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那个园丁，实在是太废物了！还得是我自己亲自上场才能确定你的身份，不过一看实验室那坨肉我就知道了，准没找错！”
见沈势不说话，华方海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不过我懂，以你的身份潜藏在调查部门，每一天一定如履薄冰吧，放心小沈势，一切都过去了，等你到临港我们……”
“我不走。”
听到这三个字时，华方海还以为自己产生了某种错觉。
“你说啥？”他哈哈干笑了声，“我，我没听错吧？”
“我说我不走。”
随着沈势再度重复，时间仿佛陷入了凝滞。
此时这间赌场内的vip包厢安静到可怕。
时钟的指针有节奏地摆动，眼前少年就这样站在原地，一脸平静地望着他。
华方海瞳孔紧缩，嘴巴如同岸上的鱼般不停张合，“你，我...”
“为什么？！”
华方海憋红了脸，老半天才不可置信地挤出了这句话。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如今在调查部门潜伏得很好，也并不打算今天就在此地离开。”
沈势眸光低垂，手指抚摸卡片上的烫金痕迹，“一切都太仓促了。”
“仓促？哈哈，也，也对，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太相信我！”
华方海三步并作两步，慌张地走到沈势面前，抓住他的肩膀，“虽说启蛰远在临港你从来没去过，但只要你到那就能明白了，那里才是你真正的家，不论如何我们都会在那里等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们启蛰....”
“你理解错了。”
沈势凝望华方海因为用力略显泛白的指节，“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我父母的祭日了。”
“祭日？”华方海怔了下，显然没想到沈势会突然说这个。
“我甚至快忘记他们的模样了，不，我已经忘记了。”
沈势视线聚焦在华方海脸上，一字一句缓缓说道，“没想到时隔多年，关于我父母寥寥无几的消息，第一条是他们的去世通知，而第二条....是这样的事情，本来我的生活可以更平静的。”
“小沈势……”
华方海有些手足无措，似乎是在懊恼自己的操之过急，“突然觉醒成为异化者的日子一定很难熬吧？确实，是我们来晚了，但我们也是有原因的。”
“我不需要安慰。”
沈势把卡片放在桌上，“榕城是我长大的地方，我在这边还有别的同伴，而且，我离开的话会害了星星。”
“星星？”华方海一懵。
他没听懂沈势说的‘星星’是什么。
沈势语气平稳地说，“她是我的妹妹。”
“妹妹？”华方海更懵了，“你爸他…应该没有二胎吧？”
“不是亲的！”沈势没好气地一瞪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这人脑子有点不太好使是怎么回事？
“啊，我懂了！”
华方海满脸恍然地一拍手，“她也是和你一起潜伏在调查部门中的异化者，对吗？确实，确实需要互相照应的人。”
“她不是异化者。”沈势幽幽开口，“她是序列者。”
“序列者？”
华方海神情骤然古怪了起来。
他沉默了一会，说，“没关系，序列者也没关系，我们也有来往密切的序列者，这艘游轮不会立马起航，它会为了你在榕城停泊，不只是她，你可以让你所有朋友直接上船！但是她的身份和动机需要经过我们的考察。”
华方海说的这番话相当让沈势动心了。
启蛰的异化者必定是毋庸置疑的强劲，且人脉，影响力，他也是如雷贯耳。
至少在他刚踏入异化者的世界时，大家还在为启蛰的一个名额抢破头。
如今也是。
只不过……
沈势难得踌躇了一下，“考察吗？星星她…目前还不知道我的异化者身份。”
华方海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沈势，伸手，扯他的耳朵，“你小子涮我呢？”
见沈势一副拉不出屎的便秘样，华方海只觉得这一幕熟悉无比。
他整个人忽然僵直了一下，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炸毛似的大叫，“卧槽，你该不会喜欢上那个序列者了吧？！”
“什么东西？”沈势眼角一抽。
“妹妹，妹妹，我就说哪里蹦出来的一个妹妹！蓝夜哥，龙哥，完了啊！”
华方海五官扭曲，崩溃而又绝望地抓着头发，“难怪你不想走，你就是觉得你走了后异化者身份会暴露，除此以外，我想不到这里能让你留下来的理由了！你该不会就是为了她潜伏在调查部门吧？”
“别胡说八道，这件事我很难跟你解释，但绝对不是你想得这样，所以我才说一切都太仓促了。”
沈势皱着眉辩驳。
但这副模样却看得华方海心里越发拔凉拔凉了起来。
完了，完了。
这一下子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或许也是因为小沈势自幼丧失双亲，所以他才会对亲情如此渴望。
以至于去认一个陌生人做妹妹！
“那我问你，你是不是在怕她知道真相后杀了你？”
沈势呼吸一滞，摇摇头，“星星她不会这么做的？”
“那你怎么不敢告诉她？”
华方海逼问，“你连确认这个的勇气都没有，还想带她离开？我不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但就算现在的她对你再重要，那也只是一个定时炸弹罢了！”
沈势沉默了一会，“是我的问题，不是她的问题，我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没救了。
华方海猛掐人中，似乎是在仔细思考什么。
说不定小沈势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异化者的身份，所以真情实感地把自己当成了序列者，并融入其中。
“小沈势，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华方海语气沉重地说道：“这一切不只是对你，对于我们也是，未来处于未知、不可控的状态，你必须离开。”
沈势只觉得有些头疼，他很难用语言精准描述现在的状况。
更准确的来形容，就是乱成一锅粥了。
“那你们能对抗月亮吗？”沈势忽然问道。