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又为什么会来魔界?”结果即墨繁没问下去,反而是盛昔对他的来由起了好奇心。
“简单来说,是为了保我师弟一命。”不清楚盛昔当下是敌还是友,即墨繁尽量捡着能说的部分讲给他听,“他在修仙界待不下去了,我就把他送到魔界来。”
“不是吧不是吧?你这是给他当师兄啊还是当奶妈啊?”盛昔那副讨人厌的语调又出现了,“他是什么巨型婴儿?需要你把东西掰开糅碎喂给他啊?”
“......你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这样的师兄,所以在嫉妒啊。”即墨繁幽幽回了他一句。
盛昔一副好似被苍蝇噎到的难看表情,“我?嫉妒他?”
“我是嫉妒他天赋烂,还是嫉妒他人缘差啊?”
即墨繁很想说他们俩人缘都好不到哪里去,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不过以防和盛昔的拌嘴无休无止,他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而且,有人来了。
盛昔也同时觉察到有人靠近的气息,登时噤了全部声音,偏头看向气息来处。
魔气来得毫不掩饰,显然没有隐藏行踪的意思。
威压在化神以上,不过似乎没有直白露出恶意。
黑气在二人不远处汇聚,片刻后人形自其中显现,赫然是如今还留守主城的魔将之一——巫祺。
巫祺的表情看不出明显的情绪,走上前来先看了看溅出血污的废墟,又瞅了瞅站在旁边的两人。
“怎么回事?”他问。
即墨繁只按他方才的说法,解释是意外。
“路过,我只是路过。”盛昔在收到巫祺询问的眼神时当即抬手摆了摆,“听见声音所以过来看看。”
“你们两个,负责把废墟收拾干净。”巫祺没深究,却也没放过,直接把打扫战场的活计扔给了两个人。
而后整个人便如同来时一样,化作黑烟散掉了。
直到感应对方的魔气彻底消失在神识能覆盖的范围内,即墨繁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皱着眉。
按了按自己的额心,他叹了口气,低头念了几遍清洁咒。
盛昔双手环胸站在旁边,一点没有搭把手的意思。
“看我干嘛?都是你自己搞出来的事,我只是路过而已,别想我帮忙。”他撇嘴。
即墨繁闭了一下眼睛,“我只是想说请你让开,别妨碍我施术。”
盛昔表情僵了僵,看样子被他话言里那个“请”字难受得够呛。
放肆如盛昔,却受不了旁人对自己的礼貌。
他臭着脸,却终究是一言不发地让开了。
几个清洁咒放下去,空气里难闻的血腥气总算散了不少。坍塌的屋舍被一一清理,石块与木头勉强在小院里归置整齐。
即墨繁最后从乾坤袋里摸了一张御火符出来。
滚滚热浪带走了全部污秽。
“对了,你从魔宫出来的时候不是还带了只能生啃灵石的鸡吗?”在飘散的烟尘里,盛昔忽然问他。
“那个不用管,它不会出事。”即墨繁话落顿了顿,回眸看他,“你从我出了魔宫就一直跟着我?”
“好奇你在里面待了那么多天怎么没死。”盛昔下巴一扬,抱臂对他直白地上下打量,“我以为你早就被魔尊弄得下不来床了呢。”
这话说得有点太糙了,即墨繁一时没想出来怎么接话。
解释自己为什么没变成炉鼎有点太麻烦,顺着他的话继续讲下去也哪哪都不对劲。
反倒是盛昔被即墨繁语塞的表情逗得超大声笑出来。
“这魔尊到底是有什么毛病。”放弃让盛昔和自己正常交流,即墨繁叹了口气,“把我放在魔宫,既不杀也不用,还张口就让我做魔后。”
“这不挺好?反正你回修仙界最多也就是做云沧剑宗的一宗之主。”盛昔止了笑,抬头还是弯着眉眼看他,“哪比得了做魔界魔后身份来得显赫。”
“你骂人越来越脏了。”即墨繁评价。
盛昔又笑了半天。
“不过你别说,魔尊最近是挺奇怪的。”笑得告一段落,盛昔漫不经心退了半步,靠在了身后一棵小树上。
“据说他以前经常抛下魔界事务,自己出门到没人知道的地方玩上一大圈,等魔将们都被他弄得焦头烂额时才突然降临,风卷残云地解决所有麻烦。”
“不过最近这些年他不仅没有长时间失去行踪过,就连魔宫都极少离开。”
“一个闲不住的旅游狂,忽然变成家里蹲了,你说奇不奇怪。”
“也许是他活了这么多年,已经把魔界的每一寸土地都逛了个遍,现在腻了呢?”即墨繁说。
“以魔尊那样的实力,别说魔界,就是修仙界,乃至于据说在无垠海域的风暴与迷雾中飘荡不定的妖族圣地蓬莱岛,他也说得上一句来去自如。”盛昔说。
“天地广大,更有地府与昆仑仙界这许多地方,怎么可能是逛够了。”
“依你,觉得因为什么?”即墨繁问。
“你跟他在魔宫里相处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我又去哪里知道?”盛昔摊开双手,表情无辜。
“不过说真的,你有没有扒过他的衣服看看?魔尊身材怎么样?”
话题莫名其妙跳到奇怪的走向了,即墨繁又没接上。
没扒过,但羲和主动让自己看过,这话能直接说吗。
虽然内馅是羲和,但当时他用了萧妄言的外貌,恐怕身体也和魔尊是一模一样的。
盛昔不意外即墨繁会沉默,他本来就是满嘴跑火车。但本想继续胡扯的嘴,在看见即墨繁那副微妙的表情后不自觉卷了一下舌尖。
“还是你被他扒过?”他问。
即墨繁直接抬手拿剑鞘照着他抽了过去,“不会说话就闭上嘴巴。”
盛昔化成一缕黑色的魔气,片刻又笑嘻嘻地出现在即墨繁身后的位置。
“反应这么大,被我说中了?”他没正型地追问,“你都在魔界被传成这样了,还能回修仙界吗?”
“不如干脆放弃怎么样?跟我一起留下吧。”
即墨繁没说话,只是皱着眉打量面前的盛昔。
“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了?”半晌,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