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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坐落于cbd核心区、需要极高年费才能入内的顶级俱乐部咖啡厅,平日里是财富与权势悄然交汇的场所,流淌着低调而奢华的静谧。然而今日,午后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光洁如镜的深色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丝毫无法驱散我周身弥漫的、如同实质般的沉重与滞涩。

我坐在惯常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黑咖啡,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凉的杯壁,目光却并未聚焦在任何一处。心中那股自接到苏母电话、被告清白晓荷要求见面后便一直盘踞的不安与愧怍,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几乎要将我淹没。我知道,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与这浮华环境格格不入的、沉稳而坚定的节奏。

我抬起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形的手拉伸、扭曲,然后骤然定格。

她就站在桌旁。

白晓荷。

岁月似乎对她格外宽容,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凌厉的痕迹。她没有像苏母或这个圈子里许多养尊处优的女士那样,穿着彰显身份的名牌套装,佩戴璀璨夺目的珠宝。她只是穿着一件质感很好的浅灰色羊绒开衫,里面是简单的白色棉质衬衫,下身是一条深色系的及踝长裙,脚上一双舒适的平底鞋。长发在脑后松松地挽了一个低髻,几缕碎发随意地垂在颈侧,脸上未施粉黛,肤色是长期待在室内的那种白皙,甚至带着一点实验室里特有的、缺乏日照的透明感。

她和黄亦玫,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漂亮。

亦玫的美,是盛放的玫瑰,明艳、夺目、带着侵略性和生命力,经过商海沉浮的淬炼,更添了几分锐利与光华,如同经过精细切割的钻石,每一个切面都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而白晓荷的美,是空谷幽兰,是静水深流。是那种需要静下心来,才能慢慢品味到的、内敛而沉静的气质。她的眉眼依旧清秀,眼神清澈,却比年轻时多了份洞察世事的淡然与疏离,那是一种长期沉浸在理性与逻辑世界、与微观生命对话所沉淀下来的独特韵味。她身上没有任何香水味,只有一股极淡的、仿佛来自实验室的、干净的皂角混合着旧书卷的气息。

我们就这么对视着。

空气中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丝线在疯狂穿梭、缠绕。隔着近十几年的光阴,隔着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隔着那些无法言说的对错与亏欠。千山万水横亘在我们之间,那是由时间、选择、另一个家庭和一个已然长大的儿子构筑起的巨大屏障。可奇怪的是,在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眸注视下,那些汹涌的岁月长河又仿佛在瞬间蒸发殆尽,恍惚间,似乎昨日才刚分离,她还是那个抱着书本、眼神清亮地看着我的女人。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酸涩、愧疚、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无法厘清的、久远的情愫,如同沉渣泛起,搅得五脏六腑都不得安宁。我对她,终究是亏欠的。不仅仅是情感上的背弃,更是对白谦那份缺席的父爱,以及,让她独自面对生育、抚养所带来的所有艰难与非议。

她先移开了目光,动作自然地在我对面的位置坐下,将随身带着的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皮质略显磨损但依旧整洁的帆布书包放在身旁的空位上。服务生悄无声息地过来,她只点了一杯清水。

然后,她重新将目光投向我,没有任何寒暄,没有质问,也没有怨怼,只是用一种平静的、近乎陈述事实的语调,开门见山地问道,那声音带着一点久居实验室的微哑,却异常清晰:

“听说,你不打算认白谦了?”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击碎了我所有试图维持的平静假象。我没想到母亲会找她,却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如此……一针见血。显然,苏母在联系她时,刻意扭曲或夸大了一些事实,将我那最后的、用以威慑的威胁,当成了既定的决定。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曾经盛满爱慕与信任的眼睛,此刻像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没有波澜,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的平静,以及那平静之下,隐隐流动的、属于母亲的护犊之情。

我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干涩得发疼。所有准备好的解释、所有关于财产、关于教育、关于未来的说辞,在她这句直指核心的问话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此……虚伪。

“晓荷,我……”我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带着无法掩饰的歉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告诉她,那只是我用来阻止母亲无休止索取的最终手段,我从未真正想过要否认白谦的血缘。我想告诉她我所有的为难与挣扎。

但白晓荷并没有给我完整说下去的机会。

她静静地听着我那破碎的开场白,眼神里没有流露出丝毫相信或怀疑的情绪,只是在我停顿的间隙,用一种依旧平稳,却仿佛带着千钧重量的语气,打断了我:

“苏哲。”

她叫了我的全名。没有愤怒,没有哽咽,只是那样平静地叫着,却比任何歇斯底里的控诉都更具穿透力。

“你怎么能……”她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语,又像是在压抑着什么,然后才继续道,声音里终于染上了一丝极淡的、却清晰可辨的痛楚,“……对我们的儿子,这么狠心?”

“狠心”两个字,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良知上。

我无言以对,只能抱歉地、近乎哀求地看着她。是我当年的懦弱与逃避,造成了今天这一切的根源。我没有资格辩解。

而我的沉默,似乎终于触动了她一直紧绷的某根神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那总是与试管、显微镜、数据打交道的、指节分明而干净的手指,微微收紧。

她不再看我,目光转向窗外那片繁华却虚假的城市天际线,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带着一种回忆的恍惚和一种压抑了太久的、为儿子感到的深切不甘:

“苏哲,你欺负我可以。”

她的语气很轻,却像羽毛一样,重重地扫过我的心尖。

“当年的事情,孰是孰非,过去这么多年,我早已不想再提。是我自己识人不清,选择错误,后果我自己承担。我一个人带着小谦,再难再苦,也都过来了。”

她缓缓转过头,目光重新聚焦在我脸上,那里面不再是之前的平静,而是燃起了两簇冰冷的、属于母亲的火焰。

“但是,你不能欺负我儿子。”

她的语气陡然变得强硬起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扞卫。

“你知不知道,小谦他……有多么崇拜他这个爸爸?”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为儿子感到的心疼。

“是,我承认,他有时候是偏激,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可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她的质问,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割着我的心脏。

“他从小到大,听着你的故事长大。在他心里,他爸爸是个了不起的人,是能在华尔街呼风唤雨,能白手起家创立商业帝国的英雄!他房间里贴的不是球星海报,是斯坦福的校园照片!是财经杂志上你的专访剪报!”

她的语速加快,情绪如同被压抑已久的泉水,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你知道有多少顶尖的学校向他抛出橄榄枝吗?哈佛、剑桥、麻省理工、加州理工……那些录取通知书,随便拿出一张,都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可他呢?他看都不看,就只认定了斯坦福!”

她的眼眶终于控制不住地泛起了红晕,但她倔强地没有让泪水掉下来,只是死死地盯着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那是你的母校!因为他想走你走过的路!因为他想变得像你一样,甚至……超越你!他把你当成他人生追赶的目标和偶像啊,苏哲!”

“可你呢?你是怎么对他的?你现在告诉我,你不打算认他了?你要把他最后这点念想,这点支撑着他努力向上的精神寄托,都彻底打碎吗?!”

她再也无法保持那份学者般的冷静,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被逼到绝境的母兽般的痛苦与愤怒。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最后这一句,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虽然声音依旧压抑在喉咙里,却带着一种足以撕裂灵魂的力量。

我僵在原地,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大脑一片空白。

白谦……崇拜我?将我视为偶像?因为我才选择了斯坦福?

这些信息,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我的认知。我一直以为他对我的只有恨,只有因缺失而滋生的怨怼。我从未想过,在那冰冷的外壳之下,竟然隐藏着如此深沉而扭曲的……孺慕之情。

我看着白晓荷那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肩膀,看着她强忍泪水的、通红的眼眶,看着她为儿子所付出的、我所无法想象的艰辛与守护……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愧疚与悔恨,如同最汹涌的浪潮,瞬间将我彻底吞没。

我低下了头,再也无法承受她那饱含痛苦与控诉的目光。

咖啡厅里悠扬的音乐依旧,周遭的低语依旧,但于我而言,整个世界都已失声。只剩下白晓荷那番如同凌迟般的话语,和我内心深处那震耳欲聋的、名为“父亲”的良知,在疯狂地呐喊、忏悔。

我,苏哲,自以为掌控一切,却原来,一直是个最失败、最残忍的父亲。

白晓荷那番如同惊雷般的话语,裹挟着一个少年深藏心底、扭曲却炽热的孺慕之情,以及一位母亲多年隐忍的辛酸与不甘。

我深深地低着头,仿佛这样才能承受那几乎要将我脊椎压垮的重量。愧疚、悔恨、震惊,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作为父亲却被如此“崇拜”着的酸楚与刺痛,如同沸腾的岩浆,在我胸腔里翻滚、灼烧。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我才极其艰难地、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重新抬起头。

目光再次与白晓荷相遇。她眼中的激烈波澜已经稍稍平复,但那深切的痛楚和属于母亲的坚韧,依旧清晰地烙印在她清澈的眼底。她微微偏过头,避开了我过于复杂的注视,抬手用指尖极其快速地、不着痕迹地拭过眼角。

“晓荷姐,”我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像被砂纸打磨过,“我……我真的没有不认儿子。”

“那只是……只是我用来阻止我妈,阻止她继续用那种方式……溺爱、甚至可以说是毁掉白谦的,最后的手段。”我艰难地解释着,试图让她明白那场对峙的残酷背景,“我从来没有,一刻也没有,想过要否认他是我的儿子。”

我看着她依旧侧着的脸庞,那线条柔和却带着不容折弯的倔强。心中对她的感激,在这一刻汹涌而出,无比真挚。

“而且,晓荷姐,我……我真的要感谢你。”我的语气变得沉重而充满敬意,“谢谢你把儿子……教导得这么好。”

我说的“好”,并非指他斯坦福的光环或显露的聪明,而是在知晓了那份扭曲的“崇拜”背后,所隐含的,一个孩子对母亲最笨拙、也最令人心碎的保护欲。

白晓荷缓缓地转回头,看向我,嘴角牵起一抹极其苦涩、甚至带着点自嘲的弧度。她摇了摇头,那双洞察微观世界的眼睛,似乎也能穿透人心,看到那些连当事人都未必清晰的幽暗角落。

“教导得好?”她轻轻重复,语气里没有半分欣慰,只有深沉的无奈与悲哀,“不,苏哲。儿子因为我……已经偏离了他人生原本该有的轨迹了。”

她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个从小缺乏父爱、敏感而早熟的孩子。

“他模仿你,学习你,想成为你……”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令人心痛的清醒,“是因为他知道,他的妈妈,还爱着他的爸爸。”

我的心猛地一缩。

“他潜意识里觉得,如果他能够变得像你一样,甚至比你更优秀,那么……或许就能替代你,来爱他那个还爱着你的妈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被孩子深沉的、错误的爱所刺痛的母亲的心,“他是在用这种方式,笨拙地……安慰我,填补我生活中的空缺。”

她抬起眼,直视着我,眼神坦诚得近乎残忍:

“苏哲,如果……如果我能争取到你,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我都不会放手。为了我自己,也为了小谦能有一个完整的家。”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肯定,也无比落寞:

“但是我知道,我抓不住你。从始至终,你爱着的人,都是黄亦玫。”

这句话,她说得异常平静,没有怨恨,没有不甘,像是在陈述一个如同“水往低处流”般的自然定律。这种认命的平静,比任何哭诉都更让我无地自容。

“所以现在,”她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聚焦在我脸上,带着一种褪去了所有私人情感、纯粹为母则刚的决绝,“我什么都不求了。我不为自己争取任何东西。我只是……为我可怜的儿子,争取他爸爸本该给他的、那份迟到的、纯粹的爱。”

“他只是想要他爸爸的爱,苏哲。仅此而已。”

她的诉求,如此简单,却又如此沉重。像一块巨石,投入我本就波涛汹涌的心海。

我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这个我曾亏欠良多,却始终保持着自身风骨与清醒的女人。岁月的流逝没有消磨她的美丽,反而赋予了她一种如同经过精密测算、稳定而坚韧的核。她不需要任何华丽的装饰,不需要任何夸张的情绪,只是坐在这里,用她最真实的样子,就足以让我所有的借口和伪装都无所遁形。

“白谦是我的儿子。”我迎着她的目光,一字一句,郑重地,如同宣誓般说道,“我会爱他的。用我自己的方式,尽我所能,去弥补,去引导,去承担一个父亲的责任。”

我停顿了一下,那个压抑在心底多年的、对她个人的歉意,终于无法再隐藏。我用了一个许久未曾用过的、带着旧日痕迹的称呼,声音低沉而充满愧怍:

“晓荷姐……对不起。”

这三个字,包含了太多太多。对不起当年的辜负,对不起她独自承受的艰辛,对不起因为她对我的感情,而间接导致儿子走上偏激的道路。

“是我……毁了你。”我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感觉喉咙像是被火烧过。

如果不是我,她或许会遇到一个真正珍视她、与她志同道合的伴侣,过着平静而充实的学者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将所有的情感和精力都寄托在实验室和那个因缺失父爱而性格扭曲的儿子身上。

白晓荷静静地听着我的道歉,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仿佛我说的只是“今天天气不错”这样平常的话。直到我说完,她才微微摇了摇头,眼神里甚至流露出一种近乎宽容的……淡然?

“不用自责,苏哲。”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阵温柔的风,拂过了我焦灼的内心,“是我自己选择爱上你。感情的事,谁能控制得了呢?”

她的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其清浅的、真实的,带着回忆温度的笑意。

“我们能在一起过,拥有过那些快乐的时光,并且……还有了一个小谦这么好的儿子,”她说着,目光柔和了下来,仿佛真的在回忆那些被时光打磨得不再刺眼的过往,“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幸运,一种满足了。真的,苏哲。”

她看着我,眼神清澈而坦诚,没有一丝一毫的虚伪或勉强。

“跟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我真的很很快乐。你是一个……很好的男人。”

她给出了一个出乎我意料的评价。

“细心,体贴,懂得尊重人,也有才华和抱负。”她如数家珍般说着,语气平和,像在评价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而非曾经辜负她的恋人,“可惜……”

她微微顿了顿,那抹浅笑染上了一丝淡淡的、命运的无奈。

“可惜你爱的不是我。”她轻轻地说,然后,像是为了不让我有任何负担,又补充了一句,带着她作为科学家的理性认知,“而且,爱一个人,也不是由你来控制的。它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无法强求,也无法怪罪。”

她的话语,像最纯净的蒸馏水,洗去了所有情绪的杂质,只留下最本质的事实。没有怨,没有恨,只有一种经历过、挣扎过、最终选择放下的、巨大的平静与通透。

我看着她,看着这个在我生命中留下深刻烙印,却最终被我伤害和辜负的女人,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她越是如此善解人意,如此云淡风轻,我内心的愧疚就越是深重。

“晓荷姐,”我声音有些哽咽,“你永远……都是这么善解人意。我是真的……希望你能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遇到一个真正懂得珍惜你的人,过得……比我幸福。”

这是我的真心话。我由衷地希望,这个美好而坚韧的女人,能获得世俗的幸福,能弥补我曾带给她的遗憾。

然而,白晓荷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轻轻地、几乎不可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苦涩,没有自怜,只有一种属于她的、独特的、带着点学术气的执拗和……懒怠?

“重新生活?认识新的人?”她歪了歪头,这个略带少女气的动作出现在她如今沉静的脸上,有种奇异的天真感,“爱一个人,已经用完了我所有的力气了。”

她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认定。

“重新去认识一个人,很麻烦的。”她微微蹙了下眉,像是想起了什么繁琐的实验步骤,“又要从头开始,了解他的喜好,适应他的习惯,磨合彼此的脾气……太费劲了。”

她抬起手,轻轻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目光投向窗外,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发自内心的、对另一种生活的排斥与……向往?

“有这些时间和精力,”她的语气变得轻快了些,带着一种找到归宿般的安然,“我还不如多去做几个实验。你也知道,我喜欢实验室。那里干净,纯粹,变量可控,结果可期。比人心……简单多了。”

她最后这句话,带着一丝淡淡的调侃,却像一枚细针,轻轻刺入了我的心房。是啊,相比于人际关系的复杂纠葛,她更愿意将自己沉浸在那个由理性、逻辑和发现构成的世界里。那里,才是她真正的避风港和灵魂栖息地。

我看着她脸上那抹谈及实验室时自然流露的光彩,忽然间,所有劝慰的话语都哽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口。或许,对她而言,那样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幸福和满足。我所谓的“希望她幸福”,不过是站在我的立场上,一种自以为是的期许罢了。

我们之间,陷入了另一种沉默。不同于之前的紧绷与对峙,这是一种达成了某种深刻理解后的、温和而略带伤感的宁静。

咖啡早已凉透,窗外的日光也开始西斜。

我站起身,轻声说:“晓荷姐,我送你回去吧。”

她没有拒绝,点了点头,拿起那个随意丢在椅子上的限量版手包。

我送她回了白家。车子停在那栋同样气派、却与苏家“老宅”风格迥异的别墅前。她推门下车,站在车旁,对我挥了挥手,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而疏淡的表情。

“回去吧。”她说。

然后,她转过身,背影挺拔而孤单,却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内在的完整与坚定,一步一步,走进了属于她的世界。

我坐在车里,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久久没有动。

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却无法完全驱散弥漫在我心头的、那抹复杂的、混合着释然、愧疚与深深敬意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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