间没了兴致。
他暗自嘀咕：这俩人怕不是脑子进水了，跟傻子较劲纯属自降身价。
赢了没意思，输了更丢人，传出去连傻子都吵不过，脸往哪儿搁？
梅伟同志，现在我可算明白你为啥非要搬出去住了！要是继续和这俩活宝同屋，保不齐哪天咱俩也得变憨。”张志成冲梅伟竖起大拇指，你这决定太英明了！
我也纳闷他们咋成这样，该不会是这屋子风水有问题？梅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啥？真有这种邪门事？快走快走！张志成拽着梅伟就往外冲。
梅伟：......
这哥们儿怎么比那俩还离谱？这种鬼话也信？
刚跑到院里，正撞见提前收工的师凌薇她们。
张志成屁颠屁颠凑到杨秀兰跟前：杨秀兰同志，今儿咋回来这么早？
晚上不是要聚餐嘛，我们赶回来做饭。”杨秀兰红着脸躲开，当着这么多人哪好意思让他帮忙。
肉和豆腐买回来了吗？师凌薇直接问梅伟。
在她眼里，这群男知青里就数梅伟最靠谱。
都在屋里，这就去拿。”梅伟点头应道。
师凌薇同志快看我买的肉！丁华拎着袋子窜出来，献宝似的抖开布袋：三斤上等里脊，新鲜着呢！
女知青们呼啦围上来，眼睛直勾勾盯着袋子——下午干活时满脑子都是红烧肉的画面，馋虫早被勾起来了。
怎么全是瘦肉啊？梁丹失望地撇嘴，肥肉一点没买到？
师凌薇蹙眉又舒展：下午去公社确实难买肥肉，早被抢光了。”
哎呀亏大了！瘦肉又费油又不顶饿。”陈凤懊恼地跺脚，该让你们早上去的。”
你们懂什么？丁华鼻孔朝天，糖醋里脊就得用里脊肉！肥肉腻歪歪的有什么吃头？
女知青们集体黑了脸。
呵，等你在乡下饿上三个月，看你还挑不挑肥拣瘦！
做糖醋里脊得要糖吧？我们可没糖票。”
早备好了！丁华得意洋洋拍出两斤白糖，管够！——虽然糖票已经用得一张不剩，往后想吃糖就得指望家里救济了。
张志成轻手轻脚走进里屋，取出与梅伟一同采购的猪肉和豆腐。
杨秀兰同志，这是我和梅伟买的肉和豆腐，可惜去晚了没挑到好肉，做不成糖醋里脊了，实在抱歉！
不打紧，是我们考虑不周，你们刚来插队还不熟悉情况。”杨秀兰接过布袋时，众人见张认错态度诚恳，便没再多言。
杨秀兰仍忍不住解开布袋查看，当看到那块足有两指厚的雪白肥膘时，突然惊呼出声：老天爷！
怎么了？肉坏了吗？师凌薇、梁丹和陈凤闻声围拢过来。
不...不是坏的，是肥肉，好肥的猪肉！杨秀兰激动得声音发颤。
太棒了！今晚有口福啦！梁丹欢喜地直拍手。
陈凤也赞叹：你们运气真好，我几年没见过这么肥的肉了！师凌薇虽表现得较为镇定，但眼角眉梢都透着喜色。
梅伟暗地里冲张志成竖起拇指。
没想到这家伙还挺会制造惊喜，不仅让女知青们雀跃不已，更让丁华相形见绌。
此刻众人已热火朝天地讨论起肥肉的多种做法，早将糖醋里脊抛诸脑后。
对了，这肉你们想怎么吃？师凌薇突然想起询问买主的意见。
全做了吧，天热放不住。”梅伟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